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雅瞳看过了奏报的书信后销毁,傲然一笑,向吴征道:「她昨日又去了文殊院,我让湘儿提早等在路边,果然又是如此。
」「自甘堕落,不可救药!」吴征低喝一声,双拳骤然握紧。
「没那么简单的,里头的缘故我现下也猜不到,雨珊……不该是这样的人!待此事一了,我自会当面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
」祝雅瞳目中流露着哀戚,对同门的堕落也是痛心疾首。
「先杀了贼党再说,你准备什么时候露面,给贼党吃一颗定心丸?」「三日之后!这几日还需做些安排,露面才不那么突兀刻意。
以后每隔一段时日露面一次,定心丸一颗颗地给贼党塞进肚子里,好撑死了他们!」「哈哈,正是如此。
那个,你别介意,其实我还是很担心……」「我懂,别怕。
除了现有的人手,届时妙筠也会及时赶到,再加上一名强援!」倪妙筠的身手吴征亲眼所见,即使在十一品高手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吴征闻言不由心中大定,又犹疑道:「倪前辈现下还在府中,怎么能及时赶到?若是走得早了定然会让贼党知悉,到时可就没了出其不意之效。
」祝雅瞳顽皮地眨了眨眼,手指一勾做个附耳过来的示意低声道:「妙筠也没那么简单的,日后你自会明白。
至于为什么能及时赶到还不露行藏么……她能骑我的皇夜枭呀!我就不信贼党除了忧无患,还有人能骑豹羽鵟!」「什么?」吴征又惊又喜。
皇夜枭是祝家之主的坐骑,极难驯养,在祝家的数量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倪妙筠居然能骑乘皇夜枭?吴征不仅对这个小心机深重的神秘女子多了几分好奇:「倪前辈难道是……」「不是我家的人。
」祝雅瞳含笑摇头,拍拍吴征的肩膀道:「不用瞎猜,你会知道的。
」………………………………………………………………………………………携花山脚两面俱是斜坡,即使入秋已一月有余,山坡上开始泛黄的蒿草仍有一人多高。
巍峨山月半轮秋,一场新雨之后秋高气爽天也蓝蓝。
秋景之美正在层次分明,山花仍未凋零,红得似火,树叶尚未脱落,绿得濯濯,点缀其间的黄色则如横空而来,为一片盎然生机中播下凄凄婆娑。
阳光在薄薄阴云之后羞怯地探出了头,恰似陆菲嫣的忸怩不安:「一直看我干嘛?」第一最新域名点com迴家锝潞找回dybnzhug㎡∟、c⊙㎡「嘻嘻,人家实在想不到这一位竟然是陆姐姐。
」冷月玦贪看不已,只觉陆菲嫣一颦一笑,轻嗔薄怒,无一不是媚态横生。
即使越发频繁地捧着小腹,艰难忍受的面色露出时亦伴随着汗珠滴落,也是媚得让人心疼。
「前辈改了姐姐,套交情么?」陆菲嫣嗔怪一句,悄声道:「他真的很好。
」「嗯!」冷月玦重重一点头,言简意赅,又期期艾艾道:「好想知道你们是怎生好上的……」「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他待我好,一心为我着想,我自然也会待他好。
嘻嘻,比你可不如。
」念及吴征与冷月玦定情始末,陆菲嫣巧笑嫣然,大觉有趣。
「是么?我不信!」冷月玦皱眉摇头,在陆菲嫣的瞪目警告之下,终不敢说出「看着就要母女共事一夫,还说不特异!」陆菲嫣忽然一捧小腹面色发白地弯腰,冷汗直冒,死死拽着缰绳。
