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igfrommars
2024/08/06
41 我只有你(微h)
纪小梅是踩着航班着地的点儿到的机场。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最新发布地址www.ltxsdz.xyz没过5分钟,她就看到带着墨镜的凡总趾高气扬地现身在出口处。
完全是出于接人的礼节,纪小梅抬高一只手臂向他挥了挥。
凡烈似乎没看到她一样大步从她身边走过,手上漫不经心地一推,小拉杆箱哧溜滑到她面前。
“拉着。”
纪小梅从背后看着他那六亲不认的步伐摇摇头,单手拽着箱子小碎步跟了上去。
才走出几步,凡烈转身不耐烦地走回她身边,把箱子又抢了过去,“你怎么这么慢?”
纪小梅又气又笑,一言不发地看看他又扭开头去,鼻子里小声哼了一声。
凡烈上手揽住她肩膀,使劲揉了两下。他毛茸茸的脑袋靠过来,小声问,“真只能口爆啊?”
纪小梅懒得理他,噔噔噔地往前走。
“我开玩笑的,你看你这个人……”凡烈叫起来。
两个人憋着闷气进了凡烈家的门,直接进了卧室。
“先聊聊还是先口爆?”凡烈把箱子推到一边,靠在桌边开始解西裤的皮带。
纪小梅警觉后退了两步,“你……不饿啊?要不要先吃点填填肚子?”
“飞机上吃过了。”
凡烈蹬掉裤子,ck内裤撑得鼓鼓的。他隔着布料上下抚摩了两下,冲纪小梅招手,“炮友,过来,捂一天了,原味儿的。”
纪小梅不动,“我选先聊聊。”
“操!”凡烈笑骂了一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脱下衬衣胡乱抹了抹腋下,然后跟长裤揉在一起一股脑丢到地板上,一屁股坐在了电竞椅上。
他转向纪小梅,“过来。”
纪小梅走到他面前,被他一把拉过来骑到自己大腿上。
这两个人,面对面,眼对眼。
“说吧,”凡烈捏着纪小梅的臀肉,“为什么想回j国?”
他暗想,如果她再说什么“我被你干腻了” 这种狗屁话,他就要捏爆这女人的屁股。
“是总公司那边的决定。”纪小梅小声说。话音刚落,她的屁股就挨了一巴掌。
“你纪小梅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要不想回去,谁也别想把你弄回去。说实话!”
“好吧,”纪小梅声音有点踌躇,“我想……再争取一下。这个项目,我真的很想做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它偏离方向,大把的投资都打水漂。”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回去,找这个项目的直系高层谈。”
“有把握吗?”
“六七分吧,我还需要一些市场数据,这边分公司有几个员工愿意帮我。”
凡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拍拍纪小梅瘦削的肩膀,“那你去吧。”
纪小梅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有什么办法,”凡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悲伤,“你这头犟驴,你心里定了的事儿,谁能拦住你?”
纪小梅忍不住轻轻抱住他,一下一下顺他的头发,好像在抚慰一条受伤的小狗。
“你要去多久?还会回南市吗?”
“如果顺利,有很大可能性还会把我派回来。”
“那……那要是不顺利呢?”
“……不知道,可能干脆辞了回江市吧,爸妈年纪也大了。”
凡烈心里迅速盘算起来,无论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他都能有机会再把纪小梅捏进手心里,这让他略微心安了一些,只是……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把下巴搭在纪小梅肩头,忧伤地唤道,“小梅啊……”
“嗯?”
“那你回了j国,会找新的炮友吗?”他连声音都变得可怜巴巴的。
纪小梅温柔地拍了拍凡烈的背,像是要把附身凡总的戏精拍出来。
“不会。”她很快回答。
“真的?……为什么鸭?”仗着纪小梅看不到他的脸,凡烈毫不掩饰上扬的嘴角。
“找新的太麻烦,实在想做就找以前的凑合吧。”
“靠!”凡烈把纪小梅从怀里拉起来,“你这个女人,欲望怎么这么强烈?!”
纪小梅不置可否地笑笑,“我开玩笑的。”
“你最好是开玩笑,”凡烈伸出食指点点她,“不然我每周飞一次,次次都内射,我看还灌不饱你。”
他看着纪小梅微微抿起的嘴唇,突然心底很没有把握:到底这女人是不是在开玩笑?
一个说过“被你干腻了”的女人,离开了他之后又尝了多少鲜?纪小梅在北市都有炮友,在j国那么些年,二十多岁正是最好的年纪,不可能没有跟谁有过什么瓜葛,不然她也不会在重逢的时候那么自然地摸出一个套儿说“我只是想跟你做爱”。
“我只有你。”纪小梅突然轻声道。
“什么?”凡烈瞬间满脸发臊,心跳加速。
“我说,我从来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纪小梅静静地看着他说。
凡烈怔怔地看着她的眸子,好像坐在南瓜马车上,十二点的钟声“铛”地把他惊醒。
他悻悻地把纪小梅往后推了一把道,“你这演技,都快赶上我了。”
纪小梅也不争辩什么,只看着他笑而不语。
“那就说好了啊,”凡烈宣布,“你,折腾完那些破事儿就回国,可不准黑在那边。”
纪小梅郑重点头,“凡总我知道了,您放心,我把家当都押您这儿。”
凡烈一愣,“家当?什么家当?”
纪小梅侧过头,下巴指了指角落里。
凡烈这才发现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大纸箱子。
“这什么啊?”
“这回不打算在j国待久,有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就不带过去了。先寄存你这,回来时再来拿,凡总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那我可得收保管费。”凡烈已经乐成了一朵花儿。
纪小梅有过别的炮友那有怎么样?他现在可是她最亲密最信赖关键时刻委于重任的那一个。
他走过去蹲下拨拉了下纸箱里,一半都是书,还有些画具跟一个长长的黑色圆筒。他在厂里资料库见过这种,专门装图纸用的。
“去去,”纪小梅挤开他,“下午搬过来的,放哪儿好?”
凡烈指挥,“这几个柜子都空的,你就塞最下面那个吧。”
纪小梅把纸箱用力往里面一推,柜子深处传来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倒了。她伸长手臂够出来,原来是一瓶酒。
这是一种在j国常见的梅酒,看起来还是原装的,淡粉的包装上印着酒名“纪州梅酒”。
“哎哟!我都差点忘了。”凡烈赶紧把酒接过来。
“这个是?……”纪小梅缓缓抬起头,审视他的眼睛。
“哦,这我上次去j国回来时,上飞机前在机场免税店买的。”凡烈扭头拒绝跟她对视。
纪小梅继续看着他。
凡烈咳了两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哎呀你不觉得这名字很有意思嘛?纪州的梅酒,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拙劣的笑声。
“你,带未婚妻去旅游,回来路上买了一瓶初恋女友名字的酒?”
纪小梅眼睛闪闪,像飘过的弹幕,满屏都是渣男两个字。
“……唉,我……”凡烈觉得这个时候终于来了,“我想跟你说说我前妻的事,可以吗?”
