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大亮,码头的监工挑着灯笼,正不耐烦的喊着。
“快快。”
朵画站在码头侧面的林子里,看着皇甫睿翀正佝偻着高大的身体,肩上扛着一个极大的麻袋,举步艰难。
即便,他有功夫在身,毕竟没干过这样的累活。
昨儿已经把身上的那劲用得差不多了,一夜功夫不但没有恢复,反倒有虚脱。
可是,她和他们的孩子,却成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再苦再累,他心里都是甜的。想到这,他身上的劲又足了些。
天空渐渐放亮,朝阳照耀着他唇畔的弧度,折射出幸福的光圈。
站在林子中的她,心头不禁一暖。她抬手抚在上,唇畔不禁滑过一抹同他一样的笑。只是,便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她没有去阻止他,而是安静的离开了码头。
这是他想做的,她不会阻止。
她寻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比起刚刚的幸福,这会儿眼中多了一抹凝重。
就算是再冷血的人,也不会感觉不出,她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好。
而他太好,无形中便成了她心里最大的压力。
蓦地,她收住脚步,视线冷冷的看着前方。
“出来吧!”
她的声音落下须臾后,便有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幻影姑娘真是好耳力。”来人恭敬的一拜,语气尊重。
“你是什么人?”幻影眼中冷意更胜,她向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若不是如今的性子变了些,她理都不会理这人。
“属下受命于拓跋大王。”
“他派你来抓我?”幻影蔑视的看着眼前的人,想抓她,他还不够格。
“姑娘误会了,大王只是让属下来问问姑娘,贵妃娘娘身上的情蛊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有办法医治?”来人条理分明的将拓跋飏交代的事情,一一道出。
幻影心里不禁“咯噔”了下,她却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担心,回道:“回你们大王,情蛊我解不了。日后一定会有人去拓跋为她解毒的。”
来人为难的看了幻影一样,最后还是道了句“属下告退”,便匆匆离开了。
幻影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禁皱眉,她还以为拓跋飏定然会难为她。
不是她不想救凌无双,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她想,皇甫睿渊和郁采珍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而且,凌无双的身体状况,她也计算过。
等她产下这个孩子,去看看她,定然来得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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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无忧楼
有这位主子在这里,凌无双也不好睡懒觉,他这边一动,她立刻跟着睁了眼。
“在睡会儿吧!孤王下二楼去洗漱。”他慵懒的声音,还微微有些沙哑。
这会儿,他歪着头,两个的距离很近,他口中、鼻息间喷洒出来的气息都打在她的脸上,热热的,带着暧昧,这会儿他们更像是一对恩爱的,普通夫妻。
他说着起身,她当即也跟着起了身,“无双伺候大王。”
他无奈的看着她,终是头。
两人一起下了床,凌无双对外吩咐道:“进来吧!”
门外的宫人,听到了她的吩咐,立刻鱼贯而入。
凌无双有模有样的伺候着他,他则是一直眉开眼笑的盯着她看,看的她直不好意思。
她被他盯得面红耳赤,却忍着没有做声。
她太了解他的脾气了,这会儿她若是出声,就是主动送上门给他调戏。
拓跋飏看她故作淡定的小模样,不禁在心里失笑,这小妮子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不说话,他就没办法了?
于是,他打量着她,也不开口。
直到装束整齐了,他忽然俯身,在她唇上重重的一吻。
她惊得刚一瞠圆双眼,他已经直起身,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为夫这厢谢过娘子了。”
她气得狠狠的瞪他一眼,羞得立刻低下头去,头却传来某人恶劣的笑。
帝妃如此,便连一旁的宫人,也跟着偷笑了起来。
“咳咳!”拓跋飏故意咳嗽两声,示意那些宫人禁笑后,对凌无双故作一本正经的道:“孤王去上朝了。”
“恭送大王。”她一欠身,故意与他拉开距离。
他知道她是能被他气得炸毛了,也不恼怒,心情愉悦的转身离开。
而他前脚离开,屋里便又想起一声忍禁不住的笑。
凌无双狠狠的瞪向那声音的来源,怒道:“素月,连你也取笑我。”
“公主,素月怎么会呢!”素月赶忙忍住笑,解释道:“素月是为公主高兴。”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凌无双又羞又恼。
“当然要高兴啊!大王和公主越来越像寻常家的夫妻了。”素月越说越是欢快,主子幸福,对她来说,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莫要再乱说了。”凌无双心虚的喝住她,又吩咐道:“你去准备下,给本宫洗漱。”
“是,公主。”素月憋着笑,退了下去。
只是,她这厢出了门,凌无双的脸上却只余落寞。
她如今的情况,也只能与他保持着距离,哪怕只是一轻半的动心,蛊虫都会有异动。是以,她没有办法与素月一样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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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略微擦黑的时候,皇甫睿翀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客栈。
“皇甫大哥,今天有事出去了?”她故意思疑的问。
若是她不问,反而会让他生疑。
“是。我出去看看地形,研究下我们怎么回顕国比较快。”皇甫睿翀笑着头,赶忙将想好的借口道出。
“那我们何时出发?”她随即顺着他的话问。
“再等两日吧!”他说着拉过她的手,“走,皇甫大哥带你出去吃些好吃的。”
“不了。”她赶忙拒绝,那些都是他的血汗钱,她怎么能用来大吃大喝,又怕他误会的解释道:“我身子不大舒服,不想出去吃。”
“那不舒服就休息吧!我去楼下要些吃食上来,你想吃什么?”他问得认真,好似容不得半马虎。
“我想吃些清淡的,白粥就可。”她想了想,同样认真的回。
她不是会说谎的性子,他便也没有多想,立刻下了楼。
小二一见他,当即大喜,“客观要什么?”
“有燕窝粥吗?”皇甫睿翀问。
“有有有。”小二赶忙应下,只要有银子,就什么都有。
“好,要一碗。”皇甫睿翀想也没想的吩咐道。
“那客官还要什么?”小二复又问。
“来三个馒头便可。”他想了想,摸了摸空空如也肚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小二道:“再给我来热水。”
小二不禁一愣,这燕窝粥和馒头白水的差别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