冷月玦吃了一惊,赶忙帮着拉住骏马,悄悄与陆菲嫣对视时得了眼色,不由心中一凛:「来了!」自从进入山区,路面崎岖不堪,马车坐上一日能让骨头都散了架,于是车辆全改做运输货物。
柳寄芙见状拨回马儿扶好陆菲嫣,一只手贴在她背心状做输入内力关切问道:「陆师妹,你的病没事吧?可惜这里没有药,待到了子午谷再去采买配制。
」「无妨。
」陆菲嫣俏脸苍白摇了摇头道:「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奇妙的异香浓的沁人心脾,柳寄芙坐在马上也是一阵发晕,暗叹道:「好个妙人儿,不仅生得美丽大方,这股香味也是勾人魂魄。
」陆菲嫣摇摇晃晃,越发坐不稳马鞍,忽然双目一闭向后便倒。
幸亏柳寄芙与冷月玦见机得快,双双出手扶好,一同翻身下马,踏地时也感落足不稳,打了个踉跄。
「哈哈哈哈……」狂傲淫邪的笑声声震山谷,由远及近道:「陆仙子不是害病,缺的不是药物。
她是发了春,缺男人!」「什么人胆敢出言不逊?」柳寄芙高声怒喝,利剑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声悠长的鸣叫,道旁的草丛里串出只野鹿正撒蹄亡命奔逃。
只是臀上中了一箭正血流不止,后足酸软无力,看看不久后就要栽倒。
一名身披兽皮的猎户旋即钻出,盯着猎物追去。
一追一逃,看看横穿过小道,三点寒光带着锐啸的风声电射而至。
身手矫健的猎户毫无防备,奔行中被寒光准确地射入体内,连呼痛都不及发出便翻滚着应声倒地!忽然去了条人命,来人不明敌友先声夺人,陆菲嫣等人正吃了一惊。
旋即一片密集的扑簌簌声大响,山路斜坡的高处降豪雨一般下了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雨!发箭之人膂力强劲,借着高空降落的力道,锐啸的风声大得骇人。
祝家的商队居然临危不乱,护卫们早早已拔刀在手,又取出皮盾,或借着马车厢子遮挡躲避。
饶是如此,奇大的力道仍让许多利箭穿透皮盾,将护卫与车夫钉死单场!唯独马车厢满载货物打造得极为结实,不仅以精铁为顶,更蒙上了粗厚坚韧的层层牛皮。
厢顶上密密麻麻的箭枝落下,俱都扎不进去。
「哪条道上的朋友阻路?我等是祝家商团,一向不曾少了打点,还请莫要惹祸上身!」护卫头子装扮的雄壮男子手忙脚乱地躲开一蓬箭雨,见箭雨延绵不绝也不知有多少,慌忙怒声大吼。
可惜回应的只有箭雨扑簌之声!冷月玦抱着陆菲嫣足尖一点飞身向道旁大树跃去,柳寄芙挥剑拨打箭雨左右庇护,顺手一抄抓得三箭在手,款扭蛮腰发力猛掷喝道:「滚出来!」高手以徒手掷箭,威力直如劲弩发射一般。
三箭呈品字形爆射向对面的树梢,只听砰地一声大响,一名男子手抓箭枝飘飘落地,抛下剪枝又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腕,一双桃花眼一弯笑道:「好内功!今儿捡到宝了!」陆菲嫣被冷月玦抱着在树杈上坐好,刚挣扎欲起,却又足下发软,险些掉下树去!急的泪珠都滚出眼眶。
「你们是什么人?」柳寄芙持剑当胸沉声娇喝。
「废话太多!拿了人回去剥光了,老子要好好抓一抓两团大奶子!」山道上箭雨渐消,想是箭枝耗尽。
半人多高的蒿草丛里探出百余人来,正各持五花八门的兵刃势如猛虎般冲下!「找死!」近百名护卫被箭雨射杀了二十余人,余者随着护卫头子各挺兵刃迎了上去。
只听痛呼声此起彼伏,伏击之人居然个个武功高强,几个回合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护卫七零八落。