纪小梅平静回道,“说吧。”
凡烈举起那瓶酒,顺手就给扭开了,“来,买这么久了还没尝过,一起喝两盅?”
“你……”纪小梅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在毁灭什么证据。
“反正我要再去j国找你打飞炮的撒,这酒想买随时能买,不稀罕不稀罕。”凡烈心道,你都是老子的了,我还需要抱着一瓶酒伤感么?
他起身拿过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各倒了大半杯。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轻轻碰了一下。
凡烈尝了一口,“还不错,梅子味儿很足,不过好甜啊。”
“冰着喝会好很多。”
“哦。”他又起身铲了两勺冰块倒进去。
“嗯,好多了。你在那边……j国经常喝嘛?”
“没有。有时候一个人在家看电影时,就买盒冰淇淋,把梅酒浇在上面慢慢吃。”
“嘿!你还真会享受。”
半杯下肚,凡烈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开了口。
“我前妻比我大两岁,这事儿是她爸先给我提的。哦,她爸跟我爸是老朋友,以前合作过好几次。”
纪小梅静静地听着。
“接触了几次觉得她……还不错,主要我当时也挺想结婚的。我的生活状态一直有点……”他有些尴尬,思考着怎么把私生活混乱这事儿说得文艺一些。
“……一直不太让自己满意,我想进入下一个阶段。我们认识四个月不到就结婚了。结果可想而知,”他摊了摊手,“我太任性,她太要强。结婚没多久就开始吵,三天两头就会干一场……我说的是吵架哈。”
纪小梅抿嘴笑了一笑。
凡烈稍微安了下心,继续道,“她恼火了就会砸东西,那我也砸呀,大半夜砸得咚不隆呛的,隔壁就给报了警……后来有一次我是真火了,你能想象吗?她不知道从哪儿居然把你给我的那张照片给翻出来了。”
“照片?”
“对,就你……我,我,我主动来安大找你那次。”凡烈强调了“主动”两个字。“咱们热火朝天激情一夜的第二天早上,你,拍拍屁股跑了时留下的那个照片。”他使劲揉纪小梅的大腿。
“她估计早听说过你,所以闹得很厉害,直接当我面把照片给撕了丢马桶冲走……真是把我气到了,还好我早就扫了手机上有备份。唉,本来你就没给我留下点什么……”
凡烈一对儿幽怨的小眼神看了一眼纪小梅,“然后我就连夜揣着那盆象牙宫,还有这瓶酒,跑到这边我自己的房子里来了,再没回去过。”
他仰起脖子,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好了,我的那些屁事儿说完了,到你了。”
纪小梅一怔,“到我了?说什么?”
“你说说,为什么那天你主动跑过来抱我亲我,完了还给我留下你的照片,你说啊!”
凡烈不给对手任何狡辩机会,一口气坐实纪小梅勾引他还留下信物这事。
因为我想要你。
因为……只有你。
纪小梅耸耸肩,“当时我马上要最终面试,就外包公司那个。压力特别大,很想做爱。”
“哦……”凡烈的脸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
纪小梅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就是因为是想跟你做。”她加重了“跟你”两个字的语气。
“哦?!”凡烈又鲜活起来。
“你也知道,我们最后一次做……不太愉快。”纪小梅犹豫着说。
凡烈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脑中马上出现了纪小梅的闷哼声和带血的纸巾。
“我想跟你最后做一次爽翻天的爱,”纪小梅移开目光看着前方笑了笑,“让你刻骨铭心,终身难忘,让你从今以后跟别的女人做的时候,总会想起和我的最后一次。”
凡烈听得目瞪口呆,心跳加速,下边蹭地就起来了。
他第一次听纪小梅这么直截了当地袒露自己的欲望,也正如她所愿,后来他也确实无数次在欢爱中不由自主在脑中浮现那夜的画面。
见他妈鬼的臭大姨妈!
他恨恨地暗骂了一句。
纪小梅又毫无悬念地看穿了他的心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跪坐在凡烈的膝边,微微歪头仰起脸温顺地看着他。
凡烈舔了舔嘴唇,咽下一口口水。
纪小梅慢慢靠近过来,鼻尖隔着棉的布料轻轻蹭着他。
感受到纪小梅的温暖湿润的呼吸,他一低头,内裤上已经湿了一块。
凡烈不禁按住她的头,抬起臀部配合她把内裤褪了下来。
客厅没开灯,卧室的灯刚够让他看到纪小梅起伏的头颈。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暧昧的吸吮声。
他捏搓了两下小梅的脖子,顺着领口往下探,用指尖挑逗她的突起。
纪小梅没有阻止他,只浅浅咬了他一口以示不满。
凡烈情绪高涨,他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抱住她的头。
纪小梅好像立即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因为他感受了身下女人突如其来的紧张,脸部的肌肉瞬间绷直了。
“小梅,乖。”他的声音温柔却让人无法拒绝,“别动,让我插一会儿好吗。”
女人沉默着含着他,并没有反抗。
他缓缓地开始前后耸动,掌握主动权的快感让他颤栗不已,让他无法无天,想要更进一步。
他按紧纪小梅的后脑,缓慢却坚定地挺入,直到顶至不能再深。
“小梅,你知道吗?让我觉得最爽的,不是掌握主导权,”他低下头,纪小梅仰头看着他,嘴唇圈得紧紧的。
凡烈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而是,你都哭了,却还是努力不让牙齿碰到我的模样。”
他缓缓退出来,用怒涨的龟头勾画她嘴唇的轮廓。而女人微微垂下睫毛,伸出一条粉红的小舌头缠了上来。这让他忍不住再次挺身进入这个温暖的腔体。
“小梅……”他捧住纪小梅的脸颊,哑着嗓子喃喃念道,“你怎么这么乖……”
在到达顶峰前,他感觉纪小梅探身深深把他吞了进去,前端被一阵紧迫感挤压得快感迸发。他再也按捺不住,一股脑地喷进了她的喉咙深处。
42 一个人的山(微h)
j国。
国际机场出口处,纪小梅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不过她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有人比她更急。
果然,她攥在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振动起来。
刚接起来,对面就传来凡烈欢快又急切的声音:“我通完关了,应该还有5分钟就能出去!”
“哦,好。我在a门门口。” 纪小梅不紧不慢地道,“人有点多,我穿一件灰色卫衣。”
“哇哦!好巧耶!我也穿的灰色卫衣,”凡烈夸张地叫起来,“这叫什么?心有灵犀千里来相会。”他把声音放低一些,“里面穿没有,等会让我检查检查。”
纪小梅叹了口气,“凡总,你一个青年才俊,不要这么油好不好。”
凡烈有些尴尬地哈哈了两声便挂了电话。她放下手机,双手插进卫衣口袋,眼睛紧盯着出口处。
她回j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周总算跟万忙的凡总对上了行程,挤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假期。
自动门打开,凡烈拉着一个橙色的大箱子人模人样地大步走了出来。他还真穿一件了颜色差不多的卫衣,乍一看有点青春内味儿,但配上他那张骨子里透着商务风的脸,不禁让旁人恶意地猜测这位老总是不是要跟包养的女大学生去约会。
看惯了凡烈的正装,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纪小梅莫名想起他第一次来北市,自己在机场门口等待他的往事。
那个少年已然变了模样,而她期盼的热切却丝毫未改。
“凡烈!”她招手。
凡烈早看见她了,但瞅见这女人脸上像是接机的旅行社导游一般平静,气又不打一处来。他慢腾腾地向她走过来,一路鼻孔朝天。
“两个月不见,你这怎么还生分起来了?啊?凡总空降过来操你,你就没点表示?”
