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发布地址:com 找到回家的路】2020年8月14日春末夏初,草长莺飞。『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远山上绿草如茵,树木葱茏。
山上的兔儿,灵鹿一个个都吃得膘肥体壮,肚皮滚圆。
这是一年里最宜人的时节,山野郊外从不乏结伴游玩的人儿。
三骑骏马结伴而来。
吴征胯着宝器在中,【奔霄】腿高身长,极显神骏。
柔惜雪和倪妙筠落在两骑之后,她们各自骑了匹母马。
三人也不放蹄,任由马儿嘚嘚哒哒地信步而行。
——柔惜雪伤势好转,勉强能骑得骏马,但要挥鞭飞奔,非得从马背上摔下来不可。
突击营又到放假的时日。
这二十来天功效卓著,柔惜雪从此前的细致入微转为粗略指点,传授的武功也以浅显为主。
营中将士很快就【人人有功练】,一个个的喜笑颜开。
突击营的操练甚是辛苦,今日的假期难得还有大半将士留在营中苦练,但对柔惜雪而言就是好不容易能喘口气。
风光明媚的郊外,实在是散心放松的大好地方。
背上行囊,乘上骏马,再挂上两张弓,两壶箭,倪妙筠想着此际的狐狸油光水滑皮毛正茂,打上几只做些裘衣,正是上好的佳礼。
柔惜雪身体羸弱,冬季有这样一件裘衣可以御寒,祝雅瞳一定也会喜欢。
女郎偷眼瞧瞄正左右张望的吴征,暗道看他的样子,一定不知道自己爹爹寒手寒腿,送件温暖的狐裘,爹爹一定会喜欢。
吴征选了片空地拴好马匹,带上弓箭,又扛上只麻袋,道:「上山吧?」「走」倪妙筠现下但逢出游都兴高采烈,搀着柔惜雪的手臂道:「师姐还不累吧?」「不会,和你们一起」柔惜雪淡淡微笑,她运不得半点内功,但经脉伤势一天好似一天,比起此前两年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要好上许多。
吴征哈哈一笑,看准了山路将麻袋打开,伸手进去一阵掏摸抓出两只肥兔儿来。
狐狸虽有尖牙利爪,体型却不大,豺狼虎豹都能轻易要它的命。
所以这东西胆小又谨慎,不像那些猛兽满山地逛荡,平日喜欢躲在洞里不现身。
想要猎狐,就要有诱饵,不放两只兔儿让狐狸来抓,人又怎能取它的皮毛呢?兔儿被关了好些天,一时得了自由喜出望外。
山林间都是青草的香味,这里有它们最喜欢的食物。
两只兔儿瑟瑟缩缩地张望片刻,就蹬着腿跃入草丛里。
而两日来直到昨夜刚停的小雨,也让被困在洞窟内的动物们饥肠辘辘,今日的阳光明媚,无论对谁都是猎食的大好日子。
吴征跃上树梢监视兔儿的动向,远远的,倪妙筠搀着柔惜雪在山路上缓缓跟随。
吴征无奈地摇摇头,男人嘛,想要有漂亮女人,不仅要英俊多金,才华横溢,有时候也得做些苦力活。
没有女人不喜欢心爱的男人为她们鞍前马后,她们的虚荣心会因此得到极大的满足。
所不同的,蠢女人会以为这是男人应该做的,而聪明的女人,就会十倍百倍地回报。
否则,怎会总有出色的男子心甘情愿地为聪明的女子鞍前马后呢?柔惜雪的伤势稳定之后,倪妙筠终于可以夜入吴征的房里,时不时地,吴征也是暗夜偷香,闯进她的闺房。
两眼放光的女郎总会热情地回应,再一起欢好到倦极而眠。
每想到个中旖旎,吴征都不由露出微笑。
今日打猎虽要多出些气力,想想今夜的报答,还有什么不值得呢?有了诱饵,狡猾的狐狸也终于露出行藏,小半日下来三人就打了两大三小五只狐狸,收获颇丰。
躲过午后最烈的阳光,三人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启程回营。
骏马仍是信步而行,吴征看看天色,暗道若是天黑之前赶不及抵达突击营,在野外对付着填饱肚子再回也不迟。
正思量间,就见远处两匹健马飞驰,滚滚烟尘在夕阳下分外地浓烈。
吴征一皱眉,超倪妙筠打了个招呼,便催开宝器迎了上去。
马上有一人是邵承安,他今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来的方向是突击营,说明他已去营里找过自己,巡不着人才在于右峥的陪同下赶了出来。
这么焦急,必有要事。
吴征心神不安,也不愿烟尘惊扰了佳人,忙率先赶了上来。
邵承安丝毫末放缓骏马飞奔的步伐,只在吴征面前才飞身跃下马来。
骏马依然向刺斜里猛冲,互感身上一轻,又无人催促才停步迷茫地回头。
「主人,杨爷出事了……」邵承安从怀中掏出火漆密封的书信呈上,说出让吴征心头一跳的话。
杨爷就是杨宜知。
昆仑派重开山门,戴志杰与顾盼坐镇烟波山,杨宜知便负责四处遴选人才,按时日计算近期当在镇海城附近。
