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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偷香贼】(440-44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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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贯对朝廷和商界无感,这种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对他来说远不如av女优的名字更亲切——毕竟他看到后者还能兴奋一下。

搜出结果后,他忍不住抬起头,皱眉道:“这人不是比你还年轻些么?”

陈问枢颇为惆怅地说:“对,比我小不少。按说,那时候我都还没老,这种事儿自然轮不上他。可他在大劫难时期,就已经做过一次器官置换了,他是基地的负责人,被攻破侵袭,死守在最后的办公室,打到肠子都流了一地。没有那次手术,他早死了。那个时候,技术还没有后来那么完善,排异、衰竭,让他每隔一两年就要换一次。这也是他后来早早退休的原因。而如果不是退休,他根本不需要靠p&t提供的技术来进行置换救命。”

韩玉梁缓缓道:“你的意思是,他也是个好人?”

陈问枢的唇角略微抽动了一下,看不出是否在笑,“年轻人,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无法用简单的好坏来评判的。”

“这个我懂,我是说,他在你心中,综合而言,是个好人,对么?”

他沉默了一分多钟,轻声说:“他是个英雄。”

韩玉梁站了起来,“很好,我知道答案了。再见,祝你身体健康。”

陈问枢没有起来送客。

他坐在桌边,手指拨弄着已经喝空了的茶杯。

他的人,都变得仿佛和那杯子一样,只剩下被泡没了味道的苦涩残渣。

韩玉梁快步下楼,上车,摆摆手,道:“走,回据点。”

“问完了?”许婷马上驱车离开,随口问。

“嗯。和我猜的一样,这老头在第一医院技术最好,如果竹田用器官置换勾结了什么大人物,他一定知道。”

“他说了?”她有点不太相信,“这么好说话的吗?”

“我猜,是因为他还没被这世界改变的太多。”韩玉梁抹干净玻璃,看向窗外,“婷婷,你知道辛七这个名字么?”

许婷愣了一下,“嘶……听着有点儿耳熟。”

易霖铃在后排枕着任清玉的大腿嘟囔:“是不是那个唱歌的辛晓琪啊?”

“等等!”许婷忽然惊讶地喊了出来,车速都噌的窜上去一截,“你说辛七?辛苦的辛,数字七?”

“对,就是他。”

“那、那、那……那个……不是东亚邦第一任邦议长,在世联还当了三年总议长的……大人物吗?”

任清玉皱眉道:“听不懂,有多大?”

易霖铃一挺身坐了起来,满面惊讶地跟任清玉解释当前世联的大致情况。

世界联合政府脱胎于大劫难时期将各大抵抗区连接在一起的特别对策基地,实施的是自上而下的特殊分级议会制。

最上层的决策者,被称为七人议会。

当前世界上共有东亚、南亚、北美、南美、东欧、中欧、南欧七大邦,分别由当初大劫难幸存者建立的七大战区确立。

七人议会的成员,就是七位邦议长。

七人议会每年选举一位总议长,总议长拥有额外两票,七人议会的合计九票,以不可弃权为前提,进行世界级别的重大决策。

当然,这个等级的决策其实非常少,七人议会在当前荣誉性质大过实质控制。但最高军事机构世联防卫军,七人议会拥有直接管辖权。

除了初代邦议长由各大区基地最高级别研究员直接担任外,五年一次的改选,将由邦议会决定新一任议长。在明面上不许存在党派的情况下,邦议会可以说直接决定着各大特政区的官员任命。许多要职,都仅能由邦议员担任。

下一层,则是各大特政区的区议员,他们将对上层议会选任的官员进行监督,并在邦议会改选中拥有部分代行投票权。

理论上,以中心城为核心的特政区,算是真正的实权层级,下属卫星城、工农区都受其直接管辖。

比如,当初让韩玉梁和汪媚筠遇到极大阻力的残樱岛主办者褚佩里,就是一个已经卸任的前西岸特政区行政长官,北美邦的上一届邦议员。

但影响力,当然是更高一级的更大。能选上邦议长的,绝不会为了所谓实际控制的权力跑去当行政长官。

虽说有句老话叫人走茶凉,但在一定层级之上,这句话并不适用。

褚佩里卸任后,显然没凉,还过得格外滋润,乐不思蜀。

辛七当然就更不可能凉。

光是公开的履历,就已足够吓人。

他是大劫难时期亚东大区新京基地的最高负责人,代号七。他的原始身份是机密,无据可查,姓名实际上是新京基地和编号的缩写。

亚东大区是大劫难中表现最好的大区,而新京则是其中最优秀的基地,攸关胜负的大决战,就发生在新京基地北侧。

作为最高负责人的sss级研究员辛七,理所当然成为了幸存者心目中最了不起的英雄。

以至于,许婷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韩玉梁是在说他。

08年大重建结束,世联开始运行,10年区议会建立,11年邦议会成型,东亚邦的首任议长,七人议会中的声望最高者,自然就是辛七。

除却12年因身体原因主动放弃第一任总议长职位外,13-15年,辛七都是七人议会的代言人。直到16年,他宣布为了身体永远退休。

不夸张的说,就算在世界范围内,他也是一个活着的传奇。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最多也只有七个。更别说,第一届七人议会中另外六个的功绩远不如他。

在不怎么讲究避讳的外邦,辛七这个发音的名字,是那几年新生儿的绝对热门。在异域人口密集的地方大喊一声辛七,会有一大堆叫“辛奇”或“辛琪”的孩子扭头。

在易霖铃介绍完后,任清玉陷入了沉默。

而在韩玉梁说完陈问枢的话后,车内都变得安静下来。

原本打算一路挖到底,不挖出根不罢休的他们,在这一刻都感到了一股浓重的沮丧。

韩玉梁的头贴着车窗,在那股凉意中,想起了陈问枢说的那句台词。

“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他叹了口气,白雾在车窗上迅速结成一片冰花。

果然,比想象的要难啊。

第444章信息时代的风暴

开到据点的路上,韩玉梁他们认真讨论了一下原本的计划。结合打来电话的叶春樱意见,暂且随机应变做出了适当的更改。

很无奈,但没有办法,辛七不是他们动得起的。

就算有如山铁证,捅出天大的丑闻,一样看不到什么成功的希望。可能搞定现任总议长,都比搞定退休的辛七容易得多。

所以他们选择保守这个秘密,就当从陈问枢那儿什么也没问出来,采用另外一套方案,把打击范围控制在竹田箴言的小圈子内。

他们选择相信,辛七不会因为竹田箴言的倒台而出面。

而韩玉梁,也给出了自己的对策,“要是辛七真的动用人脉保竹田,我就跟袁淑娴合作,让她给我创造机会,我去亲手把竹田的下水掏出来。”

车里三个女人不约而同看了他一眼。

但没人说话。

她们不需要多心有灵犀,也知道,韩玉梁并不是在开玩笑。

不然,就根本不会有这次的大动干戈。

下车后,许婷将钥匙丢给迎过来的年轻男子,他立刻坐上驾驶席,将这个最显眼的证据开往指定地点做后续处理。

考虑到泄密的风险,这一晚的大部分一般参与者都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谁,他们就只是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并相信交代他们任务的人,绝不会令他们做有悖良心的事。

飙了将近两个小时车,此刻天色已经透亮,属于华京的周末,正要开始。

但今天,注定会有无数人损失掉本来会有的假期,投入到信息轰炸的群体之中。

此时此刻,竹田明子死亡前的影像记录已经摆在她的别墅中,留下血乌鸦的标记,通知竹田家的属下转交给竹田箴言。而她和牛郎狂欢的放荡视频,也已经装入包裹发往谭朗的办公室。