纪小梅忍不住把头扭开笑了起来,很好,这熟悉的感觉。
“你不说是过来登山感受大自然的嘛?”
“我……”凡烈一时语塞。这女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怎么还非得明着拆穿呢。
他伸开手臂捞过纪小梅,鼻子在她头发上一阵蹭,心里嘀咕道,嗯?又换洗发水了?这个也不错。
凡烈抬抬下巴,趾高气扬道,“看在你特意为我穿情侣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快带凡总回家,明天你要还能下床算我输。”
他跟着纪小梅进了机场停车楼。
纪小梅打开后备箱,示意他自己把箱子放进去。
凡烈看着面前格外显眼的亮绿色迷你越野车,吹了声口哨,“哇哦,班长,你好骚哦~”
“二手车,”纪小梅用眼神催促他动作麻溜点,“这次没打算呆多久,这个车型走的时候也比较好卖。”
他听着这话格外舒服,心里美滋滋的,乖乖上车坐好系上安全带,“到你家多久啊?”
“三个小时吧。!”
凡烈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啊?这么远!”
“两百多公里呢。”
“你住的什么山沟沟啊?!早说嘛,我自己找个车过去就行。”
“凡总都空降来……那啥我了,我还能让您自己找车?”纪小梅礼貌地回怼他。
凡烈笑嘻嘻地捏了把她的脸,突然想起来什么,“那……上次我们约见面时,就在那个海边的酒店上面,你也是开了那么久?”
“嗯,差不多吧。”纪小梅随口应道,瞟了一眼导航,转上了机场高速入口。
凡烈不说话了,他装作看车窗外的风景,心里却有点不好受。
他不知道纪小梅赴约前,是什么心情开过了这长长的一段路。在见面听到他结婚的消息后,又是什么心情开回去的。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儿。但……也有可能她在穿过漆黑的隧道时,曾静静地为他流下过眼泪。
凡烈莫名喉头梗了一下。妈的,自从去年跟这女人重逢后,他的泪腺脆弱了好多,好几次都差点当她的面儿破防。
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捏了捏纪小梅的大腿。
“请不要妨碍司机驾驶。”纪小梅看都不看他。
他傻笑了一下,抽回手,不说话了。
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今晚就只做一次吧。
他心里暗道,在摇晃中昏昏睡去。
“靠!这……这真的是你住的地方?”
凡烈瞪大眼睛看了一圈,看过纪小梅在南市的住处,他已有心理准备,但此时还是备受震撼,“200块钱的县城宾馆都比你这里东西多。”
纪小梅不理他,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拖鞋跟牙刷递过去。
凡烈开心地接过来,把她捞过来啄了好几口。
他不着急,都进屋了,关上了门,羊总会吃到嘴里的。
凡烈不紧不慢地冲完澡,把吹风机绕头转了两圈,然后举着大家伙大摇大摆走到床边,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他抱住了一具热乎乎的,软糯糯的,散发着洗发水香气和欲望味道的身体。
他没有吭声,翻身压了上去。女人自然地分开了双腿,膝盖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腰。
他以为这么久没见,见面后第一炮怎么也得天雷动火大战三百回合吧,没想到,见了后他反而觉得像是掉进了一眼山中的温泉里。他被流动的温暖的液体包围,舒服得每个毛孔都张开,贪婪地呼吸。他甚至连姿势都不想换,就俯着身子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耸动,时不时低头去吻黑暗中纪小梅的唇。女人轻微的呻吟声撩拨着他的耳廓。
至少这一刻,他觉得,这个女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窗外天还没有大亮,凡烈已经穿好一身装备,对着衣柜内侧的一面全身大镜子左照右照。
“啧啧,这身材,这气质。”他满意地对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回头招呼正在清点登山包里东西的纪小梅,“要是山上有美女跟我搭讪,你可得帮我拦着点啊。我怕我听不懂人家说话。”
纪小梅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一身的logo,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差生文具多。”
“切~”凡烈现在心情不错,很好脾气地没有回怼她。而且他也能理解,昨天别说出门了,床都没怎么让人家下,让他摆胳膊摆腿儿的折腾了一整天。
“嘿嘿……”他摸着鼻子自个儿乐起来,又挨了一记白眼。
包、登山杖、登山靴、换洗衣服……两人合力把行李往车上搬,又清点了一遍。
“怎么还要单独准备一份换洗衣服啊?”
“山上没有洗澡的地方,晚上只能擦擦。明天回来路上有个温泉,去那儿洗。”
“这安排,绝了!”凡烈竖起大拇指,”认识人就是好,管吃管住,车接车送,陪睡又陪玩。”
纪小梅坐上驾驶座,砰一声把门关上,打了火就起步。凡烈赶紧陪笑着跑两步拉开门钻了进去。
山路蔓延,窗外景色不断变幻。
经过一个长长的隧道,路的左边豁然开朗,一面青色的大湖突然出现在眼前。
凡烈掏出手机咔咔咔,“靠!简直跟画儿一样!这么漂亮的地方,怎么人这么少?”
“刚进秋天,”纪小梅目不转睛,”登山季过了,红叶季还没到。”
“哦,那挺好,适合打野战。”凡烈嘀咕着,看了一眼驾驶座。
纪小梅装做没听见,一个油门加速往前冲了出去。
现在这个季节,登山的人确实不多,何况今天还是工作日,偌大的停车场一大半都空着。
两人换好鞋子,最后点了一遍行李,便往登山口的方向走去。
凡烈大学毕业后不是在公司忙,就是在床上忙,连篮球都很少机会摸,更别说登山这种花钱出力的文艺活儿了,他现在就跟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兴奋。
他一溜小跑到纪小梅前面回过头,“来抓我呀!抓到我就让你嘿嘿嘿!”
纪小梅看了看周围,决定装作不认识他。
凡烈的体力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陡峭的山路已经持续了快一个小时,他还能边打嘴炮边往上迈步子。
“还有十分钟休息,”纪小梅抬腕看了看表,”再拐两个弯,雪沟下面那有坐的地方。”
“什么沟?雪……?”凡烈非常惊讶,“是……下雪的那个雪?”
“对。”纪小梅点头。
“山里已经下雪了?这么早?”
“不是,那里一年四季都有雪,夏天会化一点,是上山的必经之路。”
“天啊!”凡烈激动起来,“我们要爬雪山吗?!”
“雪沟,不是雪山。现在这个季节,山顶没有雪。”
“哈哈哈哈……好好,快走快走。”在长江以南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凡总兴奋地催着她,加快了脚步。
等纪小梅口中的雪沟出现在他眼前时,凡烈瞪大了眼睛。他的脖子高高仰起,像只早上打鸣的公鸡。
“我操!”他两手叉腰,把下巴又抬高一些,“……我操!纪小梅,你敢肯定,我们是要从这里爬上去吗?”
