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上前问候的空姐瞬间收起了职业笑容,转身掀起帘子离开了。
是纪小梅一直隐忍不说最后决然一刀两断?还是自己选择性地忽视了她95%的时间里发出的求救信号?
那个年轻女孩子躲闪的身体,哀求的语调,还有满含泪水的双眼……在凡烈的脑际来回闪过。
而他总是用甜言蜜语,用无耻的撒娇,用拙劣的笑话一次又一次得逞。
后来纪小梅还是回来他身边了,可他呢?用下体顶进她的喉咙,然后说:“要创造一个能让人容易开口说话的环境”。
自大,虚伪的骗子。
“你又骗我……”纪小梅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在飞机引擎的轰鸣中,凡烈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46 你把他调教得很好
隔了几个月再次回到南市熟悉的办公楼里,纪小梅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转了半圈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耳边还有李总的话在回响。
“纪主管,这次罗卡计划重组,你能回到南市,我真的太高兴了。去年几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你的专业水平和判断能力,我是相当信任的。我期待你今年的表现,公司一定全力支持你。”
她鼻子里轻轻冷哼了一下,把椅子转回来打开笔记本电脑。
门外想起了两下轻快的敲门声,一个女孩子笑嘻嘻的脸探了进来,“小梅姐!”
纪小梅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几个女员工一起推门涌了进来。
“晚上定的江市菜馆呢,小梅姐满意不满意?”
“接完风要去唱歌吗?”
“那少点点儿辣菜……”
纪小梅不断点头回应,时不时插上几句玩笑话,不大的办公室里好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儿要冲出来一样。
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一切都很完美。但她心底深处却有一块儿地方,始终被莫名的惶恐所笼罩。
凡烈有点不对劲。
这一个月来他太乖了。每天准时微信问候,语气温柔,体贴入微,尽职尽责,不再出言调戏,也不发暴露照片,悄无声息地抹去一切性的痕迹,俨然一名通过最高严格审核后的官方定制男友。
她多年前就对凡烈的脾性了如指掌,也亲眼见过他是怎么对那些过了新鲜期的女孩,她只能竭力控制自己不往那个最坏的方向去猜测。
“他在愧疚,”她对自己说,“我都回国了,他还要让我再等他两个星期。”
她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资料,双手放在了电脑键盘上。
凡烈确实在愧疚。
他从港市回来一下飞机,就把纪小梅寄存在他家的那个画筒翻了出来。
一叠画稿卷在一起,他抽出来对着灯看了一眼就塞了回去。实物比他想象得大得多,对眼球的冲击也更强烈。他有种错觉,不赶快把盖子盖上,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就会爬出来。
尽管凡烈现在有着各种迷惑不解,总觉得有些东西隐隐约约还没抓住,但在没有全部搞清楚前,任何他以为的“亲密行为”,都有再伤害到纪小梅的可能。他必须小心翼翼。
这让他有些束手束脚,但他愿意再等一等。现在凡烈最担心的,反而是如何面对纪小梅。
这个女人太聪明,太了解他了。
她看一眼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然后用轻飘飘的两句话撬开他的口。而自己必须不动声色地把控主动权,然后用最温和的方式让纪小梅敞开心扉。
返回南市的日子逐渐逼近,这让凡烈倍感压力。
还在回南市的动车上,凡烈就接到了小月的电话。他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考虑了片刻回道:“那没办法,就今天晚上吧。我回去换个衣服,你让小秦六点半把车开到我小区门口等我。”
他长呼了一口气,又拿起手机切到跟纪小梅的消息界面,一条消息打打删删,最终他发了一条:
-小梅,我很想你,但今天突然有个重要客户要见。明天你下班了我去接你好吗?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了回信。
-凡总辛苦了。那明天等你。
这疏远的语气让凡烈心里一凉,但紧接着又过来一个眼泪汪汪的猫猫表情图,让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他手指轻轻抚过那个表情图。
小梅,等着我。
纪小梅按灭了手机,对着咖啡机愣了好一会儿神。几位同事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路过茶水间跟她打招呼:“走了啊小梅姐!”
还有人打趣她:“还不走?今天不是要去约会?”
“哪有约会。”她笑着回道。
“不是约会打扮这么漂亮干嘛!”女孩子们笑起来,“这么冷还穿纱裙子。”
纪小梅扬扬手,示意她们没事儿赶快消失。
等办公间里又安静下来,她再次拿起手机看了一遍,凡烈再没回复。
好像……真的哪里不对劲。
这一夜,南市多了两个失眠的人。
冬日下午,还不到五点天就灰蒙蒙的了。
凡烈看看窗外,雨点飘零,街上已经有人撑起了伞,没有伞的行人裹紧了外套,口中呵出阵阵白气。
他走出办公室吩咐了小月几句,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就准备离开。小月却面有难色地站起来,“凡总,秦哥刚说……车库那边有个女的,呆了挺久了,像是在等人……”
她偷偷转眼珠子看凡烈,毕竟这不是第一回有女人上门堵自己老总了。
凡烈心一动,“我知道了。”
他转身快步走出公司大门,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然后一路小跑向地下车库。远远的他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影,可能是因为冷,她缩着脖子抱紧了双臂,还时不时地把手送到嘴边哈两下。
“小……”凡烈刚喊一个字就打住了。
女人转过身来。
“江舫,”凡烈艰难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舫眼睛跟鼻头都红红的,只有几度的天气,她却连外套都没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说话。
凡烈心里叹了口气,收起笑容走上前去,“江小姐,你是在等我吗?”
这一声“江小姐”,让江舫眼眶里的泪水又攒了一圈。
凡烈谨慎地后退两步,“我跟我女朋友的情形,微信上都跟你说了。我们以前的事,我也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江小姐,我们都往前看,好吗?”
江舫紧紧咬着嘴唇,看样子是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凡烈静静地等了她一会儿。
“我不知道你们会真好上,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哪怕只是……一次也好。”
她低下头,还是小声哭了出来,“你说你们在一起了,我以为是你不想见我找的借口。”
“我……”凡烈语塞。他居然无法反驳,不长久不回头不正是他的人设吗?
凡烈觉得必须要让小姑娘彻底断了念头。
“我们准备过年回江市见父母,”他开口道,脸不红心不跳,“然后今年把婚结了。”
江舫背靠车身,慢慢下滑蹲到地上,把头埋进胳膊里,放声哭了出来。
凡烈真急了,他还要赶着去接纪小梅下班。
他伸手轻轻拉拉江舫的胳膊,“我还有重要的事,现在必须得走了。”
江舫哭得更大声了。
凡烈无奈地在她面前蹲下来,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我真的得走了。这里很冷,你可以去我公司接待处坐坐,喝点儿热的。我让助理来接你,怎么样?”