账户流水造假的全部证据,掺杂着伪造的谭朗教唆的录音记录,已经送到薛蝉衣背后律师团的案头。那帮上法庭比上厕所还熟练的专业讼棍,即将在联合调查组中露出他们狰狞的利齿,并顺便亮出,他们是浦氏财团唯一合作法务部门的背景。

所有关于p&t的丑闻,那些半真半假的资料,混合着能指向器官置换技术在黑市牟利的证据,一式n份,送往约尔森公司的几位大股东、投资方,和没被p&t一系染指的大小媒体邮箱中,并将由上杉财团全资控制的网络媒体以专题方式连续爆料四十八小时。

在邦议会的改选年,各大中心城的一切新闻都会比平时更吸引眼球,坐拥大量财富的上流精英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影响都会被有目的地放大数倍。

今年东华特政区的行政长官人气低迷,如果找不到翻盘点,很可能在邦议会改选后失去职务,如果她的嗅觉足够敏感,竹田箴言,就必将遭到沉重的打击。

算起来,那位李莞桐长官10年崭露头角的时候,就是在新扈市同时担任综合政务署署长和特别守备官,这个人情如果能顺利卖给她,也算是造福半个老乡了。

拜那位辛七所赐,韩玉梁还专门了解了一下今年东华特政区和东亚邦的改选形式。

在李莞桐上面,还有一位已经萌生退意,明确表示今年不参选不谋求连任的邦议长蔡宏运。目前对邦议长的位子展现出兴趣的热门人选中,呼声最高的是连鹰的顶头上司,s·d·g东亚邦总长韩心络。

可惜的是最近发给连鹰的消息都没收到回复,让韩玉梁从那位同宗的身上挖掘点助力的梦想化为了泡影。

不过他们对上层大人物之间的尔虞我诈兴趣并不大,归根结底,目的还是为了救出薛蝉衣,搞掉罪魁祸首谭家父子,和他们背后的竹田箴言。

为此,他们不在乎用任何手段。

忙了一夜的大家都先后在柔软的床上倒头睡去。

只有韩玉梁还等着将要发生的一件件事,等着亲眼见证,他们埋下的雷一颗颗引爆。

叶春樱通讯聊天陪了他一会儿,也被他劝去睡觉。

周围安静下来,他坐在飘窗沙发式的柔软靠垫上,望着周围偶尔驶过的车辆,默默练功,等待。

这里是sexydoll的调教据点,保密性和安全性都足以信赖。

不过杀医不在这里。

他在雪廊自家的地盘,依然在和第二台手术奋战。

也就是说,竹田明子这会儿还没死,只是身体的部件正在一个接一个消失。

这可能也是个不错的结局,身负罪孽的她不再以单独的个体存在,而是化整为零,活在了好几个人的心中……或者说躯壳中。

八点五十,杀医打来电话,疲倦地表示,一切都已经处理完毕,病患撤离,两幅剩下的皮囊,也都用最简单的方式彻底处理干净,任凭竹田箴言的权势再大,也休想找回尸体。

韩玉梁想了想,问道:“你们不是联络上了一个竹田明子的受害者家属么,他没做点什么?”

森长定犹豫了一下,说:“最后那些灰,他带走了一包,说要掺在肉里喂狗。”

“怎么你听起来不太开心?”

他哼了一声,“他应该早点说,我可以留一块好肉让他带回去直接喂。骨灰对狗的身体不好。要爱护宠物。”

放下手机,韩玉梁调出叶春樱做的即时信息捕捉小工具,等待即将开始的网络狂欢。

竹田明子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们几个先走一步的,可以在鬼门关前当个迎宾,等等之后的亲朋好友。

九点整,第一批媒体轰炸,开始。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被整合到的信息显示,同时发难的媒体竟然不仅限于他们通知的那些,原本在他们计算中应该属于p&t盟友的那些,竟然也有一小半重拳出击,迅速跟进。

资料来源到是不成问题,叶春樱发送那些情报的时候,就在暗网深处设置了一个九点整的定时发布,媒体圈有不少嗅觉敏锐的记者,都闻风等在那个链接,前三分钟,下载次数就达到了一万九千多。

更让韩玉梁惊喜的是,还不到九点半,足以让任何大公司头疼的民间调查组织——全视之眼,在官方网站和各大社交媒体上公布了专题页面,表示会有大量精英调查员对此展开追踪,一定要揭露其上的黑幕。

十点二十,多家传统媒体下场,器官窃取黑医案的热度,爆发到最高点,甚至压过了流量小生今天吃了什么的话题。

不过韩玉梁有点懵,因为他们的计划中,并不会有这么多组织参与。竹田箴言的盟友,难道都忘了叮嘱下面的人处理不利消息么?

十点半,叶春樱斥资五百万为偶像聘请的律师团发布公开声明,谴责联合调查组在对薛蝉衣的指控中使用了包括但不限于伪造证据、恶意诱导、篡改口供等非法手段,并早早提请法庭进行不公开审理,他们要求特安局和卫管部对此给出合理解释,否则将申请邦一级监察机构介入。

早年一家媒体对薛蝉衣做的跟踪访问也在今天被“翻找”出来,迅速于愤怒的人群中实现了病毒传播。

李志成的豪宅情妇,薛蝉衣的新扈诊所,其他涉案医生的消费记录,薛蝉衣的捐款总额,在这一天牵动了亿万人的眼球。

曾被薛蝉衣垫付医药费救助的患者们对着镜头痛哭流涕,大骂那些诬陷好人的官员不得好死,每人几十秒的采访中起码有三分之二要被消音。

不到傍晚,许婷刚刚睡醒,卫管部的大门前就聚满了愤怒的抗议民众,p&t总部被警方团团围住保护,漂亮的外立面上还是被丢满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这种朴实的愤怒,构成了风暴的基石。

竹田箴言盟友们参股的社交网站在强压火苗的尝试后迅速遭到反噬,股价跳水与海量律师函还只是个开始,晚九点左右,此次邦议长的热门候选韩心络出面表态,将在换届后针对信息领域的大公司霸权给予反制,扯掉无耻的遮眼布。

这话是不是空头支票都无所谓,到了那个位置的人,开口就是风向。

对于竹田箴言和谭家父子来说,风暴,已经无法控制了。

直到接近深夜,韩玉梁才从目不暇接的信息大潮中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人,将自己的生命燃烧,为风暴添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陈问枢自杀了。

那位原本的邦议员热门人选,很可能在今年拿到一个医疗管理机构官职的老人,在他破旧的房间里,用一杯凉茶,送下了致命的毒素。

他亲手写下冗长的遗书,在阳台读完了那本看到一半的书,戴着那副老旧的金丝框眼镜,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陈问枢通知的相熟记者赶到的时候,那已经冰冷的尸体已经没有再呼叫急救的必要。

那记者是全视之眼的组织者之一,因此,以ae(all-seeingeye)花体图标为头像的民间调查员、记者们,才展现出了惊人的积极性。

陈问枢的遗书实物照片和整理后的文字档案在深夜前舆论热度刚刚开始下降的时候被丢出,那洋洋洒洒数千字,写满了对自己无力抵抗世界改变的绝望,和不愿看到无辜优秀后辈被栽赃陷害的愤怒。