桃花眼嘴角带着得意的邪笑步步趋近道:「陆仙子,柳仙子,随本使走一趟吧!」柳寄芙目中寒光一闪,宝剑一抖寂刺一名扑到身前的敌人。
这一剑含怒出手,极具天阴门剑法精髓,一剑既出,二剑随之而至,剑招迅捷无伦,分刺敌人眉心与左肋。
那人心焦如焚,本自恃武功待要将柳寄芙一举拿下,不想漫天俱是耀目的剑光,大骇之中不及抵挡,寻准空隙横身闪过。
暗道一声好险未完,脖颈便似被一柄铁钳拿住,一股凄寒刺骨的内劲,顺着被锋锐指甲抓破的血肉透体而入,瞬间气绝!柳寄芙抛下脖颈处都蒙上一层薄冰的尸身,顺手甩干血迹向桃花眼道:「那要看你有几分本事了!可知冒犯天阴门之罪?」「阴风掌力?好功夫!」桃花眼足不停步慢慢趋近,四周惨呼之声不断。
除了柳寄芙又杀了两人之外,护卫们大部分已被斩杀殆尽,仅有少数几人武功较强者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重伤之下再也爬不起来。
来犯者似乎各个心情急迫,一招得手虽未毙命,也懒得再去补上一刀,纷纷向三女围困逼来。
柳寄芙目光一转道:「你们不是山贼?」「当然不是!」桃花眼离柳寄芙五丈处停步不动笑道:「财货算得什么?能比得上两位仙子?」「暗香零落!」柳寄芙恨声怒喝,脸上蒙上一股激动的嫣红,不知是兴奋还是惧怕!「哈哈哈,柳仙子好眼力!」桃花眼目光转向树杈上的陆菲嫣道:「陆仙子,你与本教有血海深仇。
观你现下的模样,大体是练了《娉女玄阳诀》走火入魔了罢?难怪贺群舍命也要拿你!」「呸!狗贼!」陆菲嫣粗气急喘,胸膛起伏时波涛阵阵,轻易引起贼党一阵骚动。
「都莫要着急!」桃花眼再度挥手止息了骚动道:「柳仙子功力非凡,你们不是对手!鲍氏三杰先去拿下柳仙子。
」桃花眼背后转出个长相英俊,面容苍白的公子哥儿来,摇着折扇不住摇头啧声道:「嘿嘿,柳仙子的武功你们三个该当熟悉得很了!莫要拖延,更不可伤了性命!」「是你!」陆菲嫣与冷月玦同时出声,这公子哥儿正是成都锦兰庄中的付柳赟付柳赟洋洋自得道:「不好意思,叫两位仙子见笑了。
在下浮流云!忝为宗中旗使,定然也不会亏待了两位。
」回首又向桃花眼道:「我就说了下三滥的法儿对她们没效吧?看着脚下虚浮实则全是装出来的,不管用,不管用。
这些人成名已久个个都是人精,还是明刀明枪做一场实在!」「哼!」桃花眼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道:「对付几位仙子,自是什么招数都要试一试了。
」鲍氏三杰一手举刀,一手持盾步步紧逼,三面向柳寄芙靠近。
柳寄芙手捏剑诀严阵以待,目光一扫寒声道:「是你们三个?当年失心疯了犯下八门血案,『挟三山』鲍氏三鬼?」「嘿嘿,两位兄弟,想不到柳仙子都认得我们,荣幸,荣幸。
回头倒要和柳仙子多亲近亲近,深切了解一番才可。
」鲍子江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淫笑道。
话音刚落,鲍子河以圆盾护身着地一滚,雪亮的刀光自盾牌后奇锋陡出,横划柳寄芙腰侧。
柳寄芙看得分明,险境之下虽惊不乱,飞足踢开单刀,手臂弯折挺剑朝盾牌间隙里刺落。
鲍子河单刀回转,与盾牌一同锁拿长剑。
与此同时,鲍子江与鲍子溪左右攻到。
柳寄芙长剑一兜脱开锁拿,回身旋扫出一阵劲风。
鲍氏三杰的武功要逊色柳寄芙一筹,可近有圆盾护身,又似对柳寄芙的武功长处十分了解。