本来还是绿意盎然的山路,转个弯突然就出现了百米宽的一条大山沟,上不见顶,被不知道几百年的皑皑白雪填满。坡底雪少的地方露出大小各异的岩石,石缝下面还能听到湍急的流水声,应该是雪化的山泉。
其实不用问,他已经看到有几队人排成一列,顺着前人在雪中踩出的脚印,低头杵着登山杖,一步一步缓步攀登。从下面看去,这些人小到只能看到一个个小点,逐渐消失在雪沟上方缓缓流动的雾气中。
凡烈张着嘴巴回过头,却发现纪小梅怡然自得地坐在一块岩石上,正啃着一条能量饼干。
他赶紧把自己花颜失色的小样儿掖起来,坐到她身边,乖乖地开始补给。毕竟,在纪小梅面前他可以傻可以愣,唯独不能怂。
咽下最后一口,纪小梅擦擦手,从登山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包递给凡烈,“冰爪,6根钉的,这里应该够用了。”
“哦……”凡烈双手接过来,跟着她的示范套在登山靴上。
装备到位,这雪沟爬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吃力,就是……怎么说呢,有点瘆人。
两边的山谷怪石嶙峋,巨大的压迫感从天而降。脚底下则是湍急的流水声,他都担心随时会踩穿雪层掉下去。爬到山坡中央时,还有一块篮球大的石头滚落山谷直砸到雪沟中央,这也太危险了吧!
凡烈抬头看前面沉稳踏步的纪小梅,皱了皱眉头。
一路爬上来有多累,山顶旅社的饭菜就有多香。凡烈吃饱喝足,早早地进屋搂着纪小梅躺下,真是觉得身体都被掏空了。还好纪小梅贴心地给定了单间,不然他真可能要跟外面那群糙汉子挤大通铺。
纪小梅把衣物叠整齐放在床边,钻进被子拿出手机开始定第二天早上的闹钟。凡烈躺她身后,戳了戳她的背。
“小梅,小梅啊……小~梅~啊~”
纪小梅无奈转了个身,”干嘛?”
“你以前都一个人来山里的吗?”
“嗯。”
“啊……那……那你都不怕的啊……”凡烈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手里还在一下一下拍她的腰。
意识模糊中,他依稀听到纪小梅轻声说,“山,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的恐惧,藏在路边打量她的男人们的眸子里,藏在漆黑无人的女厕里,藏在人群拥挤的车厢里,藏在每一辆缓速驶过身边的汽车里。
而山只会沉默地倾听,无条件地接纳,哪怕是一具白骨。
43 让人容易开口的环境(微h)
凡烈是被纪小梅推醒的。
他睡眼惺忪地问,”现在几点?”
“四点半过了,”纪小梅笑着说,“外面天气不错,今天应该能看到很美的日出。”
“哦!”他终于回过神来,摸过衣服往身上套。
哇!要一起看日出了吗?这种神仙约会,他可以吹十年。
“能穿的都穿上,外面气温很低。”纪小梅提醒他。
两人走到屋外,已经陆陆续续有登山客往山崖边走,晃动的头灯顺着小径连成了一条线。
凡烈仰头看天,又是一个我操。
“天啊!我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了!”
他忍不住牵住纪小梅的手,继续仰着脖子,“我操,真是太美了!”
纪小梅抬头看了看,拉着他的手带他往前走,“宋老师听见你这话估计又要打你,三年白教了。”
“我就这水平了。”凡烈咧嘴一笑,当年宋老师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时不时拿他的作文当反面教材公开处刑。
清晨凌冽的寒风中,他心中袭过一阵暖意。高中毕业已经快十年了,现在,他还牵着她的手,简直跟做梦一样。
凡总的小情绪又上来了。再次碰见纪小梅之后,他好像变得更敏感了些, 因为一些小心思就能心潮起伏。他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今天,要不搁这儿直接求婚?
凡烈竭力压制胸腔里的各种冲动,跟着眼前的女人迈着步子。
妈的,这趟回去得先搞个戒指,他盘算着。然后随时带在身上,时刻把握时机,搞定这个飘忽不定的女人。
最高处挤满了等待日出的人,纪小梅把他带到旁边一个低一点的山头上。这里没有旁人,风也小一些。她抽出手来放在嘴边呵气。
星光已经逐渐暗淡,天色由漆黑转为深蓝。
一时两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凡烈先忍不住唠了起来,“欸,你现在在公司搞得怎么样了?”
“目前为止还算顺利。”纪小梅简短应道。
“跟二逼领导见过吗?”
“没有。这种情况公司有考虑的。”
“那还失眠吗?”
纪小梅被他追问得笑起来,“多亏凡总,睡得很香。”
凡总捉过她的手放自己手里暖着,“我要知道这个山这么费劲,前天也不会那么折腾你。”
纪小梅无奈道,”谁说这个了,我是说你的书。”
“书?什么书?”凡烈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你忘了?我失眠严重那阵子,晚上实在难受,就跑你家去睡。那天看到你房间里有几本书,好像是关于职场抑郁症的吧,我才开始意识到,会不会我也出问题了。后来自己用手机查了一查,越查越觉得我也有那个趋势,所以我才会及时选择了走人。”
纪小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平淡。
“哦……”凡烈有点支支吾吾。
纪小梅其实早就觉得奇怪了,这种书不像是会出现在一个公司老总的案头。
“那个……其实……其实我没跟你说过,”凡烈艰难地开了口,“我……以前差点逼死我的一个好哥们。”说完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件事他堵在心口很久了,今天又是一个这么适合坦白的场景。
都交待了吧,他想。
纪小梅面有讶色但没有说话,只用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凡烈停了一下,接着说起来,“三年前吧,我们公司刚有了点起色,拿到了江市政府一大笔投资搞一个新技术。主要负责的是我一个好哥们,我刚接手公司时招的,一直跟着我打拼过来。我们关系真的……真的很好,就是那种患难兄弟的感觉……”
纪小梅捏捏他的手。
凡烈顿了顿,“那个项目难度很大,但我们还是啃下来了。那个时候大家压力都很大,天天都做到半夜。后来总算看到头了,大概……大概95%都差不多了吧,然后我就觉得,剩下的5%那肯定没问题的吧,可没想到,就是这5%,把他压垮了……”
凡烈又停了下来,他几乎有点说不下去了。
“有一天,真的就很突然,在我的认知里,就是马上要开始收尾了。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他早上突然给我发了个消息说,他没有办法去公司了,请我原谅他。我当时都惊得呀……我真的想不通,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我们一起坚持那么久,怎么最后一点点会把他打垮了呢?那几本书就是那个时候买的。后来我才好像明白一些,那5%可能只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那么信任我,而我无视了95%时间里他所有的求救信号。”
纪小梅轻轻问,“他现在好吗?”