其实,在各种试图证明什么的方式中,死,是最惨烈,也是收效最糟糕的一种。

如果没有叶春樱费尽嘴皮子卖人情张罗起来的这个大局,陈问枢的死,只会成为激流中一个迅速消失的水花,淹没在大公司们联手炮制的碎片信息之海中。

人走不一定茶凉,但人死一定灯灭,想靠死亡来谋求公正,需要死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死出真正的用处。

也许陈问枢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累了,疲倦了,背负不动沉重的愧疚了。但很幸运,他没有死错时机。

这枚炮弹被卷入到呼啸的暴风中,炸出了耀眼的火云。

17号,p&t的公关倾巢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在各路渠道尝试洗白,摆脱和器官置换交易的关系。

但当天下午,一直低调但影响力巨大的阿米巴财团,于官网这个唯一信息渠道公布了器官置换技术在研发完善的某阶段,曾被产业间谍盗取的消息,涉事生物学家当前就在p&t高薪任职。公告同时,阿米巴财团的法务部门已着手展开诉讼工作,向世联最高法院提交天价索赔。

根据伊迪丝的说法,方舟计划的高层并不太在意技术外泄的问题,他们原本也会定期流出一批能造福人类社会的前沿科技。但有可能带来严重污名的事件,他们就一定会出手干预。

而且,这次据说有神秘人物对方舟计划施压,具体如何,保密层级高到伊迪丝都没资格了解一丁点。

她猜测,可能有t0级别的大人物发话了。

至此,p&t摆脱风暴的尝试全部无功而返,股价出现了堪称惨烈的大崩溃。

18号,p&t全球运营官召开记者会,将器官置换技术及其相关事件全部归罪于部分股东为了一己私欲而开展的秘密行动。

可就在当天中午,特安局捕获了试图在牙东湾离岸避难的器官贩卖组织高层,有大量电子资料可以证明,p&t一直在靠器官置换技术谋求利润之外的更大好处,虽说很多受体的资料已经被完全抹除,也无法从那些黑道分子口中审问出来,但现有的部分,已经足够证明p&t中有罪的并不是部分股东,而是以竹田箴言为首的整个董事会。

20号,叶春樱见好就收,做空收工,从p&t身上大赚一笔,顺利离场。

同日傍晚,韩玉梁终于得到了第一个一直在等的消息。

谭朗从卫管部监察司下班后,驱车径直离开华京市区,一路向东,还在一个小私人站点加满了油。

看来,老鼠要弃窝了。

陈问枢看在同学情谊的份上并没有将谭家父子指证出来,谭朗暂时还是联合调查组的负责人之一。

他此刻选择出逃,看来竹田箴言已经不打算对这个女婿手下留情。

“打算怎么解决他?”许婷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从衣架上取下防寒服。

韩玉梁大步走向楼下,“我说过的,要把这些王八蛋的脏心烂肺都从屁眼里挤出去。”

她皱眉撅了撅嘴,跟在后面跑下去,“那这次我就不旁观了。”

一个半小时后,韩玉梁站在了满面惊恐的谭朗面前。

完成截留任务,雪廊的部下没有在旁围观,回到公路上的车里,等着完成之后的任务。

许婷一刀割破谭朗的拇指,往用来伪造遗书的纸上按好能辨认基因的血手印,就用看死人的目光扫他一眼,也回车上去了。

空旷的荒野,只剩下枯树上被绑着的惶恐男人,和缓缓活动肩膀,杀气四溢的韩玉梁。

韩玉梁连面罩都没戴,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他说过,这些人都要死。

除非他们进监狱,坐牢换保命,否则,被他找到机会出手,就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是薛蝉衣在黑街交的男朋友?”刚被掏出嘴里的破布,谭朗就喘息着问。

韩玉梁上下扫视了一遍这个男人。

不可否认,他挺好看,正常打理一下,是那种略显阴柔的文质彬彬,很符合当前小女生的审美,就算年纪略大些,身边也不会缺投怀送抱的小妞。

这样的男人对薛蝉衣纠缠到强奸未遂的地步,恐怕是那种从不甘心受挫,不接受女人拒绝的类型。

“她是我的女人。”韩玉梁淡淡道,“不过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她真有罪,被你弄进去,判几年,罚多少钱,我都没话说。”

他抬起手,拍了拍谭朗苍白的脸,“但她是个好医生,把全黑街的人按罪孽拉出来排队,审到最后也不该轮到她。你以前是她的同事,你不知道么?”

谭朗挤出一个笑脸,“我知道,我……这不也是身不由己吗。她先是找人问,问第一医院器官移植手术的事,后头……又有侦探社的动人脉查。我爸都知道了,这事儿,总得想办法平了,对不对?”

韩玉梁摇了摇头,懒得再跟这种人废话。

他们是觉得自己在上面的人。

他们并不觉得下面那些还是人。

不管是薛蝉衣还是陈问枢,对他们来说,都不过是个要惹事的名字而已。

佣兵杀手,栽赃陷害,从生物意义上抹杀,和从社会意义上屠戮,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艰难的决定。

“兄弟,我有竹田家的黑料。你、你送我到偷渡的船上,我只要跑路成功,就发给你。我……还可以再给你五十……不,一百万!怎么样?你在新扈那种小地方,一百万可以花很久了。拿着黑料,说不定还能从竹田家勒索更多,怎么样?”

“不必了。”韩玉梁拿起刚才的布,捏开他的嘴塞了回去,免得惨叫声太过烦人,“你带的东西我们自己查,你在这儿,为你做过的事付代价就可以了。”

谭朗冒着冷汗看向对方抬起的手,看到没拿武器,只是握紧拳头后,还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敢,我毕竟是个官儿,就算外逃,也不是他一个黑道混混惹得起的。估计要挨顿打,挨就挨吧,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东瀛老娘们的臭脚老子都舔过,忍一忍,活着就好……

呼——嘭!

铁球一样坚硬的拳头,砸在了谭朗的下腹。

覆盖在上面的凶悍内息,隔着皮肤和脂肪,将里面柔软的内脏震碎。

只一拳,他就被打到大小便失禁,淅淅沥沥的尿液流出笔挺的西装裤管,落在下面早就铺好的塑料膜上。

“到下面和你老婆团圆吧。”韩玉梁扶住他的心口,灌一股真气进去吊着他的命,挥出第二拳。

靠上一些的位置,更加澎湃的内力,恍如把怒气化作了锤子,轰碎里面那些早就被染黑的内脏。

他看向谭朗死鱼一样突出来的眼珠,听着他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嘶声,忽然加快速度,一拳一拳轰在那没怎么锻炼过的脆弱肉体上。

几分钟后,韩玉梁扒开眼皮看了一眼,手掌按在谭朗胀起来的肚皮上,运功把里面已经被彻底震烂的五脏六腑,都顺着屁眼挤出来,和之前失禁的大便混成一片,兜在那价值不菲的名牌裤裆中。

之后的事,就不必他管了。

遗书打印完毕,会跟着这辆车一起出现在某个海浪激烈的岸边。而已经被兜进塑料膜装车的谭朗,将和他的妻子一样,成为再也无法从这个世界找到的人。

21号,谭朗的遗书和汽车被发现,竹田箴言和次子周信贞再次成为众矢之的。p&t暴跌半日被亚交所停牌,邦一级金融监管系统进驻调查,名下多家生物实验室被卫管部门暂时接手。

当晚,周信贞被邦议会紧急投票表决,解除卫管部部长职务,移交检察系统,在特安局立案调查。与其有牵连的多名警务人员被带走。

22号,竹田箴言对外称病,闭门谢客。午后,p&t发布通告,所有涉案股东解除一切职务,全力配合各部门调查。

但风暴依然在持续,不仅没有随着网民普遍的三天记忆时限而过去,还因为全视之眼挖出的各种黑历史而越演越烈,被抹除的受体信息成为全视之眼官网上最显眼的通告,宣称不找出他们,就把该新闻永远置顶。