柳寄芙连展精妙剑招,始终不能得手!贼党中当以桃花眼和浮流云武功最高,此前乱战中柳寄芙也看得分明,鲍氏三杰只在这二名贼首之下不好对付。
可贼党人多势众,光凭柳寄芙与冷月玦万万应付不来,便是拿人命来耗也耗死了!焦急之下柳寄芙怒喝一声,寻机单掌卷着寒风向鲍子溪拍落!鲍子溪怪叫一声跃起,四肢蜷缩全身都躲在盾牌之后,只听一声大响金铁交鸣的大响,鲍子溪被击得横飞出去!柳寄芙蓄力良久,这一击聚尽全身功力,打得鲍子溪一路喷出鲜血!招式落得太实,又是以少敌多自然落出破绽,鲍子江与鲍子河左右攻到,柳寄芙急急闪躲,衣袖被划开两道口子,幸未负伤。
桃花眼目光一凝,三点乌光又出!鲍氏三杰的盾牌不仅坚固,面上还有细密的暗钩倒刺,喂满了毒药!柳寄芙以阴风掌力发掌,掌面上凝着一层冰未曾直接接触盾牌才免受重创。
可桃花眼的暗器功夫更是威力绝大,鲍子江与鲍子河攻势连绵不绝,已是陷入死局!柳寄芙长剑舞出一阵青光磕飞三点乌光,落足未稳,两柄长刀刀花滚滚攻到。
忽听一阵密集的沉声大作,像是两下间不容发的拍桌之声!堆满了货物的十余辆大车底部露出几个黑沉沉的洞眼,也射出一片密如暴雨的短小箭枝!攻其不备!贼党登时乱作一团。
车厢底部泼喇喇一阵大响,鬼魂般冒出三十余人来。
其中一名老道,一名和尚纵身高跃向柳寄芙,分别接过鲍子江与鲍子河。
柳寄芙趁势夹攻,剑光漫展之处,鲍子河脱身不及,被老道一拂尘扫过面门打得鲜血淋漓,柳寄芙又补上一掌,眼见是不活了。
这三十余人一现身局面登时不同,包含老道与和尚在内的十八人更是不凡,顷刻间以更少的人数自外合围,打得贼党节节败退。
尤其一名始终跪地膝行,满脸横肉的仆妇异常凶悍。
她不使兵刃,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合拢夹住柄长剑,便如铜浇铁铸一般紧紧咬合。
发力一扯,张嘴就在贼党胸口咬下,嘶啦一声,连衣带肉活生生地扯下一大片血肉模糊……「果然没那么简单!」桃花眼高声喝道:「周旗使,禹旗使去挡住贼道与假和尚,吕旗使杀了『恫孟婆』!余人不可分散!」一眼就认出仆妇的身份,果然犀利独到。
又向浮流云使了个眼色道:「速速拿人,你对付柳寄芙!」两人一同发动,威势惊人!一名青年书生挺剑刺来,被桃花眼二指一夹一转,长剑呛啷从中断去。
书生大吃一惊,忙掷出断剑向后疾滚,幸而桃花眼急着拿人不及追击未曾受伤。
二人打出一条血路,途中不时有高手前来拦阻,均是一触即退,虽有几人受伤,倒是延缓了两人行进的脚步。
再踏得几步,桃花眼猛然醒悟。
只见祝家的援兵虽是人数较少不时有人倒下,可那十八人像一柄张开的扇面斜列两旁,牢牢拱卫着扇柄处的陆菲嫣与冷月玦任凭暗香零落如何冲击,两条扇骨拼死抵挡绝不后退一步,更连带伤的都寥寥无几。
而一旦后退,便像只收拢的口袋,欲将桃花眼与浮流云裹在当中!这一干人的武功俱在九品以上,似老道,和尚,悍妇等六人更是身具十一品修为,招式清奇显是还有高人指点过,等闲不易拿下。
桃花眼心中一沉,当机立断道:「冲!」一声令下前冲两步却忽然转向,猝不及防地一掌轰在一名高手背心。
那人狂喷鲜血,被一柄大刀兜头劈落成两半。
桃花眼再施偷袭,祝家的援军有了防备各自呼应配合,桃花眼连着猛攻数着不能得手,忙守着缺口放入四人道:「与浮旗使夹攻柳寄芙!」局面好转,桃花眼心中大定,一步一个脚印,一边向冷月玦与陆菲嫣逼近,一边寻觅偷袭的良机!浮流云领着四人夹攻柳寄芙,他的武功本与柳寄芙差相仿佛,有了助力更是如虎添翼,登时将柳寄芙压在下风,左支右拙风雨飘摇。