凡烈攥紧她的手,“他后来又尝试回公司上班,两次都没能成功,症状持续恶化,辞职后还自杀过一次。我只能尽力在……经济上补偿他。听说他现在回老家了,一个四五线小城市,托关系进了编制。他曾经那么……那么有前途的一个小伙儿……”
“那也不能说是你逼的。”纪小梅说。
“我可能不是全责,但我是他老板,我要负绝大部分责任。”凡烈说,“我以为分量是1的话,到他那儿可能就是10。但没办法,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就会给人压力。这种压力不光是老板对员工,强势对弱势都是这样,比如父母对子女,男人对女人。”
他感到纪小梅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于是继续说,“刚开始我其实也对他有不满的,你说这个人,怎么心里有事非要憋着不说出来呢?然后突然就给我说不行了。后来我想明白了,不是他不想说,可能是……是周围的环境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小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凡烈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儿过了,这么浪漫的地儿,他却说着这些跑题话。
“我明白,”纪小梅转头跟他对视,“我……明白的。”
天边已经泛青,凡烈却觉得他在纪小梅眼中看到了点点星光。
“我也许没办法改变人的性格,但我至少,至少可以尽量创造一个……一个可以让人比较容易开口的环境。如果我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他嗓门高了起来,看到纪小梅已经抿着嘴开始笑,他停了半秒,决定还是把这个逼装到底,“如果我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别人还真以为我是靠投胎才坐到这个位子上的啊!”
纪小梅微笑着给他鼓掌,“凡总好厉害!”
凡烈满足地看向东方,一轮旭日正挤开地平线。他又转头看纪小梅,晨辉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茶色的眼眸像玻璃珠子一样反着光。
此情此景,凡总又心潮澎湃了,他的闸门今天拉开了就压不下去了。
他突然从背后抱住纪小梅,“小梅,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他低声说,“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容忍我的一切,而我总觉得理所当然,不懂得珍惜,还……你非要跟我分手的时候我还想不通,你怎么就那么绝情呢,真是好狠心……后来……后来我才明白,你是多好的一个人,而我是个大混账。”
他感觉纪小梅的身体好像在颤抖,于是搂紧了她,又亲亲她的耳垂,“其实这些年,我时不时就会做梦梦到你。”
“梦到我什么?”纪小梅突然开口问。
凡烈有些尴尬,这叫人怎么说?还要介绍梦里用了什么姿势吗?
他含糊地说,“就……就一些生活场景啊……就好像我们从来没分开过。”
纪小梅似乎接受了他的答案,并没有再追问。她把他的手轻轻抓住拢到自己并不算温热的手心里,回头轻声道,“以前那些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听得这句话,凡烈眼眶突然又有点酸,这是原谅我了?接受我了?这他妈是表白成功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潮涌,低头吻住了纪小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凡烈觉得下山特别快, 哧溜一下就看到纪小梅那辆亮眼的车子了。
他现在就是人们口中那种散发着爱情酸臭的小情侣,一路小梅前小梅后的,美得冒泡。
特别是当他看到从温泉女汤口出来的纪小梅时,眼睛都发光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他站起来走过去,扯扯她的蓝色裙子的下摆。
“温泉湿气重,裙子穿着舒服。”纪小梅拍开他的手。
“我都多少年没见你穿过裙子了。”凡烈兴致勃勃,心里暗想,我老婆穿裙子真好看。
坐车上了他还在扒拉纪小梅的裙子。
纪小梅目不斜视:“请不要妨碍司机驾驶。”
凡烈已经有了主意,他清清嗓子,”我想去那个湖边。”
“啊?”纪小梅双手紧握方向盘,拐过一个盘山大弯。她没法转头观察凡烈的表情,一时猜不准他的心思。
“我难得来一回,那里风景又那么漂亮的,反正顺路,不去多可惜。”凡烈声音十分陈恳。
纪小梅只好把车开下去,她知道那有个露营场地,可以一直开到湖边上。
绕了小半圈湖,两人下了车。青色的湖水微波荡漾,倒映出岸边模糊的树影。
“我操!”凡总又作诗了,“真太美了!”
纪小梅笑得上半身都抖起来,凡烈就抱住她肩膀来回使劲晃,“笑屁啊!你有文化你说啊!”
“水,”纪小梅严肃地对着湖面大声喊道,“真他妈蓝啊!”
两个人笑得抱作一团。
突然纪小梅定住身形,她看着凡烈,欲言又止。
凡烈用已经硬起来的下身顶了顶她,低声说,”去车里。”
“你……你要干嘛?”纪小梅看起来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干你啊。”凡烈奸笑。
“不……不要,会被人看见的。”
“这里哪来的人?”凡烈抬头看了看四周,一只白色的鸟轻快地滑过湖面。
凡烈早就忍不住了,他一把打开车门,把纪小梅拽了进去。
凡烈坐到副驾上,一手把纪小梅拉到身前,让她骑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摸到座椅下方拉起来往后滑。
纪小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她紧紧推着凡烈的胸口,“不要在车里好不好?”
凡烈抬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小梅,你看,”他示意她看车窗外,“这么美的地方……我一直都想在这样的地方……干你。”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迫切,下身用力往上顶了两下。
“你又骗我……”纪小梅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要哭了。
“真的,没骗你。”凡烈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子下摆,“从……从高中咱们一起骑车去农家乐那会儿我就想了,想在湖边,看你的脸做……”
他把头埋进小梅胸口,用舌尖拨弄她。
“不要……”纪小梅声音越来越低。
凡烈吻上她的脖颈,手指抚过她膝盖上的伤疤,“你摔那一下,我都快心疼死了,你还那么犟,跟没事儿人一样骑那么远回家。”
纪小梅深深低下头,双手软下来扒着凡烈的脖子。
“小梅,你可以跟我撒娇的。我这里,你不用绷着,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乖,放松。”
他捧起纪小梅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纪小梅沉默着,没有继续反抗,似乎在踌躇。
凡烈不失时机地含住她的胸,轻轻抬高了她的臀部。当他看着纪小梅缓缓坐下,一点一点吞没他时,他的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声音,向后倒在了椅背上。
又有鸟飞过车顶,但没有停留。
亮绿色的车身有节奏地上下晃动。
“你这样太累的,”凡烈小声提醒她,“你腿上不用使劲,你才多重,压不坏我的。”
纪小梅喘着气,“太……太深了,受不了……”
这是让凡烈满意的答案。他托住纪小梅示意她休息,接手了这场性事的主导权。
他的节奏掌握得很好,甚至觉得可以一直这样做下去。
不知不觉已是日落西山,余晖映得湖面波光粼粼。
凡烈抱着纪小梅上下耸动。他看了一眼车窗外,突然来了灵感,冲口而出:“今天日出时,我跟你在一起;日落时,我还跟你在一起。”
纪小梅已经是气喘吁吁,她费劲地回道,”宋老师……听见你这首诗应该欣慰了。”
“靠!这个时候你居然提别的男人,”凡烈笑骂道,“我要好好惩罚你。”
他稳住小梅的腰,快速动起下身,欣赏着女人的惊呼和呻吟声。
小梅,他心里轻唤她的名字。
从今往后的每一个日出,每一个日落,我都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
44 陌生人的问候
凡烈回国的前一天,纪小梅应他要求开车带他在市里到处转了转。习惯了都市喧嚣的cityboy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这楼真好看,怎么带这么大的花园?”