江帆依然没有回应他,只是埋头痛哭。
他又叹了口气,边站起来边掏手机准备给小月打个电话,抬头视线里却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操!”他心里骂了出来。
纪小梅站在车库入口,远远地看着这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凡烈实在顾不上江舫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纪小梅身前,焦急但并不是特别担心。他既没有偷吃的心思,也没有勾搭的事实,现在他的腰杆比旗杆还直。
纪小梅把围巾往下巴上拢了拢,“这就是凡总说的‘大大的惊喜’?”
凡烈摸摸鼻子,尴尬地讪笑了一下,“光让你看见我丢人的样儿了。”
“那真不好意思。”纪小梅脸上还是看不出变化,“今天刚好下班比较早,就想着不劳烦凡总,自己过来了。”
凡烈拿起手机,“我给小月打个电话让她帮忙,她们女孩子之间好说话一点。”
说这话之间,纪小梅已经越过他,走向了江舫。
江舫也站起了身,双手擦了擦脸颊,委屈又不甘地看着她。
凡烈看见纪小梅靠近江舫小声说了两句,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江舫就擦擦眼角,深深地看了凡烈一眼,转身消失在入口处。
“我操!”凡烈目瞪口呆,“你……你跟她说了什么?”
纪小梅轻轻敲了下车门示意凡烈解锁。
“我说,”她边坐进副驾驶边道,“凡总多日劳累,已有不举之势。”
“放屁!”凡烈都给气笑了,“我举不举,等会儿你给我好好看着!”
他把纪小梅扣上的安全带又解开,一把捞过她的脑瓜,对着那张恶毒的小嘴就把唇贴了上去。他忘情地搅动着舌头,贪婪地吸吮。这狗逼异国恋,真太他妈苦了!
纪小梅没有躲开,也不作反应,身体僵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凡烈心里一惊,不好!他又忘形了!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舌头,温柔地啄了一下她的嘴角,手也从她的胸口滑开去,不动声色地咔一声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纪小梅偏过头正视前方,“走吧,我饿了。”
“哦。”凡烈应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一路纪小梅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她托着下巴的手,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嘴唇,回想起她在江舫耳边说的那句话。
“你把他调教得很好,谢谢。”
虽然有炫技的嫌疑,但不可否认,凡烈是个优秀的床伴,轻缓急重都收放自如,与当年那个鲁莽的毛头小伙已有天壤之别,但她却渐渐无法安心投入。危机逼近,让她像当年一般,再次被一股绝望的无力感淹没。
“玩具好玩不好玩不重要,男人只在乎玩没玩过。”
凡总的新玩具,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纪小梅不说话,凡烈也不敢开口,甚至还有点生气。虽说他是希望马上澄清这种没什么意思的误会,但看见自己男朋友,不,老公跟以前的女伴拉拉扯扯,连问都不问一声……这也太伤自尊了吧!凡烈使劲把这口气往肚子里憋。
晚饭吃得毫无滋味,微妙的气氛一直僵持到两人一起进了凡烈的家门。
凡烈把钥匙放下,马上转身圈住了纪小梅的腰,低头看着她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纪小梅像是早料到他有这么一问,抬头看着凡烈没有答话。
“我就说你这个小心思,”凡烈用额头轻轻顶了她一下,“我碰到你后就跟她断了,绝对再没动过坏心思。”
纪小梅又把头低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知道的。”
凡烈欣慰地笑了,他俯身捧起她的小脸,温柔地吻住了她。
突然纪小梅一声惊叫,身体腾了空。
凡烈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冲着她讨好地笑了一下,小心地避开门框把她抱进了卧室。
“我……”纪小梅更显得不适起来,“我还没脱鞋。”
凡烈转身九十度,把她小心地放在桌前那张电竞椅上,然后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把她的小皮靴褪了下来。
这个姿势让纪小梅想起了重逢后两人第一次去酒店,当时她一脚踩得凡烈兽性大发,把她压在身下差点没生吞了她;现在凡总都进了家门,还在一丝不苟地走着陌生的程序。
他以为这样,说拜拜再不见的时候对方就会好受一点吗?
“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够优秀……呜呜……所以没能留住他,都是我自己的错……呜呜……”
不愧是pua十级渣男。
留住他,纪小梅对自己说。
必须留住他,因为……你只有他。
她抓紧了衣服的下摆。
47 同床异梦(微h)
凡烈突然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抬了起来,他诧异地看着纪小梅。
纪小梅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凡烈被她带得起身,还没站直就被一把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他瞪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纪小梅爬到了自己身上,开始动手解他的衬衫扣子。
“等等……”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被纪小梅的舌头堵在喉咙里。
纪小梅又开始解他的皮带,看样子她很少干这事,拽了好几下都没找到地方。
“按这儿。”凡烈忍不住教她。
纪小梅一言不发,很快把他扒光了,然后开始脱自己的毛衣。
“要我帮你吗?”凡烈慌忙上手,结果被静电啪得一声打了回来。
纪小梅完全没理会他,三下两下脱完了,赤裸地压在了他身上抱住他。
“小梅,你在出汗……”凡烈小声说。
现在这个季节,就算开了暖气,南市特有的潮湿的寒气还是能渗到骨子里。他本想抱着纪小梅钻被窝里热热身,没想到一摸,她背上居然全是冷汗。
现在女人柔软的两团紧贴他的胸膛,两条又白又滑的大腿夹住他的腰,他却忍不住抬手去摸对方的额头。
“小梅啊,”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我很想要……”纪小梅的声音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下身在他已经翘起来的大家伙上蹭了两下。
凡烈却觉得她的身体好像在发抖,他按住了纪小梅的肩膀,“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也可以改天再……”
“干我!我……我要你干我……”
他的话被纪小梅打断,但他感觉怀中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很明显,纪小梅非常的不对劲。
凡烈一个翻身把她放倒在床上。卧室里就开了一盏台灯,他还是能看到纪小梅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却被马上挣开。纪小梅侧过去背朝他,把身体像虾一样蜷了起来,脑袋深深埋进一堆乱发中。
“小梅,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先休息。”
凡烈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掌心抚摸着她的侧臂,希望传递给她一点温暖,“来,屋里冷,我们进被子。”
他把羽绒被扯过来,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纪小梅猛地坐起来,就这么赤身裸体地奔了出去。
“小梅!小梅!你怎么了?!” 凡烈反应了一秒,翻身下床追了出去。
他听见巨大的推门声,然后厕所里传来剧烈的呕吐声。他愈加慌张起来,这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他急步走向厕所,里面却传出纪小梅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去!不准进来!”
