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星独坐前厅沉思,为了找出杀害双亲真凶,不惜殚智密虑,设下引君入瓮之策,让真凶自吐实言,但因私仇不可不顾武林大局,徐图渐进始为万全,是以逐步施为,所有细节俱须经过周密思虑。「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一着微失即可影响全局。忽闻厅外步履声传来,只见店小二探首望了望,跨步进入,哈腰躬身道:“店外有人求见公子,命小的通报。”
严晓星道:“此人姓名你问了麽?”
店小二答道:“小的已问过,他自称姓蓝。”
严晓星不禁一怔,自己从不识姓蓝的武林朋友,猛然省悟出必是白眉叟邀来助拳高人蓝野民,忙道:“有请。”
店小二转身走去,须臾,领著一人进入。严晓星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眼,只见这人约莫五旬左右年岁,身穿一袭薄薄深青缎袍,三绺长须,漆黑乌亮,浓眉虎眼,狮鼻海口,悍僳粗豪。但严晓星一眼望知并非本来面目,更非在五凤镖局对敌之形貌,就知此人易容而来,当下急趋前两步,抱拳含笑道:“尊驾光降,不知何事见教?”
那人长施一揖道:“在下蓝野民,冒昧造访,望严公子海涵。”
“不敢。”严晓星立时肃客上坐,命店小二送上香茗。
蓝野民啜饮了一口茶後,道:“在下知道公子是甘凉大侠紫霞庄主哲嗣,紫芒眉宇,星权玉立,气度不凡,他日成就不在令尊之下,风闻公子寻觅仇踪,但不知找到主凶否?”
严晓星面色凝肃道:“尚未,当年紫霞山庄惨遭血洗时,晓星尚在强褓,亦不在庄内,故能避开此劫,主凶行事周密,事後不落一点痕迹,多年来晓星苦苦追觅,抽丝剥茧,已有所得,只待证据确凿,不难手刃亲仇。”
蓝野民点点头道:“严公子必能如愿。”话声略顿,咳了一声道:“在下不敢相瞒,来此欲有所求,公子谅有耳闻,天外三凶白眉叟有八人相助,在下就是八人中之一。”
严晓星不禁愕然,道:“晓星早有耳闻,辅弼白眉叟之八位均是身负学当代名宿,晓星失敬了。”说着立起重施一揖。
蓝野民忙闪身离座,双手连摇,目露愧疚之色道:“在下八人均隐迹山林多年,从不在江湖走动,只因昔年身受白眉叟救命大恩,故而应允相报,听命於白眉叟只允相助其获骊龙谷藏珍,却不敢为恶。”
严晓星微笑道:“我辈武林人物,行事但求无愧我心,泾渭同流,清者自清,污者自浊,蓝大侠何必耿耿於怀。”
蓝野民目中光一亮;赞道:“公子持论正直,令人心折,木令传人对公子亦极器重。”
严晓星不由一怔,目露诧容道:“晓星与木令传人缘悭一面,素不相识,蓝大侠何出此言?”
“在下句句实言,毫不虚假。”蓝野民正色道:“白眉叟与清风庵主杜翠云三人同被生擒,囚在游家大宅,在下八人赶往相救,尚未进入游家大宅,却陷身重围,险遭不测。”说着赧然一笑道:“在下八人一身所学非敢自诩高经,却博杂玄诡,九官五行门遁甲之术亦颇诣擅,但无极帮主确不易轻视,布伏暗含先天门,正反合用,迷离幻变,挂制中更有排教术。”
严晓星微笑道:“尚有番僧呼魂摄魄魔法,百兽天尊驱使毒虫怪兽相助,八位处境凶危,可想而知。”
蓝野民道:“正是,如非木令人以密语传音之法指点出阵方位,不死必伤无疑。”
严晓星道:“蓝大侠看见了木令传人没有?”