“那是美术馆,你不感兴趣的。”
“哦,那旁边那个楼呢?看起来好气派!”
“是政务厅。”
“哦!怎么看起来跟商场似的?!”
“楼顶有咖啡厅,可以边看山景边休息。”
“可以看到咱们去的那个雪山吗?”
“今天天气不错,应该可以看到。”
“那不错啊,我想去!”
“行。”
纪小梅一打方向盘,拐了进去。
这可能是市里最高的一栋楼了。凡烈单手搭了个凉棚眺望远方,深色的山峰绵延不绝,在天和海之间竖起了一堵高墙。
“哪个山是咱们爬过的?”
“这个。”纪小梅点了点栏杆边地形示意图上的一个小山包。
“这么小!”凡烈有点不甘。他又看了一遍山名,确实没错,于是勉强满意地拿起手机咔嚓了一张,又把纪小梅抓过来拍了张合影自拍,“可以发朋友圈吗?"
"随便。”纪小梅没有看他。
凡烈心花怒放:今天谁也别拦着,老子要官宣!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无奈实在挤不出什么妙人的文案来表达他嘚瑟又不敢太张狂的心情,最后只好配了句“天气真好”,点了上传。
手机里忙完了,凡烈趴着栏杆俯瞰市景,正看见下面有一群学生排着队进了这楼里。
“怎么还有学生组队来喝咖啡啊?这课我也想上。”
纪小梅也跟着看了一眼,“是参观吧,今天有议会。估计是学校安排的社会实践活动。”
“议会?这楼里?”凡烈十分惊讶。
“是啊。”
“新闻里放的那种议会?”
“哪种?”纪小梅眼里含着笑。
“互殴那种。”
“你想多了。”纪小梅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也能进去参观吗?”
“这个……理论上是可以的。”
“那我们去看看呗!”
“你又听不懂。”
“体验一下氛围嘛~小梅~”凡烈知道怎么让自己得逞。
对凡烈这种民企老板,对官员总是隔了点神秘感。不管官阶大小,级别高低,他多少有些敬畏,今天他是真的特别好奇。
“今天这不还早嘛,去吧去吧!”
纪小梅看了他一会儿,“真的想去?”
“真的。”凡烈回以恳求的眼神。
“好吧。”
两人下到三楼,排在那群学生后面登了记。坐着等了一会儿,他们顺利进入一间宽敞的议事厅,悄悄地在最后排落了座。
“靠!这比电视上看到的要漂亮多了,跟个剧场一样。”凡烈夸张地把嘴巴张成o形,悄悄对纪小梅感叹。
“电视上的是国会,一百多年了。这就是地方上的,刚修没几年。”纪小梅小声给他解释。
官员们依次入了席,大部分人穿黑色西装,也有穿衬衫的年轻人,还有几位正装的银发女士。大家表情严肃。
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大厅的时候,眼光似乎不经意地往他们坐的方向扫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凡烈觉得这个人散发着不友好的气息。
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议会这个季度的例会开始了。发言者大都慷慨激昂,议员席上不断有人起身回应,似乎是在反驳。凡烈一句也听不懂,不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他扯扯纪小梅的袖口,想问她什么时候能走。
这时他注意到,纪小梅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寻常,她微微皱着眉头,注视着台上严词厉色的男人。
可能有些出汗,那个男人把深灰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搭在一边,露出里面剪裁得体的衬衫,显得身材格外健硕,连凡烈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稍微有点不爽,用胳膊肘推了下纪小梅,“唉,他在讲什么?”
“他支持建设新的太阳能发电厂,但其他很多议员不同意。”纪小梅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稍微向他歪了歪头,小声回道。
“这不挺好的嘛,为啥不同意?”
“影响自然景观,这边旅游业比重大。”
“哦。”凡烈嘴里应着,心里琢磨,原来这边政府审议项目是这么个光景啊。
此行不虚,凡总过足了瘾。他看了看台上的男人和他面前摆放的铭牌,又推纪小梅的胳膊,“他名字挺有意思,还有这种名字!叫雅什么川?雅乐川?”
“对。”纪小梅还是没有转头。
他耐不住好奇心,悄悄掏出手机,搜了下这个人名,出现在最上边的就是脸书的个人首页。他点开往下划,差点被这华丽的履历闪瞎眼睛。
“没啥意思,我们走吧。”纪小梅突然开了口。
凡烈早有此意,他顺手点了一下关注便匆匆把手机塞进裤兜,趁着换发言人的功夫,拉着纪小梅从后面偷偷溜出了议事厅。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纪小梅的手比平时凉一些。
“冷?”凡烈拉住她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
纪小梅脸色有些苍白,“胃里有些不舒服。”
“那咱们早点回家吧,”凡烈心疼起来,”明天你别送我了,我这么大个人你还怕我丢了?”
纪小梅笑笑,并没有说话。
第二天还是纪小梅一路开车把凡烈送到了机场。
进安检前,他抱抱纪小梅,“赶紧把你那边搞定了回来。”
“嗯。”纪小梅双臂围上他的腰,温柔地回抱了他一下。
凡烈这下胆子更大了,他看了看周围,不远处还有一对情侣,正鼻尖凑鼻尖,说一句亲一口。
他啧啧了两声,似乎觉着获得了勇气。
纪小梅刚松开他的腰,就被他一把捧住脸吻住了,凡烈毫不客气地用舌头给她来了个深喉。
纪小梅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嗯嗯哼哼,毫无意义地掰着凡烈的双臂。
凡烈在她嘴里扫荡了一整圈才放开,心满意足地欣赏她有点羞恼又无奈的表情。
“小梅,”他郑重地说,“等你回国,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纪小梅露出疑惑的神色,但并没太当回事,她笑道,“不会是凡总二婚的消息吧?”
“啊?”凡烈尴尬了,也不知道回答是还是不是,“总之,你等着看吧……我走了啊!”他捏捏纪小梅的脸颊,转身快步进了安检通道,强行忍住不回头再看一眼身后。
走进候机休息室,凡烈给自己倒了杯喝的,然后找到一个舒适的座位坐下,把手机掏出来开始给江舫发消息。
他昨天发了那条“天气真好”的朋友圈后,江舫接连来了好几条消息,都是在追问他们是不是真好上了。
凡烈毫不犹豫地打字,“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处理完江舫,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脸书图标上提示有一则新通知,点开后一条陌生的英文消息跳了出来。
—你是的“稳定关系”的朋友吗?