老道,和尚与仆妇一边应付三名势均力敌的高手,一边还要照应落单的同伴,再也腾不出手来相助。
危急之间,草丛里忽然飘出一名浑身暖绿衣衫的女子。
无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到来!但见女子踮着足尖越发显得身形高挑修长,一个起落便飘进战团,斜举的长剑始终点着浮流云。
那长剑在空中一颤,不待招式用老,女子身形如鬼似魅,刺斜里矮身转向浮流云后背!浮流云不及转身,不管剑光来路,唰唰两剑朝女子刺落。
不想那女子剑路极其诡异,仿佛云雾一般动向无定难以捉摸。
向左一旋身飘起一头长发横扫浮流云面门,连带着胸前两座巍峨山峰都撑着饱胀爆满的衣衫,怒涛般向左腋甩荡出去。
丽色无俦之中又是连发数剑,但见光环乱转,犹如云卷雾腾,刹那间将浮流云包裹在剑光之中!浮流云双目大张躲开长发横扫,于繁复之极的剑光中举剑一压,漫天剑光登时消散于无形。
绿衣女子长剑被逼住,足下一点飞身而起自浮流云顶门越过,正是天阴门的无上轻功「魔劫昙步」!浮流云向前一扑,百忙中运力于剑发力一架,将绿衣女子逼得长剑高举落不下来。
但此刻她已尽占上风,两只莲足踢向浮流云后背!浮流云暗道一声好险!运使起压箱底的内功法门凝聚于背,左臂向后拦腰横扫!这实是败中求胜的绝招!借助怪异的内力百发百中,不想这一回横扫落了个空!绿衣女子踢在背心的两脚只是虚点借力,急速向后高飘退去。
浮流云灵光一闪打了个激灵,骇然高叫道:「中计了!中计了!扯呼!」居然头也不回地发足狂奔,不管不顾地逃去了。
桃花眼刚逼至树下,闻言一惊,再回头时只见陆菲嫣不知何时已站在树下,气定神闲地拔出长剑。
树叶间洒落的点点阳光映在剑身上,如魔女的眼眸。
「玦儿让开些!」陆菲嫣宝剑指地,重重吸了口气道:「我来对付他。
」「嗯,我去杀贼党。
」冷月玦抖出丝带背身向后退去。
纵使喊杀声震天,不时有人受伤毙命,她也想多贪看一会儿。
只见陆菲嫣微扬着螓首,嘴角勾起,双目闪着耀眼的星辉,一呼一吸之间胸脯极富韵律地高高撑起,又沉沉落下,像湖波一般撩人。
即使面对强敌,那份从容与典雅不损半分。
冷月玦心神俱醉,遥想起多年之前修行有成,也是这般自信得光芒耀眼。
这一份光芒自栾楚廷出现,师尊的偏向而逝去,但不久的将来,一定还会回到自己身上!冷月玦足下重重一顿,义无反顾地回头飘身而起……桃花眼的瞳孔不住地收缩,原本如女子一样美丽的双目,因针尖一样的两点黑仁而变得恐怖。
他深知自己的修为之高,却不明为何陆菲嫣的气势一路高升,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手心已布满汗水,桃花眼一凝心神,郑重地拔出长剑直举胸前,剑尖遥指陆菲嫣。
「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裂天剑狂』戴宗昌对不对?样貌怎地改变这么大,倒是很显年轻!」陆菲嫣侃侃而谈,款款转动的秋波不住好奇地打量戴宗昌。
「是。
」戴宗昌心中又是一沉!敌人游刃有余,而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更是还未交手就摆出了本命武功的式子。
他深知自己太过紧张,在敌人似无实有,无比巨大的压力之下本能地紧张!「昆仑派陆菲嫣领教裂天剑!对了,我有个新的绰号叫『媚及阴阳』,你死了以后在阴曹地府记得报我名号,就算帮我积一份阴德。