蓝野民点首道:“见着了,与外传外讹,黑衣蒙面,年岁似甚轻,身後紧随着金刀四煞……”
严晓星暗道:“这就怪了,自己并无所知,难道有人假冒不成。”
只听蓝野民道:“木令传人严词斥责在下八人不该助纣为虐,但侦出在下八人情非得已,并无恶意,姑且宽谅,从他口中得知严公子已救出清风庵主杜翠云,并盛赞公子武功虽稍逊於他,却机智才华无一不高,无极帮主似对公子心有畏忌……”
严晓星朗笑道:“蓝大侠来意晓星明白了,莫非要晓星相助救出白眉叟。”
蓝野民道:“正是。”
严晓星摇首笑道:“谬蒙木令传人抬爱,晓星委实担当不起,但蓝大侠如有所命,敢不竭尽心力,此事只宜智取,不可力敌,今晚三更时分,蓝大侠请再拨冗来此,晓星当想出一妥宜之策。”
蓝野民不禁大喜,立起抱拳一揖道:“在下不敢言谢,今晚当再造访。”身形一闪,迅疾如电掠出厅外疾杳。
严晓星省悟出蓝野民口中所说的木令传人必是无极帮主命人假冒无疑,无极帮主施展的亦是一石二鸟之毒计。他沉忖之间,忽闻伏建龙语声传来:“贤契,蓝野民走了麽?”严晓星不禁一怔,只见乾坤八掌伏建龙满面含笑,飘然走了进来。
伏建龙道:“蓝野民之话贤契是否相信?”
严晓星情知伏建龙已窥视一切,微笑道:“看来是不会假的了,不过小侄与木令传人并未相识,他如何断言小侄可救出白眉叟。”
伏建龙道:“我等前往游家大宅时,木令传人暗暗在我等身後蹑随,不然他如何知情,令尊生前仁心侠风,武林推誉备至,木令传人不能眼见紫霞庄主後人闯入了虎穴而无动於衷。”
严晓星道:“此乃伯父猜测之词。”说着微微一笑道:“擒囚白眉叟乃无极帮主大大失策之处。”
伏建龙惊诧道:“如何失策?”
严晓星道:“无极帮主目的乃是柴青溪那本书,书虽得,但深奥难解,无柴青溪之助终是废纸一卷,如食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反招来了一场杀劫,岂非不智。”
伏建龙摇首道:“贤契虽言之成理,但无极帮主似也有他的主见,因白眉叟陷身虎穴,蓝野民既不能坐视,柴青溪更不能任令书落在无极帮之手中,必谋取而夺回,安排金饵吊巨鳖,何谓失策。”
严晓星朗笑道:“试问柴青溪既能将书献与白眉老怪,又何不能让无极帮攫得,反正无法参悟,或许柴青溪将书中最精要一章藏起,黄鹤楼上看翻船,与他何干。”
伏建龙暗中心一震,点点头道:“贤侄才智卓绝,果然如此,无极帮主是大大失策之处。”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江湖之事委实云诡波谲,究竟柴青溪那本书内有何妙,值得你争我夺,置生死於不顾?”
伏建龙目露诧容道:“难道柴青溪没有对你说麽?”
严晓星摇首笑道:“萍水相逢,交浅何能言深,虽说一见如故,他只说小侄根骨秉赋不凡,意欲将他什麽珍藏之一本书赠与小侄,口舌之惠小侄那有认真之理。”
伏建龙道:“老朽看来柴青溪对你却是诚挚不假,柴青溪为人行事最重然诺,一言既出,决无更改……”
正说之间,突见店小二慌慌张张奔入,急声道:“店外又有人求见公子,问他姓甚名谁,却不答,只递与小的一份大红拜帖,急催小的通禀,右掌一送,小的不由自主地摔出老远。”
严晓星和颜悦色道:“委屈你了。”取出一小锭纹银赏给店小二。
店小二喜笑颜开,收了赏银,双手捧上一封大红拜帖。严晓星接过拜帖,抽出一瞧,只见上书;“无极帮下书人。”寥寥六字,看得严晓星心头为之一震,忖道:“步步紧逼,只瞧谁棋高一着了。”佯装面色微变,道:“伯父,无极帮找上小侄谅非无故,且容此人进来瞧他如何说词,再作计议。”
伏建龙面色凝肃道:“无极帮主用心难测,贤侄得小心一二。”
严晓星目注店小二道:“说我有请。”
伏建龙道:“老朽还是避开为宜。”说着紧随店小二步出厅外而去。
严晓星时立厅中恭候,只见店小二领着一中年文土走入。那中年文土五官端正,步履从容,丝毫不似凶邪中人,严晓星不禁暗暗称异。
文土长施一揖道:“学生魏醉白,奉敝帮主之命来此晋见少侠。”
严晓星含笑道:“先生好雅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隽雅飘逸,魏先生请坐。”
“不敢,少侠谬奖。”魏醉白欠身落座。小二端上一碗香茗後退了出去。
严晓星道:“在下虽然身在江湖,却志在寻觅父仇,不愿沾惹是非,故极力避免开罪武林朋友,魏先生奉贵帮主之命有何指教?”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少侠此言差矣,身入江湖,焉能避免是非,据敝帮主所知少侠仇家不止一人,少侠日後必凶险艰危重重。”
严晓星色微变,道:“看来贵帮主知道在下仇家是谁了?”