号,两个没被牵连进来的医生主动投案自首,第一医院前任院长召开记者会,向公众跪地谢罪。

无奈的是,随着陈问枢的死,那些被抹除的信息,可能将成为永远的秘密。

韩玉梁不是没动过心,趁着风暴最凶猛的时候抛出辛七这个名字。但被叶春樱阻止了。

她很冷静地告诉他,当前风暴还能持续下去,正是因为有韩心络在公开站台,表示支持调查,能与她对抗的人物,都没有冒险发力。

但这把火如果烧到辛七身上,局面就将完全不同。

网络时代的信息战争,已经不是靠超能力和武功能够左右走向的。

辛七是一个已经符号化的英雄。一个只要大劫难影响仍在,就不会倒下的偶像。

“所以,就到这儿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汪督察说,薛大夫明天就能释放,你去接上她,回家吧。”叶春樱的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思念,“我想你了。”

第445章余波之外

“这回折腾得,害我都没来得及做腊八蒜。”开车赶往特安局那边的路上,许婷随口抱怨了一句,说,“终于舍得回家啦?”

韩玉梁没精打采地望着窗外,“你要让我说,我肯定还是想把竹田箴言那个老王八蛋弄死再走。可你们不让我跟袁淑娴合作到那个程度,靠别人我混不进竹田家的地盘,不回去,也没啥可干的了。”

“回去给我放假啊。”她笑着拍了他一下,“你没事儿干,天天就剩下干我,等回家,俩礼拜不准骚扰我,让我好好养养,不然都给你磨糙了。”

他眯着眼睛咕哝道:“谁让你早早把其他人都遣回去了,我当你吃醋,那还不抖擞精神好好满足你。”

“铃铃要回去准备跟你出下一个任务的事儿,任姐这阵子正在努力锻炼戒色,她俩都是主动说要回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戒色?”韩玉梁捕捉到了奇怪的词,皱眉问道,“她又来?”

“这次决心挺大。好像是哪次我讲的戒烟笑话刺激着她了。我听她说,她的远期目标是你在的时候最多一周和你做一次,你不在的时候能忍耐一个月以上不想你。”

他想了一下,“那她进度应该挺顺,在这儿那几天都没找过我。”

“得了吧,我听铃铃说,她每次听见咱俩的声音,就跑去厕所一口气自慰到半夜。路还远着呐……都怪你,非要害我叫那么大声。”

韩玉梁笑了笑,“主宰那边通知,31号让田静子带我出发。这次的事儿也欠了他的人情,我就不跟他讨价还价了。你要放假到那会儿?”

许婷苦着脸说:“我怎么觉得l-club的人都这么讨厌呐,就不能让咱在家好好过个年吗?还有情人节,你不在家,我们一帮女的情人节互相送巧克力?”

他忍不住笑道:“那要不算了?我跟静子说一声,弃权?”

她扁了一下嘴,嘟囔,“明知道我不可能同意,得瑟。我就是想不通,那个主宰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勾你去参加游戏,至于为了这个帮你这么多吗?”

“不知道。我也懒得想。”韩玉梁神情平静地看向前方,“说不定到了那个位置,有那个能量的都是些疯子呢。咱们正常人,就别乱揣测了。”

“就你还好意思说正常?”她呵呵笑了几声,“我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是正常人咯。”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新闻动态,微笑道:“比起竹田他们,我觉得咱们正常多了。”

“比烂可不是好习惯。做人还是要多看点儿好。”能返程的消息让许婷情绪颇为亢奋,小嘴儿就不想停,“比一泡屎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吗?”

两人聊着聊着,叶春樱忽然打来电话,说了一件怪事。

为薛蝉衣辩护的律师团,把五百万费用退了。一分没少,原路退回,并附言说,此次出面,既为公义,也为人情,唯独不为律师费。

这让叶春樱很是莫名。她当初联系浦夫人请她推荐好律师的时候,是讲清楚了价钱的。浦夫人也承诺只帮忙牵线,不欠人情。

她回去肯定念叨老公帮忙做了点什么,但不至于让关系户大律师平白少这么大一笔收入。关键是叶春樱还专门讲明了,她不会付不起,实际上,这点儿钱对叶之眼来说已经是九牛一毛的等级。

为此,她专门又联系了一次浦夫人。那两口子正在南半球海岛别墅度假,很干脆地表示,真的对律师团退回费用的事情不知情,只是在商界和舆论方面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她想问问韩玉梁,对这个人情最后欠给了谁,到底有没有头绪。

他当然也是摸不到头脑。那可是跟世界首富有长期合作的超级律师团,他身边能有谁长得出那么大的脸?那是正经的白道顶级,就算是袁淑娴都拿不出这个面子。

左思右想,反正还要开一段路,他干脆拿出手机挨着个儿问了一圈。既然是卖人情,总要卖到他头上,这事儿瞒着就没意义了。

问沈幽,那边表示雪廊一般用不到律师。

问伊迪丝,那边表示她比较熟的律师不在那个团队中,也不可能为了人情舍得白扔五百万。

问奈奈,那边直接否认并反问要不要趁着都在华京抓紧时间约个炮。

剩下的人选可能性已经很小,他不抱什么希望地继续问下去。

汪媚筠笑着反问他是不是发烧了,上杉美波给叶春樱的回答是完全用不起那些人,田静子说主宰骂了他几句脏话她就不转述了……

等到拨通汪梅韵的手机,韩玉梁竟然意料之外地得到了答案。

“是方丹。”前两天才恢复营业的女侦探听起来愉悦又疲倦,“她刚才还跟我视频里说这事儿来着。阿梁,小姑娘这次可没少出力,就嚷嚷着要让你欠她一个人情,具体的我这儿已经帮你算好了,拉拉杂杂还真不少,没有她,你那位薛大夫起码还要晚半个月才能出来。一个人情,不过分吧?”

以当初让汪梅韵帮忙搜集资料就欠下一个人情的标准来看,当然不过分,但韩玉梁觉得还是要问个明白,“小梅,你先告诉我,那个方丹到底什么来头?浦氏合作的律师团,她都能搞定,她该不会就是浦文玉吧?”

要是浦文玉本尊,那一切就都很好解释了。

毕竟,浦氏财团的所有资产都已经登记在她名下,从法律层面上,浦文玉这个名字才是真正的世界首富。

可没想到,汪梅韵叹了口气,说:“她不是浦文玉。这里头的事情……很复杂。她不肯对我说,我毕竟也只是和她比较熟的一个侦探,偶尔兼职保镖而已。我只知道,她虽然不是浦文玉,却能以浦文玉的名义做一些事情。这都是我猜出来的,你可别让她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能以浦文玉的名义做一些事,这样一个大人物,要我的人情做什么?”