吴征沉着脸拆开火漆,目光一扫,脸色更加难看。
邵承安说的是出事,那就不是最严重的后果,至少性命无忧。
但这么焦急地赶来,杨宜知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吴征心情略定,可是信上的字迹又让他头皮发麻。
「古海成。
锡山剑派弟子。
死因:胸骨粉碎,疑钝器重击」「范东青。
鹰爪门弟子。
死因:肋下中掌,五脏破裂」「雷碧碧。
归元山庄弟子。
死因:内伤,不治身亡」「涂明开。
飞鸾镖局副总镖头。
死因:太阳穴遭重击」「岳池。
清溪门弟子。
死因:内力全毁,自尽」五条人命,看上去不太起眼。
本就是些二三流的门派,死几个弟子这种事情,在好勇斗狠的江湖上每一天都在发生,至多也不过是一时的谈资,过后便忘。
但吴征知道这一回没那么简单,甚至是巨大的麻烦。
「古海成是锡山剑派的二弟子,据说武功稳居同辈第一,几乎是派里公认的掌门人选。
范东青是鹰王范世坚的嫡孙,已继承了鹰王的衣钵。
雷碧碧不仅是归元山庄的弟子,且下个月就会明媒正娶,成为庄主的平妻。
涂明开在飞鸾镖局走了二十三年的镖,从趟子手一路升做副总镖头,老镖头甚至把长女都许配给了他。
岳池是清溪老人的关门弟子,已尽得真传……」邵承安将关键处一一细说,吴征眉头越皱越紧。
五个人,分数五家门派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两日之内相继死去。
每一家都指认杨宜知就是凶手,从死因来看,也确实都死在重手法下,正是杨宜知的武功路子。
「宜知怎么样了?」「杨爷被下在牢里待开堂问审,属下已设法见着了杨爷。
当日的事杨爷已巨细靡遗地告知属下,正待禀报主人」邵承安低下头,不敢居功自傲。
「很好」得力的部下可以省去大量的功夫,吴征赞了一句,道:「都是自己人,无妨,直接说吧」「是」邵承安略有疑惑。
倪妙筠是铁板钉钉的主母之一,于右峥也是心腹,但怎地柔惜雪也不需忌讳了?他不敢抗命,忙将镇海城一带发生的事细细说了出来。
杨宜知鲜衣怒马。
与吴征的沉稳不爱张扬,对华衣没什么兴趣不同,他的用度都极为考究。
上好的衣料,合身的剪裁,腰带上系着白玉飞天佩,双履上绣着金丝五彩云,就连骏马的铃铛都是纯金打造。
由根基之地大秦来到盛国,要历经艰难的不仅是吴府,昆仑派,还有随着他们一同来到盛国的各家豪族。
陆家,顾家,戴家,杨家等等,无一不是经历着百年来最艰难的时光。
一帮【外来者】,有钱,有实力,有靠山,举家迁移来盛国落地生根,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没有一家当地的豪族会欢迎他们,没有一家当地的豪族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把他们带来的金银财宝吞得一干二净。
张圣杰可以给土地,但不会是早有主人的肥田。
偏僻地带的土地要人耕种,种出的粮食要有销路。
各大家族从前的生意也要慢慢地捡起来,在盛国大地上,与原有的竞争者殊死搏杀,冲出一条血路。
所以杨宜知从来了盛国起就不能不高调,且越来越高调。
现今吴府站稳了脚跟,就是对他们最强有力的支持,昆仑派若能重立,便是他们再度张开的旗帜。
名声要靠口口相传,杨宜知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在第一时刻知晓,恨不得昆仑大学堂里一天之内就都是学子。
他昆仑派杨三就是要高举高打地进入镇海城,最好闹得满城风雨。更多小说 LTXSDZ.COM
但是杨宜知也知道,高调归高调,闹得太大就不能了。
豪族们来到盛国引起敌视,概因【抢地盘】。
昆仑派重开山门,同样是【抢地盘】。
比起燕国和大秦的两家门派并驾齐驱,盛国特别地不同些。
因为国师费鸿曦身为天下第一高手,庐山派在盛国的地位超然,多年来揽走了绝大多数优秀的苗子。
于是盛国的江湖里庐山派一家独大,硬是要说谁是盛国第二门派,怕不有七八家跳出来说自己就是第二。
这几家比上不足,比下又太过有余的门派,便如军阀一样割据而生,多年来相安无事。
——谁也不比谁更强多少。
就算你更强些许,也没有吞并我而不遭受重创的实力。
就算你有本事有气魄一口吞了我,还要问老大庐山派答应不答应,会不会看你有坐大的意思,反手一掌拍下来,拍得你灰飞烟火。
但忽然来了个昆仑派就不同了。
争不了第一,没人愿意轻易交出第二把交椅。