魏醉白道:“目前尚不知情,有道是事不关已不关心,不过少侠倘须敝帮相助,敝帮耳目遍及天下,不难收事半功倍之效。”
严晓星面色冰冷,道:“这就是魏先生来意麽?”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少侠是否知道你如何可救出杜姑娘及清风庵主之故麽?”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这个,在下不知。”
魏醉白道:“敝帮主曾是令尊旧识,但因敝帮主远游海外,一别十年,返归故园後才获噩讯,不胜慨叹,欣喜故人有子,念旧推爱,是以一无拦阻,反放人赐药。”
严晓星笑容满面道:“原来如此,请魏先生代向贵帮主致谢,他日若有所成,必当图报。”
魏醉白道:“这倒不必了,学生奉敝帮主之命延请少侠入帮,不知是否有意?”
严晓星顿然一愕,面有难色道:“贵帮主盛情在下心感……”
魏醉白忙道:“少侠是拒绝了。”色之间似现不怿。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兹事重大,容在下慎重思考,再则在下与帮主毫不相识,焉能听信片面之词。”魏醉白怫然变色。
严晓星手掌一摆,道:“魏先生不必动怒,在下要请问先生,你我是否旧识,抑或知交?”
魏醉白双眉一皱道:“你我素不相识。”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那麽贵帮主为何独派魏先生来此?在下何由相信魏先生确身在无极帮?”
魏醉白呆得一呆,道:“说了半天,严少侠仍然怀疑学生的身分?”
严晓星道:“正是。”
魏醉白道:“请问少侠,学生要如何才能证明?”
严晓星道:“那不难,在两个时辰之内,魏先生如果能将白眉老怪送来此处,在下当相信不疑。”
魏醉白面有难色,道:“白眉老怪江湖巨邪,作恶多端,凶残暴戾,少侠为何独要救他?”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在下对白眉老怪并无渊源,并无好感,不论死活在下都要。”说着微喟了一声道:“在下倘是贵帮主,擒囚白眉老怪确是一大大失策之举,不但得不偿失,而且招来一场非常横祸。”
魏醉白不禁大感愕然道:“此话何解?”
严晓星道:“贵帮之擒囚白眉叟是为了替武林除一大害,抑或有所图谋?”
魏醉白赧然笑道:“少侠似明知故问,敝帮主侵袭五凤镖局之故,目前大江南北武林人物几乎无人不知,为了夺取一本书。”
“那书是否柴青溪手中所有?”
“不错。”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书既为贵帮主所得,白眉叟生死已无关宏旨,谅贵帮主无法参悟书中玄奥,欲利用白眉叟将柴青溪诱来。”
魏醉白愕然道:“不错,正如少侠所料。”。
严晓星冷笑道:“柴青溪既然甘心送与白眉老怪之意,正是欲你们双方残杀拼斗,白眉老怪生死於柴青溪何干?”
此乃一针见血之词,魏醉白猛然憬悟,暗然悟道:“帮主一再严令不得伤害於他,设法网罗入帮,此人才华卓绝,料事如,令人折服。”犹豫了一下,答道:“但书柴青溪就甘心舍弃不要麽?”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如贵帮主才智俱未能参悟书中奥,不啻无异废纸,未必柴青溪将书中精要之处摘去。”
魏醉白不禁默然,须臾,身形缓缓立起告辞抱拳一揖笑道:“学生告辞,少侠之言当面陈帮主。”
严晓星起身恭送出店外,俟魏醉白身影消失後,才转身进入店内,尚未步入厅内,即闻许飞琼银铃悦耳娇笑传来道:“星弟,杜姑娘复原了。”
他身入厅中,即见杜翠云花容憔悴,目露幽怨,盈盈一福道:“贱妾拜谢公子救命大恩。”许飞琼、于中凤伫立厅角,嫣然含笑。
严晓星俊面一红,忙闪身开去,道:“不敢,姑娘为报亲仇,不惜与凶邪虚与委蛇,虽志行可嘉,却未免操之过切,在下亟愿相助,但请姑娘暂且忍耐,俟时机成熟时,在下必传讯姑娘共图大事。”
杜翠云幽幽一笑道:“公子此言当真否?”