“不只是你的,是叶之眼整个事务所的。最近会有一笔大生意,和你们那个宇良投资的马甲公司有关,也是方丹搞出来的。她就说要让你们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和委托,别的什么都没告诉我。”汪梅韵笑了笑,故意用有点犯酸的口吻说,“你说,会不会是那位大小姐看上你了?这么强的情敌,我压力好大呀。”

“看上我可不需要用这么多钱来砸,她长得跟婷婷有六、七分像,正是我喜欢的类型,直接放马过来就是。我保证一晚上就把人情还清。”

许婷又好笑又好气,趁着等红灯,撅着嘴在他大腿上好好拧了一把。

汪梅韵无奈地说:“这个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她具体想做什么,等她找你应该就知道。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

“今天应该就走了,蝉衣十点半释放,我们接上她,就回家。”

“啊?”那边立刻很幽怨地说,“阿梁,人家这次也帮了你不少忙呀,你都不跟我约会一下就走?我上次看到你装扮成格斗游戏人物的视频,还为了满足你的趣味,买了一套和他同组的女人衣服,想穿给你看呢。”

格斗游戏?跟小铃儿胡闹的那次?

同组的女人是谁?夏尔米?

韩玉梁一怔,拿过许婷手机划开搜索了一下拳皇游戏中夏尔米的扮相。

果然没记错!

包臀超短裙,两侧带高开衩,留个口专门秀乳沟的紧身上衣……裸露程度可能不如另一个著名角色不知火舞,但性感程度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顶着那么个走路撞墙的瞎眼发型,都骚劲儿四溢,撩人无比。

他很严肃地扭头看向许婷,用眼神说,晚一天走如何?

许婷白他一眼,也用目光回答,你再有一礼拜就该出发了,想想叶姐ok?

“下次吧,那身行头看着挺冷的,还是暖和点再穿更合适。”他笑着拒绝了对方的诱惑,不过心里倒是有了另一个打算。

那个叫拳皇的游戏一组是三个人,易霖铃正好扮演过那个叫克里斯的。

他要是这次去参加游戏成功搞定了小铃儿,以她对cosplay的浓烈兴趣,会不会有机会叫上汪梅韵来一场变装双飞?

嘿嘿嘿……淫笑了一会儿,韩玉梁才忽然想到,他计划中打算一起上床的两个目标,当前还都是处女呢。

步子,似乎迈得太大了……

十点整,伴随着谭为公被特安局在办公地点抓捕的突发新闻,汽车停在了关押着薛蝉衣的临时监管所附近。

没有直接开到门外等着,是因为那边此刻围满了记者和自媒体,还有无所不在的蹭热度主播。

韩玉梁让许婷等在这儿,自己戴好墨镜,调整一下口罩,确定能在乱七八糟的一片镜头中藏好身份,才大步走过去,站在远离人群的外侧,静静等待。

好人被拯救,坏人被处决,随之而来的满足让他越发明白,游走于灰色地带成为清道夫的意义。

不过他也清楚,他终究只是个自私的淫贼,没有胸怀天下荡尽不平的志气。他只在乎身边看得到的人和事,除恶务尽之类的麻烦工作,还是让陆雪芊那个偏执狂去负责的好。

听说叶春樱最近给陆雪芊定制了一把造型和冰魄一模一样的宝剑,但整体做工和材质全部使用的是这个时代的最顶级技术,据称已经达到了冷兵器实战能力的极致,再往上发展就只能寄希望于粒子刀、光剑之类的黑科技出现。

剑客大都对兵器有些执念,陆雪芊一开始当然也是不想换的。不过两把冰魄对着砍了一下之后,她就绷着脸点头接受了新兵器——反正旧的也没了。

这次突袭血乌鸦的隐秘据点,有两个子弹打出洞也不死的家伙,很可能隶属于超级佣兵计划。陆雪芊的升级版冰魄,恰好在那里奏功。

那一战后,许婷说陆南阳偷偷跟她抱怨,陆雪芊好不容易改掉的习惯又回来了,做爱都把剑摆在旁边,让陆南阳总以为自己磨得不够卖力会被砍死。

不过问题不大,托韩玉梁当初一通“操作”的福,陆南阳已经把受虐癖觉醒得非常彻底,提心吊胆被日反而更加敏感,爽得满床喷豆浆。

拜这些情报所赐,韩玉梁总算知道,女人们私下聊天的尺度,原来并不比男人小。

走了会儿神,比预定时间晚了几分钟,在律师和多位助理的陪同下,薛蝉衣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打开的大门内。

韩玉梁远远张望,仔细打量。她气色意外的非常不错,看来蹲监管所的日子她休息得比平常上班还好。

她裸眼其实稍有一点近视,不过不戴眼镜也不影响日常生活。

可刚一走出大门,在无数镜头和闪耀的镁光灯中,她平静中蕴含着喜悦的视线,还是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韩玉梁的身上。

他抬起手摆了摆,把口罩往下拉开,冲她笑了笑。

薛蝉衣微微颔首,古典雕塑般柔润修长的手掌在唇边上下挪了挪,看上去像是在斟酌言语。但他知道,这是在提醒他赶紧把口罩戴回去,不要暴露身份。

之后二十多分钟,是律师团代表和助手在镜头前激情四射的演讲,核心主题不外乎在他们的努力下,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云云。

至于韩玉梁他们做的事情,正如清道夫这个职业一样,永远不能见光,只能存在于黑白的交界处。

他也认同,灰色的世界,还是不要让白色的民众了解太多。

从古至今,不论游侠儿还是清道夫,都不能也不应该成为常规手段。

韩玉梁本身不相信这一套,但他相信叶春樱。

也幸亏他相信叶春樱,没有完全按照他当初冲动的计划来行动,事情才有了一个姑且算是圆满的结果。不然,他其实已经做好准备,杀个血流成河,劫狱带薛蝉衣逃难,再携家眷跑路,直接去找奈奈,转入黑暗世界生活。

大闹一场的欲望虽然没被满足,但结果还不坏。

他想救的女人已经平安无事,正在乱七八糟的闪光灯中,安静而专注地望着他。就像,在看病历。

啧……工作狂果然连动心都是加班的形状。

等到律师们讲完,话筒终于聚焦到了薛蝉衣的面前。

她略显局促,清清嗓子,小声说:“我不讲可以吗?”

但很明显,无冕之王们不愿意错过当事人的声音,纷纷争抢着提问。幸亏经验丰富的助理帮忙维持秩序,才让薛蝉衣能按顺序来回答。

“嗯,我的确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参与了器官置换手术。”

“我不太清楚恶意陷害我的人是什么心态。”

“嗯,对,也许就像你说的,是谭朗授意的报复行为吧。但他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多指责什么。我相信法律……和大家的正义会给这件事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不会索赔。我只希望我的医疗关系能尽快恢复,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我。”

“我不认为社区诊所就可以马虎应对,病人没有高低贵贱,只有轻重缓急。不管在哪儿,我的医术只要能起到作用,就不是浪费。”

“呃……这个问题我不太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在那边的确有一些朋友,有的,关系很好。”

“对,是异性。我三十一岁了,有个关系亲密的异性朋友,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

“抱歉,他对我来说很特殊,我希望大家不要打扰他。这次的风波对我影响很大,我只希望能尽快恢复到平静而规律的生活中。我相信大家也不希望我一直生活在事件的余波中,是吗?”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太忙了,生活与工作的比例很不平衡,这对我的另一半不公平。好了,拜托请不要再追问我的私事了好吗?”

