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此事你自己考量吧。娘就不操心跟着掺和了,要是你嫁不出去,娘大不了养你一辈子有何不可。”长公主笑着打趣。
“娘,嫁得出去,您就不要操心了。”萧爱灵看到自己母亲还要再详细盘问一番的模样,赶紧出声打断,“娘,我困了,要休息了,您快去忙您的事吧。”
“娘哪里有什么事要忙!快说,你有想嫁的人了是不是?是谁?快跟娘说说…”长公主双眼发亮,心中想着:这丫头莫不是要开窍了?
“睡了睡了,我睡着了,睡着了。”萧爱灵立马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长公主见怎么逗她都无动于衷,也无可奈何了,只好先行离开,想着下次找机会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香平阁
“是我错了吗?不,我没错!我没错,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杨馥琼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一把梳子梳着发尾一直在喃喃自语。
“水丽。”喊完之后她才想起水丽已经被发卖出去,现在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水丽已经把信送到,为什么谢世子那边却没有任何行动?
……
“世子,查到了,杨表小姐意图加害飞翩郡主,现下已被萧老夫人关了永久禁闭。”风钰回禀着刚刚打探回来的消息。
“果然是她。”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一般,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一想起昨夜的乌龙事件,谢清韫就不由自主地显露出笑意,她真的很可爱。半掩在袖中的长指微动捻了捻,昨夜握住的细腰、靠在他胸膛上的香软娇躯他此刻都还记忆犹新。也不知道灵灵回去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吓到。
……
“郡主有令,打开房门。”桐花立在门口,对守门的婆子吩咐。
“是。”婆子恭敬回礼,从腰间拿出钥匙插进锁扣,“咔嚓”一声锁开,推开门,“郡主请。”
杨馥琼呆坐在床头,听到动静猛地回头,怨恨的目光直直射在萧爱灵身上。如果眼可以杀人,恐怕萧爱灵已经死了不下千百十遍了。
“杨表姐。”萧爱灵细细打量床上坐着的人,不过才几日未见,杨表姐就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
“惺惺作态。”杨馥琼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萧爱灵半分,所以她不想见到萧爱灵,更不想对方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并没有。你怎么样与我无关,以往你看我不顺眼,或是在祖母面前上眼药,我都觉得无伤大雅。姐妹之间的玩闹而已,可是你竟想找人毁我清白…”顿了顿,目光直直看向杨馥琼,“你如今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罢了。有因必有果,只是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让你恨我至此。”
“哈哈哈!恨你不是应该的吗?没有你,我便是外祖母最疼爱的人;没有你,那个人或许也会倾心于我。都是你,都是你!你本来就不该出现的!”杨馥琼激动地站起身来。
那个人?
萧爱灵思索片刻,看来不止是因为嫉妒还有爱而不得而生恨,迁怒到她身上了?
“祖母向来都是疼爱你的,本郡主也没必要去刻意争宠,因为我知道祖母也是疼爱我的,她老人家对待每一个小辈都一样。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本郡主并不知道是谁,是你的就该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来。”萧爱灵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要跨过门槛时又突然顿住站定,背对着杨馥琼轻叹一声,问道:“你把你十九年的光阴都放在嫉妒、怨恨,不甘上面,你觉得值得吗?这十九年你过得开心吗?”
你把你十九年的光阴都放在嫉妒、怨恨,不甘上面,你觉得值得吗?这十九年你过得开心吗?
杨馥琼盯着紧闭的房门,萧爱灵早已走远,房间又恢复了安静的样子,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耳边是萧爱灵临走时留下的话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值得吗?快乐吗?