严晓星正色道:“在下一言既出,决无更改之理。”杜翠云默然不语,又盈盈拜了下去。
严晓星诧道:“姑娘,你这是为何?”
杜翠云道:“贱妾先行拜谢。”眸中不禁一红,泪珠似断线般流下,色幽怨无比。01bz.cc
严晓星忙道:“姑娘不必如此……”
许飞琼突闪至严晓星身前,道:“言多必失,须知壁缝有耳。”
严晓星知许飞琼恐伏建龙藏身暗处,笑道:“无妨,此人回去了。”说着目注杜翠云道:“姑娘属下久望不见姑娘返回,心中必忧思焦虑,似宜早早赶回。”
杜翠云用罗袖拭净泪痕,道:“那麽贱妾拜别了。”翩若惊鸿般疾闪出厅而杳。
许飞琼叹息道:“杜姑娘身世极为凄惨,星弟不可拒人太甚。”
严晓星正色道:“局势严重,千变万化,小弟岂能为儿女之私,危及大局,何况男女相悦,贵乎知礼达情,若片面情愿……”
许飞琼娇嗔道:“好啦,好啦,我只说了一句,你唠叨长篇大论则甚。”
严晓星微微一笑,转身步入房内,见清风庵主尚沉沉入睡,道:“清风庵主睡穴尚未解开。”
许飞琼冷哼一声道:“擒虎容易,放虎难。”严晓星落指如飞,点了清风庵主七处大穴。
清风庵主一跃而起,突感体内真气有些微阻滞之感,怒道:“我与老贼誓不两立。”一闪而出。
于中凤冷笑道:“老贼婆委实无礼,竟无片言致谢。”
许飞琼道:“方外三凶偌大威名,岂能与我等晚生後辈低声下气。”
蓦地——屋瓦上传来三声击掌脆音。严晓星不禁一怔,身形迈出,闪出厅外,院中四株常青树绿叶连枝蔽空,阗无人影。只见严晓星仰面朗声道:“蓝老师,何吝下来一见。”
一声哈哈大笑腾起,绿叶中分,蓝野民疾如电泻掠了下来,抱拳道:“少侠运筹帷幄,从容若定,令人钦佩。”
严晓星情知蓝野民必藏身店外,目睹魏醉白进入店中,不由朗声道:“蓝老师,你知那人是谁?”蓝野民摇首道:“不知,却知道那人是无极帮主所遣,精华内蕴,深藏不露,分明是一内家绝顶高手。”
“不错。”严晓星道:“蓝老师知否此人来意?”
蓝野民道:“游说少侠投效无极帮。”
严晓星颔首微笑道:“蓝老师料事如。”
蓝野民道:“但为少侠婉拒。”
“也不错。”严晓星道:“片刻之後,魏醉白必送白眉叟到来。”
蓝野民不禁一呆道:“无人姓魏,武林中从未听说起魏醉白其人。”
严晓星笑道:“正如在下所知,武林中亦从未闻及蓝老师大名。”蓝野民不禁语塞,赧然一笑。
严晓星又道:“稍时,魏醉白来此,蓝老师何妨当面向其索放白眉叟。”
蓝野民闻言愕然诧道:“蓝某一定要向其当面索放麽?”
严晓星道:“魏醉白携带白眉叟来此,意在证明他实为无极帮主信使,还有其他难以应允之条件,在下不能应允以白眉叟换取投效无极帮。”
蓝野民道:“好,蓝野民向其当面索放。”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此事言来甚易,行之维艰,魏醉白身後尚有无极帮高手多人,蓝老师未必如愿以偿。”
蓝野民哈哈一笑,抱拳道:“多谢少侠指点。”言落身形一鹤冲天拔起,穿出蔽空枝叶外无踪。
厅内沉寂似水,严晓星巍然肃坐在大师椅上,目光凝视着屋外跌入沉思中。如果无极帮主真是乾坤八掌伏建龙,他必然遣魏醉白再度前来,而且偕同白眉老怪以释放为理由换取自己与无极帮合作。因为无极帮主认定严晓星必然知晓柴青溪隐秘与下落,如无柴青溪相助,则情势将大大改观,无极帮将处於不利的地位。果然不出严晓星所料,叭哒一声,一块落瓦坠在檐下,过了片刻,严晓星突朗声笑道:“魏先生也太小心了。”
屋外传来魏醉白语声道:“学生虽知少侠并无害人之心,也不得不小心从事,因为学生发觉老怪那八名生死之交潜伏在店外不远。”说时已身形疾飘而入。
严晓星慢慢立起,道:“魏先生既然知情,那就不该来。”
魏醉白道:“只要少侠能置身事外,魏某何惧之有。”
严晓星微笑道:“看来魏先生此来必不止一人,请问先生来意?”