他们也达不到费鸿曦那样,以国之安危为先,门派间的利益争斗可暂时搁置的眼界与气度。
所以昆仑派想重开山门,建起根基之地只是第一步,如何与这些武林门派周旋,甚至求同存异,共谋利益才是重中之重,难上之难。
吴征当然早已想到了这些难处,山门外那两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除暴安良正由此而来。
不仅是立起门派大义,也是告知诸多江湖同道昆仑派的志向。
昆仑从立派起,境界就与你们不同,不在一个层面上,大家并不冲突,莫要动不动就以为要来抢你们的地盘。
然而吴征也知道光凭这两句话作用不大,昆仑的山门想要重焕光彩,还得靠着大家同心协力,脚踏实地地做起。
吴征没有这份闲工夫,也管不到这么细致的地方。
于是山门交给戴志杰打点,他人细心谨慎,又有过目不忘之能,性子又比其师顾不凡更加宽厚些,一定能把门派打点得有声有色。
宣之四方,遴选人才的事情就交给杨宜知。
这是一份苦差,也是一份肥缺。
昆仑派在盛国境内收徒,自会与各地建立起无数联系,不仅是授徒,还有生意的往来与商路的开发。
从大秦来的各家豪族正要依托这样的机会重新崛起。
四方奔走,杨宜知已胸有成竹。
所以远在三十里开外,杨宜知就发现有人盯梢,待他独自入了镇海城,至少有十二人从城门口平白无故地没入阴影里,就此不见。
连随从都不带,不仅是胆色,更是信心。
他虽然年轻,但在中坚力量一战尽墨的昆仑里已必须担起重责。
他的名声虽不算如雷贯耳,武功也末到炉火纯青,但名门弟子,面对这些下一等门派从来都有一份优越感,也有优越的本钱。
一入城门不远就是天祥客栈。
城门口的几家客栈,没有一家比天祥客栈更大,更豪华,更舒适,住上一天居然要一两三钱银子!在紫陵城里或许算不得太让人瞠目结舌,但在镇海城就是一等一的豪奢,这是火虎堂的产业。
强龙不压地头蛇,也得看地头蛇的能耐有多大。
放眼镇海城,乃至周边的居然城,丹洋城,火虎堂都是最不容易招惹的那一条地头蛇。
三十年前,老堂主冯昊远从镇海城三十七家帮会里凭着一双铁拳打出了声名,也硬生生地将火虎堂打成了镇海城第一帮派。
又一路打出镇海城,打到居然城,丹洋城。
扬州六郡之中,西面三郡都成了火虎堂的势力范围。
冯昊远打了二十三年,终于把自己打累了,打残了。
近七年来,冯昊远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已越来越少,近四年更是足不出户。
听说除了贴身的家眷,火虎堂中除了厉白薇厉大总管,再没有人见过他,更不用说外人了。
杨宜知大踏步地进入天祥客栈,早有伙计引了他在二层窗口通风凉爽,视线又佳之处坐下。
二层里有不少宾客,但这一桌的左右都是空着的,仿佛刻意留下。
杨宜知微微一笑,取出一锭银块抛在桌上道:「先住一天看看」银块足有十两重,闪着冷冷的银光。
天祥客栈虽奢华,这一锭银子也足以住上七日。
但杨宜知清楚,一两三钱不过是住一天的价格,他不仅要住在这里,还要吃喝,还要玩乐,兴许还会开宴迎四方宾客,也兴许会喝多了酒,乒乒乓乓砸碎了杯碗。
——光住上一天就要一两三钱的地方,用的杯碗也都价值不菲。
「呵呵,杨三爷的银两,小人不敢收。
今日一早小人就得了吩咐,三爷在本店的一切吃喝用度,一个子儿都不用」小二赔着笑,他不知道这位杨三爷的来头如何,只是按着吩咐,用他最热情,最让客人舒服的方法,让这位大爷开心就好。
「呵呵」小二万万想不到酒到唇边的杨宜知忽然停手,虎目一瞪,寒光四射,仿佛刀锋一样让他打了个寒噤:「要是按我从前的脾气,这一口酒就泼在你的脸上!」小二也变了脸色,冷汗开始从额角上冒了出来,他低着头以卑微的姿态尽力平抑着杨宜知的怒火,只听道:「滚!」店小二低着头鞠了个躬转身就走,杨宜知冷笑一声,就算吴征在这里也不会责备他摆架子。
既然知道本人已到,还事先做了安排,却遣来个店小二,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还是给脸色看呢?银锭还摆在桌上,小二不敢拿,杨宜知也不收回,好酒好菜依然流水般送了上来。
杨宜知嘿嘿笑着,不客气地风卷残云般吃了一顿,又举起酒壶打开壶盖,咕咚咕咚地将整壶好酒都倒进了肚子里。
此时就听楼梯上响起踢踏之声,一人道:「杨三爷好酒量」杨宜知一眯眼,知晓终于有正主儿来了。
江湖上的豪杰,客客气气的有之,但大多时候还是以力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