凡烈的第一反应是诈骗,这种脸书上太多了。他的脸书账号主要是给海外客户打宣传,照片跟个人资料都是真实资料,发的也都是些公司动态,所以时常会有些网络诈骗找上他。
他“切”了一声,按灭了手机。
飞机开始缓缓滑行,凡烈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觉得心底好像塌了一个洞,而且越塌越大。
他还没离开地面,就已经开始深切地思念纪小梅。他想起了以前,不禁开始思考,每次纪小梅去江市找他再一个人回北市时是个什么心情?是不是也跟他现在一样,沉重如同黑夜逐渐笼罩大地,无可奈何只能再等待下一个黎明。
他不得而知。
凡烈晃晃脑袋,强迫自己脑中整理起已经攒成一堆的工作待办事项。
45 水牢里的蛇
这是一个温暖的冬日上午。太阳很好,天蓝得像一面巨大的幕布,看不到一丝云彩。
纪小梅把被子搭到阳台栏杆上,抬头望去,远处的山顶已经白了。她刚回到屋里,手机便振动了两下。
她轻轻一笑,点开消息,一根草丛中怒发冲冠的深色器官跳了出来,几乎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纪小梅叹了口气,给凡烈回过去一个“?”。
对面马上回来消息,“好看不?想它了没?”
纪小梅礼貌地回道,“变态” 。
凡烈看着消息得意地咧开了嘴,用力地掰了下身两下,打得肚皮啪啪响。他早上睁开眼睛后下边儿就硬得难受,琢磨着撸之前不调戏一下纪小梅太可惜了。
那边纪小梅又追了一条,“可惜鞭长莫及”。
凡烈不为所动,“谁变态了,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是怕你太久不见它想它,专门拍来给你解相思之苦。你的呢?拍张过来看看!”
纪小梅趴窗台上拍了张山发过去,凡烈直接视频通话过来,“欸,让你发你下面的,你发什么山啊?快把裤子脱了,我要看逼!”
“昨天在公司,远远看到以前那个领导了。”纪小梅突然说。
“啊?”凡烈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以前国内分公司的那个领导。他被招回来了,换我去。”
“卧槽!”凡烈激动起来,“终于定下来了吗?!宝贝儿你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纪小梅的表情没什么起伏,反而多了些苦笑和自嘲,“是高层的决定,我只是一个小员工,在背后推了一把,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你看你嘴里又放屁了,”凡烈批评她,“你为公司及时止损,哪里不光彩了?我要是你们公司高层啊,年底可不得给你发个沙袋大小的红包!”
纪小梅把脸侧过去,捂着嘴抖肩膀。
凡烈不失时机地上前舔着问她,“那纪主管你是怎么推的啊?”
纪小梅正正神色,慢慢道,“那个领导他想下功夫做大做深,把整个生态系都打通,但高层等不了。传统产品近几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高层急需营收去投资新领域。上个月项目要延期的风声一出来国内的同事就联系我了,我把准备好的新企划书丢出去,再加上分公司的老总也倒向我这边,就差不多了。”
“啧啧,这叫什么?这叫把握时机,”凡总先扬后抑,“什么不光彩狗玩意儿的,以后不准乱放屁了。”
纪小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人,其实是个非常敬业的人,他才能出众,抱负不凡,只可惜没有碰上好时机。我可能是触碰了他这方面的底线,所以他才会……”
“纪小梅!”凡烈高声喝住她,“你脑子里都是屎吗?怎么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臭?我他妈底线还是一周不操逼天打雷劈呢,这都被你晾几个月了你自己说!我打……哦,打不着,我骂你了吗?我跟人抱怨过吗?我找别人操逼了吗?发个鸡儿被你说变态,问你要你下面的照片还不给,你把我的底线都踩脚板心了你知不知道?!哦,踩我无所谓,踩了个傻逼的底线就非得被虐出毛病才觉得痛快是吧?你这叫什么?叫j……好,我不说那个字,我就再跟你说一遍,只要对方行为越界了,你就有权反击。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纪小梅眼里都是笑。
“真乖。”凡总驾轻就熟地丢出一颗糖,“那宝贝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18号。”
“啊……”凡烈看起来稍微有点沮丧,“江市这边一堆事,我这阵子都得在厂子忙,估计你回来那会儿我还没回南市。”
“就那么几天,不着急,早晚能见面。”纪小梅无所谓的样子。
“哦……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帮忙搬搬行李什么的。”他有些歉意的说。
“我就那点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纪小梅婉拒了他。
“好吧。欸,真是的……”凡烈嘟囔了几句突然笑容变得有些奸猾,“不好意思啊,那要不我给您表演个音乐喷泉赔不是吧?”
纪小梅把视频掐了。
凡烈又气又笑,刚想再打,微信里进来了一条语音。他马上点开,纪小梅的轻轻的喘息声传了出来。
“卧槽!”凡烈又听了一遍。
一条消息接着蹦了出来:“凡总您凑合着用。”
凡烈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傻乐。
纪小梅一向是高冷人设,到目前为止骚话都还没能解禁,现在居然主动发这种语音!这让凡烈觉得胜利就在不远的前方。
纪小梅发完消息,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捂面仰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呼吸才平稳下来。
她坐起身,再次打开微信,拨了另外一个视频。
“……在屋里没出去呢,今天太阳好,把被子拿出去晒了……嗯,晚上有零下了,山上已经下雪了。爸,妈,有个事儿想跟你们说……”
“真的?!你下个月就调回南市了?!”
纪母惊讶地张大嘴,情不自禁地双手拍了个响亮的巴掌,张大嘴笑出声来,纪父在屏幕角上也露出半张笑脸。“你看看,”他对纪母说,“孩子都说了,自己能处理好。”
“我也没说她不行啊,”纪母嗔怪了他一句,回头更靠近了手机镜头一些,“小梅啊,你回来就好。这次回来了就别再天南海北到处折腾了,最好能再回江市。你这个年纪再不谈个对象呀真的是不行了。你在外边,我们在家里成天提心吊胆,生怕你哪天就带个j国男人回来……”
“妈,”纪小梅打断了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有在谈了。”
“啊?”这下纪家两口子一起把头凑过来,“真是j国人啊?”
纪小梅无奈,“不是。”
“哈哈哈……你看你,你怎么不早说呢?哪里的小伙子啊?”纪母似乎舒了一口气。
“就是江市人。”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纪母情不自禁地又拍了两下手,胳膊肘顶了下一边的纪父,丢了个喜悦的眼色,“都是江市人,知根知底,真的是最好了。那……什么时候带过来给爸妈看看呀?”