……
“灵灵,那日多亏谢四哥,今日你跟我一同去镇国公府府上拜谢。”萧正渠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此时一本正经老成的模样,倒是显得有几分滑稽。
“你这两日怎么了?被母亲训斥了?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萧爱灵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才发现与前一段时日相比,小十又窜高了不少。
“灵灵,我知道。再也不会了,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没有下次了!”萧正渠像往常那样扯出一个大笑容,忽然意识到自己要成熟要稳重,立马又板起脸来。
萧爱灵被他的表情变化弄得忍笑不禁,“好了好了,不是要去镇国公府拜谢谢四哥吗,快走吧,去跟母亲禀报一声,挑些礼物带去。”
宋珣得知萧爱灵在灯会上遭遇劫持之事后担心不已,他想去探望萧爱灵却被长公主回绝了。今日已经是蹲在卫国公府府外的第三天了,从早到晚,可惜一直没能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七夕那天他原本也是要去找萧爱灵,且已经准备好了那日要对她表明心意,只不过…
他外出游历的第二年,有一次路程耽误了没能及时赶回镇上,不得不停留在山林中留宿。许是他赶路过于疲惫,靠坐在树旁休养生息,不注意便睡了过去。醒时是被胳膊上的一阵刺痛惊醒,睁开眼眸便瞧见不远处树枝上,盘踞着的一条五花十色,他从没有见到过的毒蛇。此蛇应是剧毒,只是咬了一小口他便觉得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准备晕倒在地之际隐约看见有一个人影走到他的身边,之后就失去了全部意识。
等到他第二日醒来,床边守着一个姑娘。听那位姑娘所言,是她路过那片山林救下中蛇毒的自己。经几日的相处他发现姑娘老实淳朴,于是离去时告知那姑娘他的身份和住址,许诺救命之恩他定会报答。
只要她有所求,他必应答。
他没有想到姚月会来京都找他,而且姚月言明心悦他,要做她的正妻。
“郡主,慢点。”
宋珣的思绪被门口那边传来的声音打断,双眼忽然一下子亮了起来。
“灵灵!”宋珣赶在马车出发前叫住萧爱灵。
“宋二哥?”马车另一侧是骑着马的萧正渠。
“宋二哥有事吗?”萧爱灵看一眼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子,心下有些复杂,“宋二哥是有话对我说吧?我们去那边说?”往后面指了指。
“灵灵…你没事吧?”宋珣打量了萧爱灵几眼,她的气色很好,整个人同往常一样,应该没有什么事。
“谢宋二哥关心,灵灵无碍。”萧爱灵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与他说开为好,“七夕那日在桥上,我看到了。”
宋珣瞳孔一阵微缩,脱口而出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姚月之间只是朋友,不是…”
“宋二哥,你听我说,我没有误会。姚月姑娘和你什么关系跟我也无甚关联,我知道宋二哥对我的感情,但是只能说声抱歉,我一直把宋二哥当作兄长,并无男女之情。灵灵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萧爱灵瞧一眼不在状态的宋珣,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只吩咐门口的小厮照看好他便乘车而去。
宋珣什么都听不见了,唯有那句‘我一直把宋二哥当作兄长’格外的震耳欲聋。原来最难的感情莫过于: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郡主,慢些。”桐花伸出手扶住正要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萧爱灵今日一身葱绿色对襟襦裙,头发挽成一个元宝髻,无需过多的首饰点缀,也能从气质上看出这个姑娘的不一般。
“灵灵,你在这里等我。”萧正渠大步走向镇国公府大门。
“通报一声,就说卫国公府十公子与飞翩郡主来访。”萧正渠站定在门前对守卫吩咐一声。
守卫看了一眼萧正渠和他身后的少女,拔腿飞快地就往府中跑。
没过一会儿守卫就回来了,恭敬地行了礼,道:“十公子,郡主,我家大将军有请。”
镇国公府,正厅中。
“小侄见过谢世伯。”
“灵灵见过谢世伯。”
萧正渠和萧爱灵一同与镇国大将军见礼。
正厅上座坐着一位深蓝色长袍的男人,面容刚硬、面上蓄了胡须,身材高大魁梧,一双锐利的眼睛叫人不敢直视。萧爱灵和萧正渠快速打量对方的同时,谢松明也在打量着他好友的这一双儿女。这对龙凤胎果然是生得极好,尤其是这位飞翩郡主,小姑娘长得让人看着就很舒服,要是能和他家那小子…
“哈哈哈,好,坐。”谢松明做了个手势示意。
“灵灵是吧?早听你父亲提过多次,上次你及笄礼本将军也没能参加,今日才算是见着了。小十也是,以后还是有空多来镇国公府玩才是。”谢松明摸着胡子咧嘴笑起来。小姑娘真是越看越顺眼,得想个办法从老萧那里拐过来做儿媳妇。
“是,谢世伯,今日来府上也正是来拜访您和拜谢谢四哥的。”萧爱灵笑着说道。她觉得这个大将军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吓人,笑起来还是挺和蔼可亲的。
“哦?阿韫做了何事?”谢松明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俩人认识?那可就太好了!