凡烈吓了一大跳,简直不敢相信这尖锐的声音是纪小梅发出来的。他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就推开了厕所的门。
纪小梅正蹲在马桶前,听到进来的声音,迅速低头转过去背朝他,边擦嘴角边慌乱地往墙角挤去。
凡烈刚想靠近,她就连连退缩,破了音的嗓子里带着哭腔,“出去!不是跟你说了出去吗?你……你为什么还非要进来?!”
她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你为什么非要进来?我现在很难看,很脏,很恶心!你为什么非要进来看我这个样子!”
凡烈第一次见到这样失控的纪小梅,他现在没有余力去分析这是不是跟她的过往的某些遭遇有关,他只觉得心脏那个地方,疼得让他几乎站不直身体。他毫不犹豫地上前蹲下,紧紧抱住了纪小梅,无论她如何挣扎也不肯松手一分。
折腾了半晌,纪小梅的哭声终于微弱下来。
凡烈摸摸她的后脑勺,“小梅。”
他感觉怀里的女人喉咙动了一下,但是没发出来声。
“小梅啊,”他继续抚摸她的头发,“吐有什么脏的,屎我都帮你擦。”
纪小梅身体抖了抖,埋在他怀里挥拳打了他两下。
他知道他又得逞了,于是趁胜追击,“我快冻死了,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
纪小梅没有马上回应他。
他赶紧补充:“正经澡!”这是实话,今天这情形他也下不去手。
凡烈把纪小梅抱到浴缸里,拿着喷头小心地用热水浇过她的脸,手掌轻轻上下揉搓着她的身体。
纪小梅也不知道眼泪止住没,怔怔地盯着他。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湿哒哒的脸颊,笑道,“好像在给狗洗澡。”
纪小梅嘴角抽动了一下,伸腿用脚趾点了点他身下半硬的大兄弟,“那它怎么办啊?”
“啧啧……”,凡烈感叹,“纪小梅,你要再敢碰它,我他妈……”他打住了话头,“别碰它,一会儿就下去了。”
冬日温暖的被窝里,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各怀心思地睡去。
早上凡烈是被床边咚的一响惊醒的,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纪小梅正卖力地把寄存在他柜子的那个纸箱子往外拽。他心里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纪小梅眼睛毒辣,说不定光靠盖子拧紧的力度都能发现他动过这个画筒。
看见他醒了,纪小梅有点不好意思,“我想把东西拿回去,谢谢了啊。”
他迅速镇定下来,慢吞吞地下了床,把她的手推开,一胳膊又把纸箱推了回去。
“你……”纪小梅有点气鼓鼓的。
凡烈戳戳她的腮帮子,“非得今天啊,你昨天都弱鸡成那样了……”
他仔细观察纪小梅的脸色,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不是着急用,你先好好休息,改天我给你送过去。”
纪小梅嘴巴动了两下,像在抗议,但最终还是屈服了。
“好的,”她点头,“不过,我在想……”
她郑重的脸色引起了凡烈的重视。他坐回床上,低头看了清晨的小伙伴一眼,把被子拽过来一个角盖上两腿之间,然后两手搭在大腿上,十指交叉,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纪小梅感激地冲他笑了笑,“我想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凡烈蹭地站了起来,又被她按回去,“不是……不是真的分开,就想跟我们前段时间一样,每天发发微信什么的,只是不急见面。我……我可能现在有一些……一些心理上的压力,能让我稍微缓一缓吗?”
纪小梅一向冷静,但此时竟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她不断用试探的眼光打量着凡烈的表情。
凡烈并没有马上质问她原因,只是皱紧眉头盯着她。
什么压力?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嘴角微动了几下,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纪小梅见他不说话,又急忙补充道,“其实下周我爸妈也要来南市玩几天,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我们……”
“行。”凡烈突然开口,“缓缓也挺好的。”
他摊摊手,“我说过,你在我这,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
纪小梅上前给了他一个感激的拥抱。
凡烈侧头亲了下她的嘴唇,“小梅,别让我等太久。”
凡烈没想到,纪小梅能让他等这么久,一个月了,他还在跟这个女人搞同城异地恋。
这段时间他听小月给他上课,时不时订花送外卖到她公司,还给她们全组人送奶茶,刷爆了存在感,可纪小梅始终淡淡的,连道谢都透着那么些距离感。
凡烈越来越沉不住气,他太想纪小梅了。一直以来他也不是没有过空窗期,但吃到嘴里的糖再被拍出来,放到眼前馋着,那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
这天他从下午就开始烦躁不安,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小月给他办公室里送文件都是趁他去厕所的当儿。
外面天越来越昏暗,公司里就剩凡烈一个人。
他靠在椅子上转了一圈。
“小梅现在在干什么?还在公司吗?她不会又病了吧?”
他又转了一圈。
“还是……这回她真的被我干够了?”
回想起上次推开厕所门看到的光景,他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迅速拿起手机,在以前他带纪小梅吃过的那家私房菜馆子订了个取餐。他记得她好像很喜欢那里的口味。
外卖小哥腹肌过于优秀,上门送餐被寂寞都市白领推倒,他兴致勃勃地在脑子里安排上了小电影,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一阵风地出了门。
他悄不留丢地把车开到纪小梅住的小区附近停好,提上还热乎乎的几个菜,熟门熟路地跟着别人后边进了小区。仰头一看,纪小梅屋里灯是亮的,他一颗心放到肚子里,跟着几个这里的住户,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
这一路上他琢磨了好几个方案,总之,先投喂美食打开僵局。如果气氛还可以,纪小梅状态也不错,就来一场带劲儿点的;如果她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就服个软,撒个娇,来一场温柔点儿的;如果她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就只能搂着带她一起玩鸟儿喽……
妈的!反正他今晚是要把纪小梅办定了!
凡烈咬牙切齿地从电梯里出来,到门口又心跳加快起来。定了定神,他按下了门铃。
他觉得好像等了一个小时,门终于开了,可他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就凝固在了脸上。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上下一套的棉绒睡衣,警觉地看着他问道,“你找谁?”
凡烈往屋里瞟了一眼就知道不对了,各种家具跟杂物堆得满满当当,还有一辆小小的脚踏三轮车。
他心里拔凉,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不好意思啊,请问您知道以前住这的那个女的搬去哪儿了吗?”