“这个……还没谈多久,再处处看吧。”纪小梅神色自若地拒绝了,她心道:这倒真是知根知底。
挂了视频,她趴回窗台,又去看远处那一排白了头的山峰。空气中有阳光的味道,一行西伯利亚飞来过冬的白鸟列队掠过高空。
这里是看不到和凡烈一起爬过的那座山的,但她嘴角挂着笑,眯着眼睛眺望了很久。
凡总这段时间是真的忙。
去年出货量又冲了两位数的百分点,他加了把劲儿,把厂子旁边早看上的一块空地拿下了,准备大刀阔斧地扩建工场。现在的审查严,手续也多,他对这方面不太熟,这两个月一直泡在江市,一边问人一边到处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硬挤出了两天时间,马不停蹄地飞到南边的港市去谈一个合作项目。那边的一家贸易公司很看好他们的产品,想要一起开拓海外市场。
在回江市的候机休息室里,他感觉脑子都有点涣散了,但心情很好。这次的项目谈得算是顺利,更主要的是,他定做的一对戒指也完工了,这次来港市他亲自去店里取了回来。
凡烈忍不住又把那个深蓝色的小绒盒子掏出来打开,仔细打量。戒指正面有两道大气又不失优雅的山峰形弧线,男戒厚重,女戒在山棱上镶了几颗钻,内侧简单地刻着f&j。
他抚摸着戒指咧了咧嘴,然后小心地收了起来,靠在大沙发上闭眼养神,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凡烈回到了那条雪沟里。
登山靴下是已经被踩成深色的雪地小径,他正一步一步往高处走去。山谷中的风声拍过耳边,脚底下传来让人惊心胆战的哗哗流水声。
突然,远远传来阵阵惊呼。凡烈抬头一看,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山崖上崩裂落下,直往他的方向砸了过来!
“小梅!快跑!”
梦中他似乎是在歇斯底里地高呼,却没有看到纪小梅的丝毫身影。他再回头,这一瞬间岩石已经逼近到了眼前。
在惊醒的前一刻,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小梅是掉进雪缝了?还是已经被碾碎了?
凡烈擦擦额头的冷汗,看看腕表,才睡了五分钟不到。
我操!这他妈都是什么鬼东西……他心里骂了几句。觉应该是睡不成了,他调整了下姿势,把手机掏出来点开脸书,关注了这次谈合作的贸易公司。
然后,凡烈的眼睛停在了两个月前那个诡异的消息界面上。
—你是的“稳定关系”的朋友吗?
“是谁?”他嘀咕了一声,点开了这个陌生账号。
这个号的资料里几乎什么都没写,但时不时会发一些讽刺j国政界的短评,凡烈的半桶水英文水平也懒得仔细看。这个号没有加任何好友,他就点开关注翻了翻,皱起了眉头。
这都关注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深度快感,绝顶尖叫,性感带开发?……
他一直翻到最下面,果然看到一个叫 的账号。突然,他坐直了身体,把这个的头像点开仔细观察,然后思考了一会儿,他点开很久以前手机里下载的一张图片。
那是他去年从纪小梅朋友圈里保存下来的一张日出山头的照片。他来回切着对比了好几遍,可以肯定,一模一样。
凡烈不由屏住了呼吸,开始仔细查看这个叫的账号。各项资料密密麻麻,但明显都是胡乱填的。他一项项地看下去,也可能是这个人疏忽,注册账号时的邮箱显示了出来。
他喉头哽动了一下。这个邮箱的拼写,是纪小梅名字的中文拼音。
凡烈急切地往下拉,想看看不为他所知的这几年里纪小梅都有过什么生活,看过什么风景,交过什么朋友。也许因为过于诡异,看着看着,他听见胸腔里砰砰的声音在逐渐放大,手心有冷汗渗出。
如果这个账号真是纪小梅的话,他会觉得,是不是这几年恶徒掳走了她,把她关进地底的水牢里,然后往水中倒了一篓蛇。
他把手机正面朝下扑在沙发上,用力揉搓自己的脸部,试图平息心中的惊讶和恐惧。
这里的发布内容都是画稿,简单的白纸和黑色铅笔,打光也很随意,相机简陋地拍完就上传了,并没有什么精心的后期加工。
尽管如此,那些画还是震慑人心。
所有的画都风格类似,各种形状的巨大的触手扭曲着,贴着地板,墙壁和天花板游走。有的触手被斩断,断肢处喷出深色粘稠的液体。无数断掉的肢体和数量巨大成堆……说不出名字的软体,凡烈愿称之为肉块或者肉芽,混在一起。明明是静止画,却让人觉得它们在蠕动,安静的时候似乎还能听见它们互相推搡挤压的声音。
凡烈的脸色不太好,他第一次深切体会到“密集恐惧”的可怕,甚至开始觉得反胃。
他开始意识到,纪小梅可能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他。
凡烈定了定心神,回到消息界面,犹豫了片刻回了一条消息。
-你是的朋友吗?
没想到对方几乎是马上回了过来
-是。
凡烈的心跳又加快了,他紧盯手机屏幕,努力拼凑着有限的单词。
-为什要画这些?
对方很快回道:
-我不知道,我关注她时她就已经在画了。
看到对方很自然的用了“她”,凡烈愈加肯定了这就是纪小梅,他掉头把的发布页面拉到底仔细查看。
纪小梅应该是来j国后不久时创建的账号,最开始一口气上传了很多画稿。与最新作品相比,这些画的笔法还显得稚嫩,线条大多模模糊糊,也没有那么触目惊心。
凡烈看了下,最早的几张画上签着的日期,竟然是高三暑假。接着就是两年后,凡烈依稀记得,这个时候他们似乎正在闹分手。后来纪小梅又陆陆续续地上传了很多作品,最后一张的上传时间是去年二人重逢前不久。
休息室内的登机广播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匆匆拿起手提皮包和外套,单手捏着手机,边打字边快步向登机口走去。
-她跟你说过有关画的事吗?
-没有。但是……
凡烈紧盯手机屏幕,用余光避开身边的行人,暗骂对方有什么话不能一句话说完。
-她说过一些关于“性暴力”的事。
凡烈猛然停住了脚步,他像挨了当头一棒,大脑一片空白。
后面一个拉着箱子的人差点撞到他,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他前方去了。
他又读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搞错单词的意思。
登机广播再次响起,凡烈回来神来继续往前走,通道门口的机组小姐对他微笑,“请这边走。”
他脚底生风埋头走向机舱,手里接着打字。
-是不是你对她干了什么?
他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关注账号,咬紧了牙。
对方回了一个嗤之以鼻的摊手表情。
-她在我面前,可是看起来很爽。
“我操!”这一句彻底破了凡烈的防。他气急败坏,差点把手机砸出去。愤怒之下他打了一连串的f*ck过去,才发了两条,系统就提示发送失败。他又试了别的语句,这才明白过来,他应该是被对方屏蔽了。
“我操他妈的逼!”他把手机啪地扔到座位旁边的控制台上,往后靠在座椅后背仰望飞机舱顶。
入口处的两位空姐听到声音同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凡烈摊在座位上,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他很清楚,刚才质问对方不过是自己的欲盖弥彰。看到“性暴力”三个字,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分手前他和纪小梅在江市小屋最后那一次泄愤般的性事。女孩儿的痛呼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他阖上眼皮,眼前却浮现出了带血的纸巾。
那是他第一次对纪小梅有了真切的愧疚之心。他猜想,纪小梅可能很早以前就有了一些阴影,而他的那一次的暴行让她彻底地对自己死了心,所以当年才会那么绝情。
可是他又想不明白,既然纪小梅害怕做爱,但为什么从来没拒绝过他呢?为什么看起来还很舒服?为什么重逢后还会那么主动呢?是别的炮友没他持久没他技巧高没他爱抚温柔吗?
凡烈想到北市的那个恶心人的傻逼,还有刚才那个一副炫耀嘴脸的变态,又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突然他坐了起来,啪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