萧爱灵把中秋灯会的事简单跟谢大将军述说一遍,最后才说道:“不知今日谢四哥可在府上?家中父母备了薄礼特地让我与家弟交与谢四哥。”
萧正渠从进来就不怎么说话,外人看着不知道,还以为少年当真稳重少言得很。尽管他听到‘家弟’二字额筋跳了跳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告诉自己要稳重不能无理取闹。
谢松明招了招手,一旁一个灰青衣饰的小厮走过来,“你带郡主与十公子去找世子。”
“是。”小厮对谢大将军行了礼才又转向飞翩郡主,“十公子,郡主,请跟我来。”
……
畔月院内
今日营里没有什么事,谢清韫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也就回了府。府里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处理,空闲之际只好在院中的练武场练起功夫。
练武场上一个身量挺拔,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银色长剑,一招一式干净利落飘逸,一身紧身黑衣衬托出男子宽肩、窄腰、长腿的好身材。面容更是美如冠玉,不笑时眉眼少了一些柔情,多了一些凉薄的魅惑。
“好!谢四哥好厉害!”萧正渠忍不住跳起来大声喝彩一句。
萧爱灵也被萧正渠的叫喊声打断了思绪,不知她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觊觎谢四哥的美貌…
谢清韫收回招式,往身后不远处看去,惊讶地看向萧爱灵。刚才那瞬间他还以为是他练得太累出现幻觉了,大步向后头走去,“灵灵,你怎么来了。”
谢清韫控制不住地开心,因为他最近实在没有理由去镇国公府,而且,他也怕小姑娘害羞生他气。虽然大乾朝民风开放,但是毕竟灯会上发生的事也很尴尬。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旁边:“小十也来啦,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萧正渠:站老半天了才看到呢,谢四哥莫非是眼不好使…
“好,我们等谢四哥。”萧爱灵点点头,乖巧应答。
“灰青,伺候好十公子和郡主。”谢清韫说完返回房中。
“灵灵,谢四哥真的好厉害,挽出的那几道剑花看着就很强!”萧正渠即使坐在椅子上也忍不住用双手比划来比划去,情激动又兴奋。
“萧小十你都说了八百遍了,你嘴没起茧子,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萧爱灵觉得萧正渠真的没得救了,仿佛谢四哥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似的。
“在说我什么呢”谢清韫从外面走进来,落坐在主位上。
“谢四哥,你练的剑术好厉害!不知是师承何处?可还收徒?”萧正渠率先出声,装了大半天的深沉了。他表示真的好难,他装不下去了,不说话简直是要他的命。
“咳咳。”萧爱灵虚咳两声,对萧正渠使了个眼色。
谢清韫坐在上面早就看到两个人的小眼了,她做起这种搞怪的表情也无任何违和感,还怪可爱的。
“对了,谢四哥,上次灯会的事多谢出手相救。家中父母备了薄礼,灵灵与家弟今日特来拜谢谢四哥。”萧爱灵和萧正渠一同起身,微微弯腰对谢清韫作了个揖,再次道谢:“多谢谢四哥!”
谢清韫连忙站起来虚扶住两人,“不必如此,以咱们的情谊这些都不算什么,既然道我一声谢四哥,那就不必客气,坐吧。”
“谢四哥说的是,咱们谁跟谁呀,对了谢四哥,你还没说你的剑术…”萧正渠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
萧爱灵不插话,光听他们二人一言一语地说着,也蛮有意思。
不知不觉萧小十和谢四哥两人聊到了快临近晚饭的时辰,还是萧爱灵拉着萧小十要回府了,才终于返程。临走前谢四哥还答应每隔两日就来给小十指导剑术,萧小十为此还高兴不已,回府的路上一直唧唧喳喳地说那剑术多么厉害,剑花耍得多么潇洒帅气等等。
萧爱灵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生怕今晚做梦还能梦到萧小十那张嘴在一张一合地对她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