恩,我男人帮我起的!」最后一句扁着小嘴娇羞说出,低得几不可闻,双颊酡红的媚态更是横贯阴阳两界无人能及,眼眸低垂落定不动的一刻,几将时光恒定!戴宗昌嘶吼一声全力发动!他被这份巨大的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再候片刻就将彻底崩溃。
这一纵跨越数丈距离,横削陆菲嫣脖颈!陆菲嫣不退反进,手腕一抖长剑反撩向戴宗昌剑身中端。
魔眼去势光华闪烁不定,戴宗昌不敢变招加力压下欲逼住魔眼。
陆菲嫣嘴角一勾,手腕再抖步伐趋前,魔眼在戴宗昌剑身上划过牙酸的声响,径点他掌缘大穴。
一柄长剑,一道悄无声息的鞭影在陆菲嫣脸侧滑掠而过,相距不过半尺。
戴宗昌一呆之下,居然看不清正招与奇招迭出的刹那间,陆菲嫣是怎生躲过。
陆菲嫣身形进逼不停,『休无竹』剑招施展开来,有进无退!她翩然矮身一扭,魔眼自下而上刺到,更险险躲开从后卷绕的长鞭。
这一下不仅妙到毫巅,美妇单膝跪地,侧身斜向拱臀挺胸的姿势更是撩人之极。
戴宗昌已全然顾不得眼前媚色,只见魔眼已点向小腹,长鞭更被陆菲嫣抄在手中一抖。
柔软的长鞭化成一条笔直的棍棒,墨龙一般急升而上!戴宗昌骇然失色,手中长剑带着风雷之声下击,直欲劈裂天际一般一往无前!两人贴得极近,更是施展出全身功力,每一招都有无数的变化,每一招都有无穷的后招。
变化均在毫厘之间,后招均在间不容发之际,稍有点滴偏差便是丧身殒命之祸。
风雷大作的赫赫风声之间,陆菲嫣如挺拔的青竹!风过竹林撩动竹枝竹叶,即使风雨飘摇之间仍显得挥洒自如,履深渊如平地。
那一身精妙的身法与剑招在来来往往的激斗之间,攻势如春夜雨丝连绵无尽,已挑落长鞭,将戴宗昌逼得不住倒退。
直至陆菲嫣进一步,戴宗昌便退一步,分毫无差!戴宗昌一身大汗淋漓。
陆菲嫣剑光如丝已将他牢牢罩定,这一战不是分出胜负,从头到尾美妇就像她所说的一样,要杀人!念头一闪而过,戴宗昌气势更挫,同级高手比拼差距只在毫厘之间。
尤其到了十一品高手,击败常有,杀人则是难上加难。
陆菲嫣这一份自信更让他心动神摇。
四面八方的危机激发了彻骨的凶性!戴宗昌大喝一声驱散畏惧,不退反进嗖嗖嗖连刺三剑,反守为攻!这三剑从第一剑起便即强攻,竟不挡陆菲嫣剑招,剑尖直刺她胸腔,出手之凌厉猛恶,已是不顾生死地彪悍!陆菲嫣足底一滑相避,剑尖依然向前,也是有去无回!戴宗昌第一剑落空,长剑疾闪横削,剑锋已至颈侧。
陆菲嫣已迫近他身边,剑招未曾用老,一身功力更是提到了极致,从他身侧犹如足不点地般飞了个半圈绕至戴宗昌身后!戴宗昌两剑落空,身形向前一扑,左臂向后反扭挥出一片惊涛骇浪般的风声。
这一下两败俱伤,陆菲嫣若被击得实了也难免身受重伤!但美妇一往无前,运起一身功力刺落长剑,但见血光喷溅而出的同时,开碑裂石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陆菲嫣肩侧!脑中发晕足下发软,戴宗昌迷蒙之间只觉击中陆菲嫣的拳头里,蕴含的内力大半消散于无形。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气力却随着奔涌的血浆离体而去,软软跪倒。
陆菲嫣甩着伤势不轻的香肩缓缓走近,一脚踩在戴宗昌背心,一手握住魔眼轻声道:「我吩咐你的事情,莫要忘了!」「噗嗤」一声,长剑离体,也成了戴宗昌在世上听见的最后一声……陆菲嫣就算有心留他性命,咬破了嘴里毒囊的贼首也没了活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