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鞑靼营帐,沉吟片刻,做了一个可算是胆大妄为的决定
“不用撤回了,我们坚守栾城。”
“简直胡闹”
皇帝接到信使的急件,略一展看,气得面色大变,他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她率领一万五千人,居然在鞑靼人眼皮底下据城坚守”
周浚接过信笺扫了几行,也觉得颇为棘手。
“栾城军民损失惨重,可补充人员并不充分,在那里守城,怕是只能坚持三日。”
他下了判断道。
“为何要这般冒险天朝没人了吗”
皇帝气得语无伦次,瞿云正在一旁等候消息,他看着不是事,使了眼色让周浚先退下,等到室只有两人,他才劝道“她如此作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皇帝气得不愿开口,眼中却露出询问的狐疑。
“因为先前那招借刀杀人,虽然成功,却惹来忽律狠绝的报复晨露的禀性,是绝不会坐视百姓被杀的。”
他见皇帝仍是焦虑,又补充道“她虽为女子,却很有大将之风,若没有胜算,她不会如此作为。”
皇帝正要回答,却听秦喜进来禀道“皇上,云嫔求见”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思
她来做什么
皇帝正为军务烦恼,不悦地皱眉,又想起皇后视她做亲信,于是唤她入内。
瞿云刚刚回避,便见裙裾如云般从眼前荡过,一阵香风拂过夹巷,再抬眼,她已进了皇帝寝居。
“臣妾见皇上夙夜辛劳,给您熬了点莲子羹。”
云嫔笑得婉约,将白玉盅端到桌上,见皇帝不置可否,又道“宫中信使刚刚送来娘娘赠我的绣品。”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厚帕,上面绣有观音送子,又拿起桌上裁纸刀划开一层,于是皇后的密信出现在眼前。皇帝接过看完,温言赞慰了她几句,以赐了些金银珠玉,也不理会她哀怨求恳的眼,让秦喜送她回自己的院落。
“云嫔娘娘大约是指望皇上留夜的。”秦喜甘斟酌道。
“目前朕没这心思”
皇帝示意他退下,又拿起密信读了一遍,和自己暗使送来的讯息,可算是分毫不差。他却不喜反忧,想起静王此次异常安分,又想起他每日到宫中陪伴太后,实在也琢磨不透。信上的最后一句,引起了他的注意。
“静王常问及林邝的消息,对此人颇为关注。”
皇帝用指甲掐了一道,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静王身为帝胄,就算有篡位之心,也不会去和鞑靼人同流合污,他如此关心林邝,又有什么涵义呢
静王此时却颇是悠闲,他在家中延请了最擅歌舞的乐伎,整日里迷于音律,乐不思蜀。
就在师爷都有些着急的时候,一位秘的访客,从宫中而来,生生将琵琶弹奏的一曲十面埋伏打断了。
“出什么事了,让你深夜冒险前来”静王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人将斗篷解开,赫然竟是太后近身侍女,玉琴。
“我出趟宫门也很不容易,芳云那小妮子和我同住一舍。”
她淡淡抱怨着,看向静王,郑重道“出大事了,林邝被晨妃生擒了”
静王面色顿时苍白,他皱着眉,吐出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千算万算,想不到他会这么不中用”
静王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想起自己谋划圆满的计划可能付之东流,他心头一阵光火。
他竭力镇静道“先别去管他,皇帝他们忙于应付鞑靼人,抓住了他,也不会立即处决,太后那边怎样了”
玉琴道“还是老样子,一阵阵地见到鬼,然后便是心不安。”
“哼,她做了亏心事,老天总是有眼呢”
静王一阵快意,想起记忆中,那个孱弱苍白的母亲,他心头一痛,几乎要大笑复大哭
玉琴踌躇了一会,静王于是问道“还有什么”
“太后,她不做噩梦的时候,好象很悠闲,好象很有把握的样子。”
“很有把握”
静王双目幽深,想了半刻,吩咐玉琴回宫,便独自一在书房沉思。
太后对皇帝忌惮已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如今她露出胜券在握的模样,到底是
他沉吟着,唤来师爷,一字一句的吩咐道“该让我的暗棋浮出水面了。”
第二日,一封普通的请安折子,被信使一道送往行宫之中,静王满意地回想着自己的措辞,心中很是得意,他起身,照例去看望太后。
皇帝和几位娘娘,诸位大臣去了岘昆行宫,太后迁去了昭云宫礼佛,只剩下皇后一人,不愿意多动,于是宫中格外冷清幽静。
静王得过特许,可以乘车入宫门,午后的秋阳照得暖和慵懒,静王倚在车中小憩,却听外间有人在争执吵闹。
“我是先帝长女,亦是有采邑的帝姬,哪一条律规说是不能进宫的”
声音温和坚决,语气已经十分激烈。
是仪馨帝姬
“殿下恕罪,只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过,梅妃娘娘有孕在身,怕冲撞了邪晦,所以外府妇人免去请安,一律不得进入后宫”
静王一听那皮里阳秋的声音,就知道是皇后宫中的张总管,此人平日被太后压着,只得夹着尾巴装谦恭,如今上头没人压制,少不得借着主子的口谕来抖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