男人看他态度挺好,声音放松了一些,“那不知道啊,我们去年就搬过来了。”
凡烈一拍脑袋,说了声“谢谢”赶紧转身走了。
是啊,纪小梅调回总部时以前那房子肯定是退租了啊!
他提着一兜子渐渐冷掉的菜走着走着,越想越不是滋味。纪小梅这次回南市后,居然连住处都没告诉他,在她心里面自己到底算什么?她又想干什么?她还想有什么?
凡烈一个人回了家。他打开灯,从来没觉得家里这么空旷寂寥过。
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瘫进沙发里,掏出手机打开和纪小梅的聊天界面。
这会儿他心里堵得慌,但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形他的一个小小动作都可能会让对方做出过激反应。
犹豫了半晌凡烈还是按捺下了冲动,他无聊翻了几页朋友圈,又切到那个的脸书账号,想着要不要注册个小号试探一下。
然而主页出现的瞬间,凡烈僵住了。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几乎忘记了呼吸。
画稿更新了,就在两周前。
48 你教给我的美好
最新的作品显得有些潦倒,是由几张普通打印纸拼起来,用胶带粘在地板上画的。画风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感到胃里不舒服,但跟以往的作品有着显著的区别。
恶心的肉芽并没有布满整个画面,大半空着的画稿上部,被一个被涂得漆黑的立着的椭圆完全占据,惊心动魄,吸人眼球。椭圆下方寥寥数笔的线条衬托得它高高在上,但用黑笔仔细涂满的厚重感释放出了无形的压迫,仿佛在预告一场什么灾难即将降临。
凡烈盯着手机屏幕,觉得它像个黑洞,再看下去恐怕是要被吸进去。
他是个俗人,除了会拨几下吉他弦以外与艺术无缘。也许是因为画手是他所熟知的人,他莫名从这个简单的几何图形中接受到了……一种绝望。
凡烈在情绪变得更不稳定之前,把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开,思路却逐渐开始清晰。
他切回微信,给纪小梅发了一条消息。
-小梅,我们见面谈谈好吗?
良久,他收到了回信。
-好的。什么时候?
谈什么,怎么谈,凡烈来回仔细地琢磨了很多遍。
显然,上次纪小梅并不是单纯的肠胃不适,而是跟她心底深处某些负面的情绪有关。从强烈的身体反应他推测,这应该不是一般人劝慰几句好好休息想开点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也做了不少调查,筛出了几位看起来值得信赖的心理咨询专家。问题就在于,他怎么把这层纸捅破,让纪小梅听话地配合治疗,尤其是这些负面的情绪很可能还跟他有关系。
凡烈把地点定在了自己家里,万一纪小梅再情绪失控,他也能迅速控制住。以防万一,他甚至一个人演习了呼叫救护车和消防队。如果一次不行,他就想办法稳住纪小梅,循序渐进,一步步攻破她给自己筑的堡垒。
他已经等了太久,但他有足够的耐心。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凡烈家的大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纪小梅出现在门口,她把钥匙拔下来,轻轻地迈进客厅。
她看到凡烈从沙发起身看向她,茶几上放好了两杯茶,还冒着热气。屋子里窗帘都拉得很严实,只开了电视机两边的两盏小灯,看来确实是来找她正经谈话的。
纪小梅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凡烈还是有些紧张的。一个多月没见到纪小梅了,她剪了刘海搭在额前,还穿了一条他没见过的裙子,平添了几分陌生感。
他有些僵硬地挥挥手掌,示意纪小梅坐过来。
纪小梅把钥匙放到门边的台子上,换好拖鞋,像如同一个礼貌的客人,落座在双人沙发的另外一边。
完美的社交距离。
“公司里怎么样?”凡烈尴尬中以寒暄开了头,“项目刚开始,一定很忙吧?”
纪小梅点点头,“事情是很多,不过因为是自己一直想做的,同事们也都很支持我,愿意配合我,所以累虽累点但很开心。”
这是什么该死的上下级谈话风格!凡烈心里骂着,竭力想扭转这个走向。
“小梅,我们35天没见了,”他说出下一句台词,“我很想你。”
纪小梅回给他一个感激的官方微笑。
凡烈硬着头皮往下走,“我说过,我对你做过很多混账事,有些事可能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偷偷观察了下纪小梅的脸色,清清嗓子,语调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想对你说:小梅,对不起。”
话音刚落,纪小梅就把头深深埋到了胸前。
这个反应在凡烈预料范围之中,他赶紧凑上去想去抱住她,但被一把推开了。
“小梅,别……别……”遭到超过预期的强烈抵制,他有些紧张,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纪小梅始终不肯把头抬起来。
凡烈看见她双手紧紧抓住裙角,肩膀都在微微颤抖,顿时心疼起来。
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他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突然纪小梅抬起头来,她布满脸颊的泪水吓了凡烈一大跳。他心里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想上手帮她擦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刷刷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但接下来纪小梅的话让他目瞪口呆。
“那以后……我们还能当炮友吗?”
他完全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的脑回路。
这当儿,纪小梅带着哭腔又开口了,“偶尔一次就好,不会打扰你的新生活。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尽量满足你……”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几乎听不见。
“等等,小梅……”他觉得这里边一定是出什么岔子了,“我听不懂你的话。你说……炮友?还能?还能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愿意也行。”纪小梅擦擦眼泪迎上他的目光,“我记得你说过,你一段时间就一个女人。我不知道你找到下家没有,在那以前我都可以……今天也可以。”
凡烈总算摸到了一些头绪,领悟过来的这一瞬间,他觉得脑袋都要爆开了。
“纪小梅!”他从后槽牙挤出低吼,“你他妈脑子里都在瞎想些什么狗屎玩意儿?!”
凡烈一把把她按倒在沙发上,从上方怒视着她。
这一年来凡总用情专一,问心无愧,现在他可以轻松写出一篇爆肝长文来反驳这个愚蠢的女人。他刚要张嘴开喷,突然打住了。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双手撑在纪小梅头的两侧,心痛无比。
“小梅,小梅……我……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他压着嗓子说道。
纪小梅茫然地看着他,渐渐地,眼神失了焦。
“你说过的。”她轻轻地说,“很久很久以前。”
凡烈俯下身把头埋进她的肩膀,偷偷在沙发扶手上蹭掉滑出来的眼泪。
他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抬起了上身,用尽量平静的声音的说道,“那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要不喜欢你干嘛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跑?干嘛不直接去酒店非要拉个手去看什么喷泉?干嘛不就地找妹子双飞非要飞过海去找你,还爬那么高的山,累死老子了你晓得不?你非得说是炮友,呸!凡总才没空打这么累的炮。一天到晚跟你微信都没断过,你真以为我时间管理大师啊,还下家,下你妈的家。有女的勾我我是忍不住,我除了比别人帅点儿就是一正常男人,可一想到你现在这个蔫巴样子我他妈就萎了你明白吗?”