魏醉白道:“学生已携来白眉老怪。”
“死的还是活的?”
魏醉白面色凝肃道:“既非活的,也非死的,少侠曾说过老怪生死无关宏旨。”
严晓星点点头道:“在下曾说过此话,贵帮主处事果然高明。”
魏醉白缓缓击掌三声。只见厅外掠入一青衣中年汉子,挟着白眉叟躯体,放置地下後退了出去。白眉叟宛然已死,挺直卧地,严晓星望了一眼,淡淡一笑道:“这无异证明了,魏先生确系无极帮主所遣。”
魏醉白道:“学生奉命,冀求少侠共谋合作之道。”
“如何合作之法?”
“敝帮主言必助少侠寻出主凶,少侠只须说出柴青溪下落。”
严晓星目中闪出一抹怒光,道:“贵帮主认为在下知道柴青溪行踪麽?”
魏醉白道:“敝帮主确如此想法。”
严晓星道:“无中生有,未免强人所难,魏先生,你将白眉叟带走吧。”
这无异逐客令,魏醉白色镇定如常,微笑道:“还请少侠三思。”
一条身影从厅後甬道内迅疾掠出,右臂如电伸出,向地面白眉叟抓去。魏醉白两指疾骈,戮向那人肋下要穴喝道:“闪开。”这一指凌厉辣毒,攻其必救,如不及时闪开,必伤在魏醉白指下。只见那人扭腰一翻,硬生生地让了开来,沉椿落下,凝眼望去,正是那蓝野民。
翻醉白面色一冷,道:“原来少侠与白眉叟沆瀣一气。”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魏先生最好在事实真象未明白之前,别信口诬蔑。”
蓝野民冷笑道:“严少侠确不知情。”
魏醉白怔了一怔,面色转和道:“如此说来,学生错怪了少侠啦,方才失言,望乞海涵。”说着抱拳一揖。
严晓星道:“不敢。”
魏醉白淡淡一笑,目注蓝野民道:“阁下救了白眉叟回去,无有解药,也是枉然。”
蓝野民沉声道:“解药就在尊驾身上。”
魏醉白朗笑道:“不错,解药正在魏某身上。”话声未落,蓝野民呼地一掌推出,劲力雄厚。
魏醉白大喝一声,戟指点向蓝野民脉门要穴,出手快绝伦。蓝野民心头一惊,暗道:“好快。”右臂急撤,左掌一式“落絮飞花”,震起漫空掌影,挟著悸耳啸风中攻去。两人均是快打快攻,均是妙绝伦的招术,瞧的严晓星心醉仪,受用极大。一盏茶时分过去,两人攻势愈更迅快凌厉,额角均冒出汗珠。蓝野民心中焦急其他七人为何一个未见,莫非出了舛错?
突闻魏醉白大喝道:“住手。”身形疾飘开去。
蓝野民住手不攻,冷笑道:“尊驾莫非力有不胜。”
魏醉白沉声道:“像如此打法,拚上三天三夜,尊驾也未必胜得了魏某。”转目注视严晓星微笑道:“学生索性卖一个人情,解药留下,任凭少侠处置。”说着怀中摸出一粒丹药放置椅上,疾飘而出。
蓝野民喝道:“尊驾留下。”欲待追击。
严晓星道:“人已去远,追亦无用。”
蓝野民摇首叹息道:“此人是我平生所遇唯一劲敌,掌指之间,已极。”
严晓星道:“据在下所知,无极帮中网罗均是才异能之辈,如魏醉白者,不乏其人。”
蓝野民道:“少侠对无极帮知道多少?”