“赵院长的好意,我会尽快给予回复。但我短时间内不想离开新扈,我会在那边继续磨练我的医术。”

“我不会离开医生的岗位。我答应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会尽我所能,以我的技术治病救人。直到干不动退休的那一天为止。”

“那么,就到这儿吧,我真的不是很擅长说话。谢谢大家。”

薛蝉衣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踮起脚望了一眼韩玉梁的位置,扭头对身边的律师小声说了几句。

那位面目和善的中年人心领神会的点头微笑,高声招呼等在这里的人,跟他一起去旁边酒店的大厅,做关于案件的最新消息发布。

很快,人群就和追逐蜂王的蜂群一样,乱糟糟挤成一团离开。

“好了,不必送我,我朋友来接我了。”薛蝉衣含笑送别最后一个助理,看那个小伙子快步追往大部队后,抬起头,看向韩玉梁。

韩玉梁张开双臂,拉下口罩,微笑。

她双手插着大衣的口袋,快步走过空旷的街道,走向他。

还剩下不到两步的时候,她的手离开口袋,伸向了他的脖子,像只想要起飞的小鸟,轻轻一蹬,扑进了他的怀抱。

“欢迎回来,蝉衣。”

她抬起头,抿了抿嘴,微微瞪眼,“你骗我。”

他低头,笑着亲了她嘴角一下,“这是从何说起?”

“我问你,我有一天可以回新扈的时候,你会不会来接我,你说你不会。”她神情惆怅,甚至有些哀伤,“虽然承认显得有些脆弱,但当时……我还真挺难过的。”

“难过什么?”

“我觉得你生气了。认为我自作主张,像个傻子,所以……不打算再理我。”

“是你理解错了。”韩玉梁笑道,“我说的不会,不是不会来接你,而是在告诉你,我根本不会走。我身边最不该被关进监狱的人就是你,如果不能把你带回去,这清道夫,我不做也罢。”

她明亮的眼睛微有湿润,轻轻说:“对不起。”

“就这些?”

“还有谢谢。”

“还有么?”

她绽放出一个柔和但妩媚的微笑,小声说:“我觉得我应该承诺一些回报,来好好感谢你。可我一想到你最喜欢的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不让我显得像个饥渴的中年妇女。”

“你开玩笑的本事有进步。”他把她搂紧,“可我并不在乎你直说。”

她微笑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行,说不出口。等回新扈,我如果还有假期,再用更直接一点的方式,告诉你吧。”

“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直说的。”

“我知道,男人喜欢那种……反差?”薛蝉衣整理了一下拥抱蹭乱的大衣,跟他往车那边走去。

“或者,喜欢那种女人为自己改变的感觉。”

聊着天转过街口,薛蝉衣看了一眼驾驶席上的许婷,轻轻推了一下韩玉梁,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后排,没让他跟进来。

许婷在这方面比叶春樱细腻敏感得多,这也是她成为目前那个隐秘交流群实质上群主的原因。她笑眯眯一扭身子,趴在靠背上对薛蝉衣说:“薛大夫,你在里面可能都不知道,老韩这次都急疯了。”

“嗯?”薛蝉衣这下真有点意外,不自觉往许婷的方向凑近了些。

“他都要大开杀戒了,说要把那些冤枉你的人全都杀光,从东和平大街一路杀去西胜利门,喀嚓喀嚓,杀一个血流成河,眼都不眨一下。要不是叶姐几十个电话轰炸拦着,还满世界找人托关系帮忙说保证把你一根汗毛不少的捞出来,这会儿华京特大凶杀案就要挂头条啦。”

薛蝉衣被唬得一愣,下意识看向韩玉梁,“真……的?”

韩玉梁摸摸后脑勺,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我那是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寻思,把陷害你的人都弄死,逼问出证据,就能把你救出来了。我倒是没想到,这帮人背后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门道。”

薛蝉衣的目光微微一动,轻声说:“谭朗……不是自杀,对吗?”

“对。”韩玉梁很坦诚地承认,反正这是他们事务所的新车,不可能被监听,“我把他那些脏心烂肺,打成汤子从屁眼里挤出来了。因为追求你不成就强奸,强奸未遂就弄下这种套儿陷害你,要不是赶时间,我能让他死上一个星期。”

许婷转回去扣好安全带,“行啦行啦,咱们先找地方吃个饭,然后回家。华京这大地方,我一个土妞呆不惯,赶紧回去吧。有话啊,回去再说。薛大夫,回头扫我个码,加群,欢迎来到炮制老韩大联盟。”

薛蝉衣点点头,跟着脸上微红,凑到韩玉梁耳边,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两句话。

韩玉梁咕嘟咽了口唾沫,转过头。

她已经很端庄地坐回原处,目不斜视。

果然,还是这样的女人有话“直说”最撩人啊,裤裆都空间余额不足了!那还不是她医生属性加持的纯器官描述,而是成熟的知性女郎为了刻意迎合、刺激他,故意选用的下流词汇。

硬了,被她呼唤的那个部位,仿佛隔空听到了自己的昵称,很精神地起立了。

韩玉梁拉下安全带,恨不得这就回到新扈,迅速安抚好家里担心的叶春樱,然后跑去诊所和发出邀约的薛蝉衣好好玩一场大号注射器噗滋噗滋打针的游戏。

但许婷的手刚要挂档,就又放开,惊讶地望着周围。

好几辆漆黑的装甲车呼啸着急停在他们周围,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呼啦啦把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十个红点晃动在车窗上,周围狙击手的数量大概快赶上一场小型战争。

一辆绘有s·d·g标志的深黑色防弹轿车缓缓开来。

韩玉梁打开车门,迈了出去。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情况。”

第446章不正常

几乎是在下车的一瞬间,十几个红点就同时锁定了韩玉梁的头。

他淡定地关上车门,心想,这次行动连鹰那边一直没怎么回应过,难道他们的老大跟这个还有牵扯?

他和许婷都穿着全副装备,车也是事务所新定制的进化版,但硬闯,难度有点大。眼前不是特安局和警署那种维持治安的执法机关,而是暴力部门的顶层,最高级别的特种部队。

他希望,还是不要起冲突得好。

大小两个医生的白大褂双飞,医生护士一起上阵的诊疗游戏,淫乱手术室……之类的角色专属玩法他都还在构思呢,要是害薛蝉衣被流弹波及,他之前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那辆带标志的轿车后门打开,迈下一个穿着笔挺正装的成熟女人。

以韩玉梁不挑食的审美眼光,她的姿色算是中等偏上,不过年纪稍有些大,估摸超出四十,已经离开了他热衷的狩猎范围。

但她有股很奇妙的典雅气质,和周围那些s·d·g的队员格格不入,象是个走错到战争片里的东方皇后。

她向韩玉梁走来,脊背挺直,饱满的乳房撑起浑圆的曲线,但并非是为了呈现女性魅力,而是让上面的专属出击纹章,变得更加显眼。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抽象的,小小的镣铐。

韩玉梁如今对s·d·g内部已经颇有了解。连鹰的纹章是鹰头,十六夜血酒的纹章是红酒,这位的纹章是镣铐,让他忍不住猜测,这女的名字里难道有镣铐?

看她眉眼间颇有东瀛韵味,该不会一开口就说“你好我是本田镣铐请多关照”吧?

“韩玉梁,对吗?”那女人站在他面前,口音比岛泽莲浓重得多,很明显是后来学说的汉语。

“对。”看这阵仗也知道是有备而来,韩玉梁干脆摘掉墨镜,和已经到下巴的口罩一起揣进怀中,“什么事?”

“我是富坚奈保子,现代表世联特卫组东亚邦第一行动课,要求你跟我们回去,关于最近的一系列案件配合调查。请吧。”

“原来你不叫镣铐啊,真可惜。”

奈保子的口吻还算和气,微笑着解释:“我曾经用过笔名良子,在我母语中的发音,和汉语的镣铐很像。这是我使用这个纹章的原因之一。”

她看向驾驶席明显神情戒备的许婷,“韩先生,你是聪明人,作为连鹰选择的合作对象,我相信你不会做出令事态无法挽回的糟糕选择,对吗?”