纪小梅挂着泪珠偏过头,嘴角抿了一下。
凡烈说完觉得耳朵发烫,忍不住又俯身抱住了她小声说,“都怪你,我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要对我负责。”
他感觉纪小梅搁他肩膀的下巴点了点,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他高兴坏了,今天虽然开局不利,但也有意外收获。
纪小梅的心思对他来说一向是最大的难题,但就刚才,他收获了一个珍贵的“嗯”。
凡烈紧了紧怀中的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又把洗发水换回来了。
“小梅,”他顺着气氛往下走,贴在她耳边吐着热气,“所以你心里要是有事情,就别一个人扛着,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面对对不对?就像你公司那些破事儿一样,你看,两个人互相说说话,不就过来了吗?”
纪小梅又拿下巴扎了扎他的肩头,他很满意她的顺从。
“我知道以前我干的那些混账事儿让我这个人看起来很不可靠,但你要相信我,这几年我也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轻易开口。我说喜欢你,是因为我比以前更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你什么,到底有多喜欢你。”
“小梅,” 他又深吸一口气,“你可以相信我吗?”
凡烈仍然埋在纪小梅的肩窝上不敢抬起头来,怕与她那双茶色的眸子对视。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喜欢你”,却连一句“那你喜欢我吗”都没有勇气问出口。
但纪小梅再次温顺地点了点头,还把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该来的终究要来了,他心脏骤然加速,不停给自己打气。
“所以,”凡烈开口道,“你愿意让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吗?”
他马上察觉到怀里女人的身体定住了。
“小梅,”凡烈用上了他有生以来最温和的声音,“过去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那些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我只能想办法让你不再那么害怕。”他又紧抱了一下纪小梅,“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在,我们一起……”
他紧张爆棚,越说越快,似乎他的话不说完,身下这具绷得僵直的身躯就没法呼入氧气。
“所以,小梅,”他终于说出了最后的台词,“你想要我陪你一起去咨询下心理医生吗?”
凡烈的肩膀突然传来一股大力,他还没来得及抱紧纪小梅,就被她推得直起身来。
他刚想开口就碰上了纪小梅警觉又防备的视线,像察觉了丛林异响的小兽。
纪小梅毫无表情地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凡烈咽了一口口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小心翼翼。
是啊,纪小梅平时开口不多,说话总是滴水不漏。从两人最开始谈恋爱时,凡烈就是被碾压的那一方,在她面前总像是在裸奔一样,一眼就被看透被戳穿。但现在,此时,为了困扰他多日的心结,他无论如何想要扳回一局。
凡烈鬼使神差地回答,“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死死盯住纪小梅,生怕错过她暴露出来的任何一点小小的破绽。
小梅在紧张,他想,并且小梅在试图掩盖她的紧张。
“我的什么事?”纪小梅也盯紧他的表情。
“所有事。”凡烈马上回答,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比如?”纪小梅是一个顽强的对手,丝毫也不后退。
凡烈被迫亮出了最后的底牌,他艰难地说道,“以前的一些……对你造成严重伤害的事情。”
他看到纪小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突然就后悔了。
今天多好的气氛啊!就此打住,两个人痛痛快快打上几炮不香吗?怎么非得逼得这么急呢?
“好了!”他赶紧改口坦白,“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都是瞎猜的。刚那是故意逗你玩的,你不会上当了吧?哈哈哈。”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再说了,就算真要有点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也不需要非要拿出来聊,过去就过去了呗。”
纪小梅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谨慎地审视着这个刚刚口口声声说“你要相信我”的男人。
凡烈偏过头躲开她的目光,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他听见纪小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儿吹到他耳朵里,让他心酸无比。
“是有过一些事,”纪小梅突然开口道,“我大三的时候有天晚上……”
“不用说!我真的不是非要你说这些!”凡烈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
他殚精竭力寻找的真相就在眼前,可他现在只想把所谓的真相抓起来一股脑扔出窗外。
纪小梅冷笑了一声,她嘲讽般弯起的嘴角刺痛了凡烈。
“那天下很大的雪……”她接着说道,却被扑上来的凡烈用力压在身下。
“我被五个坏人抓上车……他们抢走了我所有的钱……”纪小梅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费劲地往外挤着话。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凡烈哽咽着紧紧压住她,似乎这样可以给心口止血。
但纪小梅的声音更冷静了,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然后他们强奸了我,”她说,“一整夜。”
凡烈头埋下去紧紧抱住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想起了在江市小屋的那晚,纪小梅红着眼睛对他说,“反正后边我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想起了最后分手时,纪小梅哭着问他,“那你可以不跟我做吗?”
他想起了湖边她的央求,“不要在车里……”
想起了厕所里呕吐时她的尖叫,“我现在很难看,很脏,很恶心!”
