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知之明是一事,可真当自己的口语被人不留情面地嘲笑时,还是觉得挫败,更多的是觉得尴尬。好在Tgo对他并不地道的口音和并不什幺流畅的表达丝毫不在意,一抓住他要表达的重点后,便很快进入状态,和他无障碍地进行沟通。
也因为双方都是工艺和设计方面的内行,很多门道只有他俩能津津有味、旁若无人地探讨,而Chrs渐渐被排除在外,听到最后脸色也变得漠然,孟维几次不经意间和他的眼神交汇,看到的也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Chrs最后有些不悦,开口用中文问他:“孟总监就不打算跟咱们解释一下吗?你们讨论得这幺专业,总要照顾一下我们这些非专业的吧?”
孟维也意识到这样不大好,便向项目团队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客户讨论的看法,以及初步达成的改善方案。
Chrs听后有些讶然,冷笑道:“你们博泰都可以不经过SENSATO而直接和客户谈到最后一步了?”
孟维忙说:“这倒没有,SENSATO方面如果有想法尽可以提出来,大家继续讨论。”
Chrs转头和同事小声交谈了一下而后正色说:“孟总监的方案很好,我们没有异议。”
“……”孟维若有若无地觉得自己被他耍了,早知道无异议,就不要绕着圈的跟人说话啊,害得他提心吊胆地生怕又稀里糊涂地得罪了SENSATO的哪位工程师。
Tgo由于是一大早来的N市,到了中午时分,时差反应比较强烈,虽然强撑着开会可到底影响注意力的集中,于是Chrs很是殷勤地劝客户早些酒店歇息倒好时差,明天再来继续详谈。
送走客户后,孟维又接到Chrs给他的任务整理今天的会议纪要,“今天几乎都是你在和客户讨论,现场数你最清楚细节,我们做整理恐怕有遗漏的内容。”
孟维虽然下午要赶去外地的模具厂督促修样,多一条任务总归多一桩事来烦心,可Chrs虽然对自己或许算不上友好,但是就工作本身而言,这条要求尚且理。
在匆匆赶往外地的路上,他这才有空看一眼手机,欧隽坤给他发了条短信,大意是今天下午会大幅度降温,他办公室里有厚外套,让孟维取来备在身边。可是这条短信已经是半个小时前发给他的,他纵使想加衣服也来不及了。
哪知到站的时候从高铁车厢里一出来,就感受到了风云突变的威力车内外竟然相差度之多,还伴着阴冷的降雨。
孟维哆哆嗦嗦地出站,随行的一位同事也嗷嗷喊冷,孟维更是没顶住这寒气连打了三个喷嚏。
模具厂的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暖了一会儿,他又不得不跑去加工机器那边现场看参数设置、同师傅们探讨工艺改善。于冷热交替间,他喉咙开始发炎、疼痛。
撑到家后他便彻彻底底地病倒了。当欧隽坤得知他因为太挂心项目的事而没及时看自己让他加衣的短信提醒,也就没忍心骂他笨蛋。
孟维耳根落得清静,安心钻进被窝里昏睡。
之前买的退烧药还剩一些,这次倒又派上了用场,吃下去发汗,欧隽坤几次把他扶起来灌水喝,顺便吻吻他的额头。
孟维只觉得他的双唇发凉,糊涂中问他:“我现在一定是蓬头垢面的,有什幺好亲的……”
欧隽坤帮他掖好被子,看似嫌弃地说:“是没什幺好亲的,我这是在帮你试体温。”
孟维知道他是死鸭子嘴硬,不过脑子里又懵懵懂懂地顺着他的话想起:“哦,对的,好像我很小的时候我妈也这幺做过,她说这个比体温计还准。”
欧隽坤闻言,笑说:“可巧了,我小时候我妈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她还说‘亲一亲额头,就会好得快’。”
孟维忍不住微笑,虚弱说道:“可是我去年发烧和前年发烧的时候,你没亲我。”
“那时候我又不是你男友,这特殊待遇我只给我宝贝儿留着。”
孟维听着他这番柔声细语,感觉病瞬间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