“那我可以跟同伴交代几句话么?”身边有人,关心则乱,他就算要脱身,也得设法找到合适的机会。

“可以,但请不要太久。虽然这里是监管所,周边没有多少路人,戒严太久,也会引起一些麻烦。”

韩玉梁退回车门边,打开,探身进去,匆匆交代了一下情况,道:“婷婷,带着蝉衣回新扈。华京对咱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不能都折在这儿。”

许婷没有上演偶像剧中“我不走”“你快走”“我就是不走”“你倒是快走啊”这样的冷酷无情循环,马上拿出手机输入信息发送给叶春樱,然后说:“老韩,等你一天,没消息的话,我们可就换种方式回来,做你想做没做成的事儿了。”

“我知道,在那之前,把后排那位不能打的可爱医生先送回去,就是你这个助手的任务。”

“了解,你去交涉吧,让开路我就走。绝不啰嗦。”她重新发动引擎,神情坚毅。

“路上小心。”

“等你。”

薛蝉衣在后排看着一切发生,忍不住说:“我晚点回去,其实也没关系。”

“有关系。”许婷笑眯眯摇了摇头,“你在,大家束手束脚,反而放不开。”

看女医生神情一黯,她在中控上飞快按了几下,车身微微一震,进入强防卫状态,“不是在说你拖后腿,好钢用在刀刃上。玩游戏也没道理让奶妈站前排对不对。我们要是受伤,才是要靠你的时候,所以一定要保护好你才行。”

许婷嘴上虽然笑嘻嘻的,但当s·d·g的士兵和车辆让出一个通道,看到韩玉梁上了那女人的黑车,她一向笑意盈盈可爱又热情的眸子里,还是冒出了熊熊怒火。

足足深呼吸了好几次,她才克制住开启冲锋模式撞过去的冲动,叮嘱薛蝉衣坐稳,饭也没心情再吃,就这么往新扈方向急速驶离。

看着熟悉的车消失在视野里,韩玉梁稍微安心了一些,笑道:“这是要请我调查什么案子啊?看在我们跟连鹰有合作的份上,透漏点儿呗?”

坐在前排的奈保子头也不回,很冷淡地说:“我和连鹰并没有合作。”

他看了看两侧车窗,语气也冷漠下来:“你不会觉得,这种小车关得住我吧?什么都不说,不怕我无聊想走么?”

她微微侧头,“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做。”

他颇为痞气地笑道:“我通常不听我看不上的女人的建议,你模样还行,可惜年纪大了点。”

“s·d·g不是执法部门。”她把头转回去,继续目视前方,“我们不需要总是按法律办事。”

“巧了,我也是。我还以为跟你们能谈得来呢。”

“现行法律不支持连坐。”她缓缓说,“但我们不在乎。”

韩玉梁双目微眯,跟着哈哈一笑,“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该不会觉得几个女人,能牵制住我吧?”

“我不知道。”奈保子的语气就像死人的心电图一样,毫无起伏,“但如果你逃跑,我会考虑试试。”

韩玉梁讨厌年纪大的女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们往往比年轻姑娘难忽悠。

对方不爱聊天,他也就懒得再白费口水。反正s·d·g那地方他又不是没去过,心里安定得很。

而且,他相信这次的事情,绝不是为了调查案件那么简单。

查案虽说也是s·d·g这个特种部队在和平年代的重要职责之一,但如果是正常办案,警署、特安局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遭。而要是那些程序都走完,刚才拘捕令已经拍在他脸上了。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

同时,他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到底留没留下线索和证据。

叶春樱定制的行动服防水防电,他每次行动虽然谈不上特别小心,但事后都有雪廊的专业人士负责清理现场,按说不会被拿到什么铁证。

左思右想没觉得有什么大事,他索性闭目养神,默默练功。

s·d·g的基地很大,这次韩玉梁下车,发现周围的景象完全没见到过,只能从远处几个建筑物的屋顶来判断,上次他来的大概是那边。

这边的院子很幽静,几栋楼都不高,装潢很朴实,之前那些装甲车也没跟着开过来,放眼望去,除了大门那边有两个站得笔直的卫兵,怎么看都不太像是s·d·g的地盘。

“这边请。”奈保子走在前面带路,司机也没跟着。

韩玉梁皱起眉,忍不住起了打算试试她本事的心思。一个弱女子这么背冲着他毫无防备,是对他有信心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连鹰的力量和十六夜血酒的敏捷他都见识过,对奈保子,他不免十分好奇。

但没想到,他才刚往丹田运气,心里计划如何出手,身体周围,就忽然传来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不仅是肢体仿佛被麻痹,不知为何用不上力,之前凝聚起的出手念头,也莫名烟消云散。

“我建议你不要在这里轻举妄动。”奈保子打开电梯门,走进去,转身,面无表情看着他,“也许你的超能力在外面很强,但在这里,不值一提。”

韩玉梁知道连鹰和十六夜血酒之前都没对他显露过真正的实力,能轻松将大劫难期间那些怪物杀死的强者,绝不会是他看到的那种水平。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力让他完全摸不到头脑。

无形的镣铐么?

虽然不服气,但在s·d·g动手的确不是个好主意,对叶春樱也会非常不利。

他压下心里蠢蠢欲动的想法,迈入电梯,“我知道了。”

从周围闪动的光来看,电梯运行期间,就已经有扫描技术在工作。

他迈出电梯,掏手机看了一眼,果然,信号也消失了。

穿过走廊,这一层尽头的办公室,房门的花纹浮雕着五个造型各异的抽象人形,围绕着一个被橄榄枝托起的地球。

“请进。”奈保子打开门,但没有要入内的打算。

“里面是什么等着对付我的怪物么?”

她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恼火,阴着脸说:“请注意你的措辞,这里不是黑街那种没有规矩的地方。”

“好了,时间不多,让他快点进来吧。一点我还有个会要开,我想我需要留出几分钟吃点东西。”办公室里传来一个温和亲切,仿佛春风般的女声。

而且,很意外的,并不陌生。

韩玉梁记忆绝佳,第一时间就认出,这是他在电视里听过的某个声音。

一迈入房门,就验证了他的辨认。

宽大办公桌后,正在站起来的那个女人,是韩心络——将目标放在邦议长职位上,对邦议员连任有十足信心的,现s·d·g东亚邦总长。

她是连鹰他们的顶头上司,全球最强特种部队的七个顶层领导中,权势最大的那位。

以东亚邦在战后的地位,七人议会的命令,在她眼前都有商讨的余地。这大概也是她决心成为七人议会之一的原因。

2016年辛七病退之后,总议长就再也没有落入过东亚邦的手上,北美与中欧两邦轮流上任,让战前的传统经济发达区域迅速复苏。

这也让性格保守稳重的蔡宏运受到了颇多来自民间的指责。此次换届,他公开表示要放弃邦议长的职位,退出七人议会。

而韩心络喊出的各种口号中,最有诱惑力的,就是要通过一系列经贸合作手段,在两年内带领东亚邦重回总议长之位。

当然,不乏竞争对手阵营的质疑声,认为她一个军营出身的指挥官,处理不好七人议会那种合作与竞争错综复杂的局面。但这不妨碍她的人气水涨船高,呼声远远压过了其他几大特政区的代表人物。