想起了画里那些蠕动的线条……
他把纪小梅挤在自己和沙发中间,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小梅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纪小梅缓过来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我想过报警,可是那些人看过我的学生证,说报警就要来找我麻烦,我好害怕。我也不敢跟家里说,都怪我自己一个人那么晚还在外面走……你知道吗?好多事请,选择不说,比说出来要容易太多……”她的声音也开始哽咽。
“我是个胆小鬼,这么多年我很自责,要是我能早点报案,是不是就能早点把那些人抓起来?是不是可能会少几个受害的女孩?有时候我还在想,要是当时我勇敢一点,拼命反抗,是不是可能现在又会不一样……”
“是会不一样,”凡烈突然开了口,他腾出一只手,使劲擦了擦眼睛,“你会被切成好几块埋到山里,然后我们把你挖出来带回江市,每年去你坟头除除草,放些花呀水果什么的。”
毫无悬念的,他感觉纪小梅肩膀抖了两下。
凡烈宽心了一些,抬起身端详她的眼睛,手心抚过她的脸颊,“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完美的受害者。你就是受到伤害了,很严重的那种。没有人可以否认,也不需要搞什么复盘。事后说怎么怎么着的都他妈是大傻逼,包括你自己。”
纪小梅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接着说,“做爱这个东西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玩意儿,就是些……是些器官的摩擦而已。”
纪小梅明目张胆地笑出了声,他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呐,你想做,我们就开心的做。你不想做,我们就做其他开心的事情。我又不是种猪,配不到种就发情蹭墙。”
纪小梅微微笑了一下,看向他的眼光像湖水一样温柔。
“性,确实很多时候都很可怕。”
她的眼睛里有一瞬的黯淡,但很快亮起来。
“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你教给我的。”
凡烈的心脏像遭受了一锤重击。他又倒在纪小梅身上,把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往她脖子上蹭。
他用拙劣的手段无数次从她身上获取满足,在她最需要帮助和安慰时跟别的女人鬼混,幼稚地企图在她面前找回愚蠢的自尊,自以为是地策划着一步步攻略,为一次次得逞而沾沾自喜。
结果这个女人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你教给我的”。
“……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他再次失声痛哭。
49 正式的定义(中h)
凡烈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一会儿他才猛然察觉,纪小梅一直在轻轻拍他的背。
他赶紧爬起来坐直,“我是不是压到你了?”他还是不敢抬头看纪小梅。
纪小梅没有回答他。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花瓣一样的吻落在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开始很规矩,可后来一条小舌头探了进来,挑逗他的舌尖。
凡烈忍不住含住了对方,与她唇舌交缠。
等他们有些气喘地放开彼此,凡烈才发现,他的衬衫扣子已经被纪小梅解开了一半。
“你……”他表情挣扎了几秒,还是选择了闭上眼睛,任由纪小梅低头用舌尖扫他胸口敏感的突起。
“你还记得碰我这里很舒服啊……”他梦呓般的喃语。
纪小梅继续往下滑,然后跪在了他腿间,鼻尖在他已经顶起来的帐篷上拱来拱去,像某种小动物。
凡烈已经是呼之欲出,但他还是问了一句,“小梅,你确定要这样吗?”
纪小梅用行动回答了他。她利落地解开了他的皮带,把他下半身都从布料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然后用手握住他,认真地含了进去。
温暖又紧实,每一下都刮过他的心弦。
“卧槽……”他忍不住叫出了声,还比平时高了两个调,这让他有点脸红。
听见他的声音,纪小梅抬起头来看向他。凡烈冷不防看到她一对圆溜溜的鹿眼对他投来询问的眼神,而嘴里还在努力地取悦他,心里不由暗叫一声:要糟!
他想拔出来却已经来不及,一股股喷了出去,纪小梅还含住他不让他走。
“对不起啊小梅,对不起!快!快吐出来……”他慌张地退出来。
靠!被秒也就算了,这第一趴他还给的特别多,他真怕纪小梅又吐个天昏地暗。
纪小梅抬头看他,憨笑了一下,张开了嘴。
“我操!你全给吞了?!”凡烈瞪着她惊得合不拢嘴,却看见她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一下嘴角。
他感觉下面又有起来的趋势。
纪小梅点点头,摸过茶几上已经凉透的茶灌了两口,“还……可以。”
她刚把茶杯放回去,突然惊呼一声,身体又腾空了。
凡烈把她打横抱起来,蹬掉缠在脚踝的裤子就往卧室走。
“凡总。”她眯起眼睛,“不用走这些程序。”
凡烈边走边哑着嗓子道,“凡总快半年没碰过女人了,你今天有点觉悟吧!”
他把纪小梅扔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纪小梅跪坐在床中央,不紧不慢地把衣服一件件地脱下。这速度,绝对是在故意考验他。
最后的内裤也从脚踝上褪下来的瞬间,凡烈伸手把衣服抓成一团扔到身后,膝盖跪上了床。
看他来势汹汹,纪小梅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一些,马上被他抓住两条大腿拽了回去。
凡烈把手里的两条腿分开,搭在自己跪着的大腿上。他低头看了看,纪小梅的腿比他白两个度,只有他的腿一半粗。
这种赤裸裸的力量悬殊像春药一样,让他的占有欲疯狂上涨。
“纪小梅,”他一字一句地说,“在我进去之前,我想给我们的关系一个正式的定义。”
女人用肘部撑在床上,不解地看着他。
凡烈伸手把床头柜拉开,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纪小梅看清楚了那个盒子的样式时,惊讶地撑起了上身。
凡烈没有理会她的反应,他自顾自地打开盒子,先取出一枚戒指给自己戴上,然后又取出另外一枚,拉过纪小梅的左手,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指尖。
他平静地看着纪小梅,“你再不反抗,我就套进去了。”
纪小梅显然因为这个举动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愣愣地看着他,一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这让凡烈非常满意,他毫不客气地把戒指推到她的指根,然后把有山的那面转到她的手背正面。
“纪小梅,”他顶住她下面的柔软,“戴上这个,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推着腰,缓缓侵入,欣赏着女人情不自禁发出的呼声。
然后他俯下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也只属于你。以前我的事,或者你的事,都统统归零好不好?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好好的。”
昏暗的卧室中,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沾到他的鬓角上。
凡烈轻轻地耸动起来,开始他的主场。
情到深处,听着纪小梅在身下发出的呜咽般的呻吟,凡烈忍不住单手覆上她的小脸,用力搓揉。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无论何时都要给纪小梅最大的选择余地,可一旦到了床上,就想要蹂躏她,禁锢她,弄脏她,听她哭听她求饶。
简直没救了。
忽然,他感觉手心掠过一下湿热。
“靠!” 他狠狠地撞了一下纪小梅的胯间。
这个女人今天是在找死。
“纪小梅!”他今天特别钟情叫她的全名,“我问你,你是在勾我吗?”
纪小梅偏过头去不回答,凡烈把她的下巴掰回来。
“回答我。是不是?”
纪小梅还是不吭声,但他马上感觉到一下刻意的收缩。
他觉得有什么恶魔要从盒子里撞出来了。
凡烈捏紧了她的下巴,端着脸沉声道,“下面的嘴倒是会说话。”
纪小梅眨眨眼睛,动动腰示意他继续。
凡烈退出来一些,换了个更大胆的问题,“爽不爽?”
纪小梅直接把眼睛闭上了,然后她感受到了凡烈报复式的进攻。
啪!
“喜不喜欢我干你?”
啪!
“还要不要我干你?”
啪!
“打开始你就想被我干对不对?”
啪!
纪小梅闭紧双眼,倔强地咬住下嘴唇。
凡烈觉得自己太坏了。他终是不忍心,放缓了动作,却看见纪小梅微微睁开眼睛,对他软绵绵地伸出双臂。他毫不犹豫地俯身抱紧了她。
女人比梅子酒还甜的声音流进耳朵里,醉人心智。
“对,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直都是在想你。”
再没有比这个更上头的告白了,凡烈想。
想咬破她,舌尖刮起滴下的果汁,连皮带肉地吞进肚子里。
他们交缠在一起深吻。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
凡烈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他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猛然睁开了眼睛。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倏地坐起身,光脚奔出卧室,“小梅!”