严晓星道:“只知一斑,未窥全豹。”
蓝野民目光缓缓落在椅上解药,口唇翕动欲言又止。这时,厅外起了二片衣袂震风声,人影纷纷疾掠入厅,只见七个蒙面鬼脸黑衫人。蓝野民道:“七位为何此时才来。”
一人答道,“途中遇有强汉,无法及时赶至。”
“莫非是无极帮匪徒。”
“不是,降魔八掌雷玉鸣等正派高手,阻住我等,劝说不要助纣为虐,并命我等现出庐山真面目。”
另一鬼睑人道:“白眉叟既被救出,应由我等带走就是。”
蓝野民道:“尚未服下解药,带走又有何用?”
“解药咧?”
蓝野民将椅上丹丸取起,答道:“解药在此。”
严晓星微笑道:“诸位一定要带走白眉叟麽?”
蓝野民道:“无极帮主放人赐药,意在牢笼少侠,我等感恩容後图报。”
严晓星正色道:“在下独来独往,从不向人索恩图报,据在下所知,诸位都是隐逸山林武林士,飘然世外,与世无争,无奈为答报昔年恩情,再出江湖,现在白眉叟人已救出,恩怨已了……”
一青面鬼脸人接道:“少侠话中涵意我等已知,怎奈我等已允下承诺,不能半途而废。”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必多说了,但在下必须要说明一点,这粒解药未必能治愈白眉叟。”八人不禁一怔,面面相觑。
蓝野民道:“解药有诈?”
严晓星颔首微笑道:“倘在下预料不错,这粒解药不一定可以全部痊愈,因无极帮主尚留了一手,清风庵主目前内家真力尚未能运用自如,武功上却大大打了一个折扣,日後体内有无变化,恕在下无法妄测。”说着右掌一摆,接道:“在下言尽於此,八位请离去吧,无极帮对在下视如眼中之钉,既不能收为己用,务必拔之,在下尚须思出退敌之计,无暇奉陪。”言罢转身回房而去。
蓝野民向七人望了一眼,道:“我等快走。”抓起白眉叟躯体,鱼贯而出。
许飞琼于中凤尚坐在房内,凝听厅内双方对话情景,目睹严晓星步入房内,双双起立,许飞琼柔声道:“星弟,他们走了麽?”
严晓星点点头道:“都走了,但他们八人俱是至性好强之武林高手,必暗中相助小弟,无极帮主又白白枉费一番心机。”
许飞琼星眸中泛出迷惘色,诧道:“这为什麽?”
严晓星笑道:“无极帮主算计蓝野民八人必感小弟之恩,留住不走,其馀之事,二位姐姐应当可想而知。”
许飞琼道:“你是说他麽?”
严晓星道:“片刻之後他必会三度来此。”随即与于中凤低语了数句。
于中凤含笑应命,道:“我回去後,星弟和琼妹要小心一二。”翩然走出。
严晓星道:“琼姐,你速盛一盆净水,一碗士,及白米杯筷放在套房内床下。”
许飞琼不解他为何需要此等物件,竟欲询问,严晓星已催促她速去。她满腹疑云走出,待她取齐,只见严晓星已躺在床上,瞑目假寐,嗔道:“你还有什麽心情睡觉?”
严晓星笑道:“小弟倦极欲眠,有劳琼姐守护不得稍离。”须臾,渐入睡境,鼻息隐隐可闻。许飞琼坐在榻旁椅上守护,眸中泛出一片爱怜色,频频注视严晓星。
半个时辰过去,突闻厅内响起乾坤八掌伏建龙宏亮语声道:“贤契在麽?”
许飞琼暗中心一震,忖道:“果然不出星弟所料。”忙应声道:“老爷子麽?星弟已睡着啦!。”
伏建龙人已现在房外,面带微笑。严晓星矍然翻身立起——伏建龙跨步进入房中,笑道:“老朽曾目击一场罕见的拚博,雷玉鸣老儿等拦截七鬼脸人,那七人武功造诣大出老朽意料之外。”
许飞琼道:“他们八人已来此带走白眉叟。”
伏建龙道:“这个老朽知道,老朽尾随他们良久,八人形踪异常谨慎隐秘,还是让他们金蝉脱壳逃去。”严晓星心知无极帮遣出多人蹑随蓝野民之後,仍然枉费心机,心中暗笑。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贤侄让他们带走白眉老怪实为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