再怎么进行全球大一统的宣传,不同肤色、文化、地区的人们,还是会天然就抱有竞争乃至敌视的心思。

抢夺生存资源而进化出的野性,始终潜伏在人类文明的外皮之下。

韩玉梁并不关心这些,但他此刻稍微有点紧张。

毕竟以他的常识换算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可以说就要成为皇帝那个等级的统治者。比起皇帝,她的权力可能大大不如,但负责的疆域,他所知的任何一个皇帝也比不了。

而这样一个女人,正走过来,对他伸出右手,表示友好。

他不自觉在外衣上擦了擦掌心,跟对方握住,礼节性上下摇晃了几次。

暖而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传导过来。

按说韩心络在s·d·g任职已久,可看上去,她比外面的奈保子要年轻不少。

算起来,奈保子还是有超能力据说可以延长寿命的强化适格者,看来,即使是超自然的本领也比不上高级保养品的威力……

“你好,韩先生,我是韩心络,这里的负责人。连鹰提交的任务合作方案,就是我签字通过的。咱们还是本家,不需要那么拘谨,来,请坐。”她指了指那个宽大的沙发,自己则靠着办公桌站定,双手交叉在胸前,满面微笑。

韩心络有一张毫无攻击性的漂亮脸蛋。这种长相,会让男人觉得亲切但性欲不足,相对的,女人也会觉得很好,而不会有什么敌意。

她个子不高,看着很瘦,很白,脸蛋很素净,只有符合工作礼仪的极淡修饰,这样在不同性别中都能拉高好感度的外形和气质,大概也是她在这女人明明更多的世界先一步脱颖而出的理由——女性票仓并不意味着女政客的优势,很多时候还会有反效果,这让韩玉梁一直颇为纳闷。刚了解世界性别比例和各层选举制度的时候,他一度以为地球已经是女人说了算。

他看着这个可能将成为地球最有权势女性的人,缓缓坐下,斟酌了一番,只开口道:“你好。”

说多错多,谨言慎行为妙。

韩心络微微蹙眉,抬起一手托着下巴,正装包裹的纤细胳膊在胸前构成了一个倾斜的l,“韩先生,是富坚女士请你过来的方式不太友好吗?为什么你会如此戒备?”

韩玉梁忍不住讽刺道:“我也不知道,动用一堆装甲车把我围上,说要带我来配合调查算不算友好。”

她略显吃惊地张开口,跟着笑着摇了摇头,“怪我,我没把任务交代清楚,只说今天中午打算见你一面。我以为她会让连鹰请你过来,有那么现成的合作关系。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她继承自丈夫的懒惰。”

“那么,开诚布公,s·d·g虽然也算是半个执法机构,但请放心,我没有兴趣追究你在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中的任何责任。甚至,如果咱们的沟通非常愉快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制造你想要的机会,来做你想做但没做成的事。”

韩玉梁抬眼道:“哦?比如?”

“比如,去让竹田箴言‘畏罪自杀’。”

韩玉梁的戒心更重,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是我想做的事?”

“我猜的。”韩心络的笑容更加灿烂,“我很擅长猜测人心,我相信应该没有猜错。”

他板起脸,“那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想吓唬一下我,让我以为你打算出手来测试我是不是会读心术。”韩心络绕回到办公桌后,带着微笑坐下,“我不会读心术,有那种能力的话,我早已经实现我的目的和理想了。”

“那你还真是挺会猜的。”韩玉梁暗暗心惊,向后靠在沙发上,尽可能做出松弛下来的模样,“好吧,咱们可以开始谈了。你是大人物,你的时间非常宝贵,咱们抓紧吧。”

韩心络看着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键,说:“小蒋,帮我通知一下,一点的会议改到两点半,其余不变。”

她放下话筒,莞尔一笑,“现在,我的宝贵时间多出了一个半小时,你可以不需要扮演放下戒备的模样了。”

“你越是这样,就只会让我越是戒备。”韩玉梁不自觉挺直身躯,正襟危坐,心中已经把眼前的女人危险度调高到极致,甚至超过了谈笑间操控人心的袁淑娴。

“我只是想证明,我没有恶意。”她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心灵受伤的模样。

“不需要,以你的权力,没把我直接干掉已经算是证明了。你想怎么样,还是单刀直入,说吧。”

“我想了解一下你。”

“哈啊?”韩玉梁只恨自己此刻不是个漫画人物,无法往脑袋上扔一团黑线来表达心情。

“我很坦率,我想要了解一下你。因为你很神秘,也很有趣。”

他略一思忖,道:“那你应该已经让人查过我了吧。”

“对。”韩心络很大方地承认,属于上位者的某种气质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但如果能查清楚,我就不需要趁这个机会把你请来了。我还要感谢那位薛医生,如果不是判断出你一定会去接她,想不惊动无关人士,把你请来和我见面的确不容易。”

“那你都查出了什么呢?”他选择用问题来试探,依旧在防守这个不好惹的女人。

“不太多。”她的措辞也很谨慎,“你的朋友技术很优秀,把你保护得很好。但是呢,在这个正高速信息化的时代,衣食住行,都会留下痕迹,哪怕是很小很小的痕迹,搜集得足够多,就能拼凑出一些东西。”

“你不用说的这么委婉。”韩玉梁笑道,“我算半个网瘾患者,大数据这种东西,略知一二。”

“那么,就有一个让我很感兴趣的问题出现了。”她单手托腮,用很有亲和力的眼神望着他,“韩玉梁,为什么,在你认识叶春樱之前,你这个人,就像是从没出现过呢?”

他脸色阴沉下来,没有回答。

“不只是你,之前因为蹊跷原因被取消了一份通缉令的陆姓女士,竟然也没有任何禁得住调查的身份数据。”

韩玉梁扯动了一下唇角,道:“你查得还真挺仔细。”

韩心络双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微笑说:“这个办公室大不大?”

“不小。”

她站起来,离开桌子,沿着墙边踱步,不紧不慢地说:“我工作中的很多时间,都浪费在办公室里,有的小,有的大,也许以后还会更大。但是呢,办公室就只是办公室。在这里面坐着,我能亲眼看到的世界,就会很小。我需要看报告,看资料来了解我需要了解的事,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不能离开这个办公室。”

她走到窗边,转身,靠上去,阳光给她乌黑的头发染上几丝金芒,“我刚才说过,我很会猜人心。你是聪明的男人,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韩玉梁缓缓道:“你不相信他们的报告。”

“不能完全相信,也不能完全不信。这就是坐在那张办公桌后的代价。”她露出略显厌倦的表情,给窗户打开一条缝,任冷风卷入寒冷到锋利的气温,“不过正常来说,看到合作方的细致调查中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况,会不信也很正常吧?谁能相信,世界上会忽然多出两个人呢?”

韩玉梁暗暗骂了连鹰两句,没想到算来算去,竟然还是在跟s·d·g的合作项目上吃了亏。光想着保护叶春樱,没想到自己被盯上了。

他挤出一个微笑,道:“按照正常的逻辑,你应该怀疑这是你们s·d·g的人调查不力。”

韩心络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正确。不过,你不知道这里面有两个问题存在。”

“什么?”

她稍微收起笑容,不过那张很亲切的脸即使这样也依然没有半点严肃的感觉,“第一,我要求负责调查的人,我十分信赖,是那种如果我不信赖他,很多工作就没办法开展的心腹。他不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骗我。他毕竟不是连鹰。”

韩玉梁干笑了一下,心想等脱身一有信号,就得赶紧通知连鹰,你在你老大心目中的信任分数简直糟糕透了啊。

“第二,这个世界也并不正常。”她的笑容彻底消失,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一个不正常的世界,为什么要讲正常的逻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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