看到纪小梅从厨房门口探出头,他才舒了一口气。
纪小梅看了一眼他的脸,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微微低头向下看去。
顺着她的眼光,凡烈左脚板有点尴尬地蹭了一下右脚背,“我就说,戴了戒指还想跑,还有没有良知啊?!”
纪小梅神色自若,她举起两包冷冻干面条,“饿了,找点吃的。我看冰箱里还有好多剩菜,凡总你在外面吃饭还打包呢?”
凡烈转身回去找拖鞋,“外卖点多了,热热应该还能吃。”
“我靠!----”从洗手间传来凡烈绝望的呐喊,“我靠!这不是我,这……他妈是个猪头吧?!”
纪小梅在厨房回应他,“还行,就眼睛周围有些肿。”
“放屁!”凡总吼道,“这样儿我妈都不认得我……怎么办?我今天还要见客户呢!小梅!纪小梅!”
纪小梅无奈地擦了擦手,来到他身边,打量了一番镜子里的凡猪头。
“那……那就说你昨天看电影什么的太投入了。”
“扯谎太明显了吧?我一个奔三十的老总我看什么哭成这啊!以前上学时看韩剧我都没哭过。”
“你还看韩剧……”纪小梅看着他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拿手机搜了一下递过来给他看,“你非得要个电影名儿的话,这个怎么样?”
凡烈一瞅,“动画片?纪小梅你认真点。”
纪小梅认真地点头,“我以前一个人看这个的时候就哭过。”
“哦……”凡烈停止了戏精表演,他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眼,“行,我记住了。”
唉……她怎么一个人哭呢?他心里想。
凡烈安心地享受完纪小梅给他准备的剩菜盖面,看着她把他丢在地板上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最后偎依着把他送到门口。
他低头亲了纪小梅一下,“宝儿,有个事儿得去一趟,下午我联系你。”
纪小梅乖顺地点了点头,抬头回亲了他一下,“不急,我也有事。”
凡烈咧嘴,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行,那我等你找我。”
纪小梅的眼珠突然动了动,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看着凡烈消失在了电梯门里。
家里就剩了她一个人。
纪小梅站在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空气中还有凡烈的味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将这味道滤过肺里。
凡烈这屋里各种家具摆件杂物众多,但她此时却觉得空荡荡的。许久,她在屋里里转了一圈,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放进背包里。她打开卧室柜门,把寄存的纸箱拉出来凝视了一会儿,又缓缓推了回去。
又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纪小梅给窗台上的象牙宫浇了一点水,走到门口。她右手抚摸了一会儿那枚戒指,然后褪下来,和凡烈给她的钥匙并排小心地放在进门台子上。
最后她跨出屋外,回头看着门缓缓合上。
这个点儿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路上人不多。阴寒的冬天已经悄悄离去,太阳照得街上暖烘烘的。
纪小梅一个人晃悠悠地走在马路牙子上,她时而瞄瞄驰过的车辆,时而仰视参天的大树。
她知道从刚才就一直有一个人在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是个男人。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只管往前走。
终于,自行车轮的声音逐渐靠近了。
纪小梅好像毫无察觉一样,继续悠闲地迈着步子。
自行车慢吞吞地赶上她,她礼貌地侧头看去。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睛,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的眼睛。
看起来多乖的一个孩子啊,她想。
男子一只脚虚搭在地面上踩着步子跟着她,左手在下身快速地撸动着。
“美女,操逼吗?”
纪小梅低头瞟了一眼那个粉色的小肉条,又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继续往前走,神色跟看了路边的一个破塑料袋无异。
男子没有放弃,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她并排走着,眼睛盯着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美女,操逼吗?操吗?”
但纪小梅显然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
比起器官的接触,猎物被触手逗弄时惊慌和愤怒的模样才是怪物们兴奋的顶点。
于是她再也不做任何反应,既没有惊恐,也没有斥责,完全当空气无视他,目视前方,自走自路。
跟了一小段路,男子似乎失去了耐心,无趣地踏上脚蹬,转身离去了。
听到远去的车轮声,纪小梅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迅速变小的背影,继续走自己的路。
路还很长。
纪小梅叹了口气。
但这世上,没有捷径。
50 消失的恋人
这天晚上办公楼里突然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把还留在公司说话的几个女员工吓了一大跳。
“纪小梅是在这上班吧?她在哪儿?”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色焦急,发红的眼睛一圈周围还有些肿。
女员工们互相看了看,一个看起来像是前辈的职员小心地问他,“请问……您是?”
“我是她老公!”凡烈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要尖着嗓子叫出来。
女员工们再次面面相觑,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现在可以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吗?”凡烈努力压低声音,他已经出了好几身汗,都觉得有些虚脱了。
前辈女员工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小梅今天直接来公司辞职了。”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但并没有让凡烈觉得打击更轻一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怕一开口他就会崩溃。
“我们也都在说这事儿呢。太奇怪了,纪主管费了那么大劲才调回来,现在项目刚走上正轨,她却突然说非走不可……”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起来,还不时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凡烈。这让他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十分不利的地位。
他稳了下心神,放温柔声音问道,“那……可以告诉我她住哪儿吗?我……家里人都很担心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儿……”
他以为可能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一个女孩子马上脆声道,“她就住公司安排的公寓呢,我负责这个的我知道。”
凡烈心中一喜,“那……”
然而他又看到女孩子掏出一把钥匙举起来,希望转瞬跌到谷底。
“小梅姐动作真快,上午跟李总谈完,下班前就把公寓钥匙用跑腿送过来了。”
“你给她发微信啊,”那个前辈女员工突然发声道,“她下午还在群里发消息跟大家道歉呢。”
凡烈失魂落魄地回道,“她……她暂时把我删了。”
女员工们又开始交换各种“我说吧我说吧”的眼神。
凡烈已经心生退意,他留下一句“如果你们能联系到她,麻烦告诉她我在找她”就匆匆走出了大楼。
他摸摸口袋,硬硬的,戒指还在,可他甚至没有勇气把它拿出来看一眼。
她怎么敢!
凡烈疾步跨出昏暗的楼梯间里,使劲擦了擦眼角。
这个女人怎么敢再次丢下他?!昨天不是说“一直想的都是你”吗?该死的女人,你自己摸一辈子去吧!
他怒火中烧又委屈万分。
纪小梅!…………都说了,两个人,好好的。你……你为什么……
他在车库里找到他的车,边往回开边给公司打电话,“小月,我有急事要马上去江市……不,不,私事儿。对不住了啊,有点急,公司有什么事儿直接打我手机……嗯,后天应该能回来……行,那你帮我订个票,马上能走的。小秦还在不在公司?在的话问他能不能送我去车站……好的好的,谢了啊。”
凡烈从江市高铁站出来已经是夜里快两点了,这边比南市气温更低一些,还飘着小雨,看着像是要下雪。
他找了个通宵营业的店子吃了点热乎的,然后直接打车去了纪小梅家在的家属院小区。
他沿着墙根走了一会儿,一面漏了几个窟窿的墙壁出现在眼前。
“靠!这么多年都没人修。”他嘀咕了一句,皮鞋尖踩进缺口里麻利地翻了进去。
这个点儿,小区里的楼基本都是全黑。凡烈摸进纪小梅家的楼道里,紧了紧外套,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着天亮。
妈的,这么多年了 他竟然还没能抓住纪小梅!只会用同样的窝囊手段蹲守着渺茫的期望。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有大门开合的声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天刚蒙蒙亮,他揉了揉脸,心道谁家大爷锻炼起这么早。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头顶一层诡异地停了下来。
凡烈抬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叔叔,您……起这么早啊……”
他好几年没见纪父了,没想到再见时还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场面。但这次纪父脸上倒不见几年前那么严厉的神色,他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瞄了眼凡烈胡子拉碴的脸,沉声道:“进屋吧。”
凡烈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两步三个台阶,跟着纪父上楼进了纪家大门。
纪父指给他一双摆好的拖鞋,示意他自己换。
凡烈口里道着谢,把还沾着泥的皮鞋脱下来小心地放好。
他不禁想起以前,两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他也趁纪父母不在的时候偷偷来过纪小梅家几次。每次在门口纪小梅都会递给他一个袋子,然后他把鞋装进去直接揣进纪小梅卧室。两个人在卧室里聊天嬉闹,干些不正经的勾当,听到一点动静就赶紧打住,随时做好钻衣柜的准备,紧张又刺激。
“进来吧。”纪父在客厅招呼他。
他回过神来跟上去,又规规矩矩地跟从厨房出来的纪母打了个招呼,“阿姨早。”
自打进了门,他总觉得这屋里的气氛有点诡异。纪母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惊讶,倒像是带了点惋惜。
他又打量了一下屋里,房间门都开着,再没有别人的痕迹。他的心又开始发凉。
三人坐定,纪父先开了口,“小梅没有回来过。”
凡烈点了点头,这本在他意料之中。
“但她昨天下午给家里打过来视频,说她辞职了……还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说到这里,纪母忍不住开口了,“这个孩子,总是这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心事都放肚子里不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都这么大了真是叫人不省心。”
凡烈沉默地听着。
纪父没有接纪母的话茬,继续说道,“我问她为什么辞职,她说她跟她谈的那个对象出了点问题,需要分开……”
“她说什么?!”凡烈突然抬起头问,“她是这么说的?谈的对象?”
“对啊……你们不是在谈吗?”纪母反而疑惑地看着凡烈,“小梅还在j国时就在电话里给我们说了。”
凡烈垂下头去,双手捏成一个拳头。
“那会儿我们还不知道是你,是她昨天说了我们才知道你们又在一起了。”纪父接着往下说,“但她没有说出了什么问题。这些感情上的东西,我们长辈也不方便插手。”
纪母的眼圈有点发红,“你说你们两个孩子,隔了这么久还能又在一起,应该是真有些感情的,怎么……怎么就这么轻易又分开呢?”
纪父转向纪母,拍了拍她的胳膊,“我们在旁边着急也没用的,让他们自己解决。”
他转回来看着凡烈深深低下去的头,“她只说,这次是她单方面的问题。还说你对她非常好,帮了她很多,她觉得很对不起你……”
说到这里,纪父打住了话头,给他一些缓冲。
凡烈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头抬起来,“叔叔,那她……她现在好吗?”
纪父点头,“她安排的很妥帖,我们听了也放心了一些。”
纪母已经开始擦起眼睛,“这个孩子,总是这样,有时候很懂事的样子,有时候又犟得很,跟小时候一样……”
“那……”凡烈其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纪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小梅嘱咐过,不能告诉你。”
凡烈慢慢下了楼,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
纪小梅活得很好,在除他之外的世界里。她画了一个圈,关了他的禁闭,让他的生活中再无纪小梅这个人。
残忍。
外面飘着小雪,已经热闹起来,出门上班的人三三两两。他往小区门口走,迎面一个牵着孩子的男人突然叫住了他。
凡烈看着这张有些面熟的脸孔,一时叫不出来名字。
“你是凡烈吧?”男人笑道,“我是何北然,小梅的师兄,我们见过几次。”
“哦……”凡烈有点不好意思,“你好。这……是你儿子?”
“是啊,快四岁了。今年假多,就早点回来过年。”何北然咧开嘴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来找小梅啊?”
听他一口一个小梅,凡烈皱了皱眉头。
他“嗯”了一声说,“她不在。”
何北然没有停止寒暄的意思,他低头对那孩子说,“上前头找你妈妈去,我跟叔叔说两句话。”
凡烈不适感更强了,不知怎么回事,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孩听话地跑开去抓住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的手,何北然冲娘儿俩挥了挥手,转头一副关切的表情对着凡烈,“怎么?你们又分手了?”
凡烈毫不客气地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盯着他,“关你屁事!”
何北然站远了一点,“你又在外面乱搞了?”
“滚你妈的蛋!”凡烈马上否认。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师兄,看来知道的还不少。
何北然丝毫没有被他惹怒,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啧啧啧,总跟你这种渣男纠缠不清,小梅也太倒霉了吧!以前那次也是,生活费都是问我借的。我说你男朋友不是挺有钱的吗?她说跟你分手了,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儿啊……”
凡烈的心脏再次遭到重击,今天他经历几次大起大落,已经快要遭不住了。
何北然似乎十分乐意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故作神秘般的凑近一些,“我帮了她之后,为了答谢我她还给我……哈哈哈哈哈!”
他迅速退后两步,一脸得意地看着凡烈。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凡烈并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过来要跟他干架的意思。
凡烈平静地说,“别他妈乱放屁,不然信不信我一脚下去让你二胎彻底没戏。”
何北然下意识地挡了一下,“我是不是在放屁你去问纪小梅啊!”
“不用问。”凡烈面无表情地瞟着他,“她只有我一个人。”
他把双手插进口袋里,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就大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