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三伏,大人农闲,小孩暑假。更多小说 LTXSDZ.COM午后,烈日当头,让人昏昏欲睡。树荫下,平房“格档”里,三三两两的都是无精打采的人。忽然,一嗓子“冰糕雪糕!”
的叫卖声朦胧中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宁静,更唤醒了童年时代的我们。忙不迭地向父母要上几毛钱,远远看着白箱子,便飞快地挤到跟前。
卖冰棍的都是些半大小子或丫头,十四五岁,正是对赚钱最有期待也最感兴趣的年龄。想到自己能赚钱了,他们可不管天多热,日头多烤人,骑着自行车,后座上驮着自己亲手仔仔细细用白纸糊的小箱子,便奔向了十里八村。这些小木头箱子多是母亲的嫁妆,在卖冰棍时正好派上用场,至于为什么要把箱子糊成白色,这就无从考究了,反正大家都这么糊,白箱子便成了卖冰棍的象征。
价格好多年没变过,冰棍一毛,雪糕两毛,记得当时我一年当中只有生日那天才舍得买一根雪糕,雪糕的确比冰棍松软可口多了,但远不如冰棍的味道令人印象深刻,要不怎么这几年“老冰棍”卖得这么火,却没有卖“老雪糕”的呢。卖冰棍的一一收好钱,从箱子内被窝里拿出冰棍挨个分给小孩,然后骑车继续转,我们嘴里化着冰棍,还得在后面跟着瞎吆喝几句才算过瘾。卖冰棍的吆喝声,成了我们童年最美味的记忆。
暑假开学后不久便是秋收,冰棍顶多卖到稻子打场时。秋收完成,也就是俗话说的“拾掇玩了”收花生米的便开进各个村庄,开着三轮车,到了街口停一停,喊上一嗓子:“收果子米子啦!”
听到这些吆喝声时,孩子们知道又要有好吃的了。『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陪着母亲剥了几晚上花生,母亲总得炒一些不能当花生米卖的瘪花生犒劳犒劳我们吧。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孩子们越来越不喜欢起床,但母亲总是要早早起床为我们做饭上学。比母亲们起床更早的,是那些卖豆腐的大婶大娘。我们还在睡梦中时,她们便推着“轱辘马”(小推车)上面放一筐豆腐,走在还积霜的路面上,吆喝声格外传得远:“豆腐咯~~~,热豆腐咯~~~”有时后面两个音连为一体,听起来便是“热豆fo~~~”母亲连忙挖上一瓢黄豆,再拿着一个大深盘去换豆腐,六两黄豆换一斤豆腐,接着为还未起床的孩子准备早餐。
冬去春来,孩子又长了一岁,春天是充满活力的,走街串巷卖的也是最有生命力的。一辆大金鹿自行车,后面驮着一个特制的笸箩状的大盒子,吆喝声极有韵味,采用京韵“磨剪子来抢菜刀”的腔调,“小鸡老好~好小鸡咯~”婶子大娘们围了一圈,仔细挑拣,买上三十只二十只的小鸡,回家养在稻草编的“砘子”里,小孩子最喜欢跟小鸡玩了,拿着小米,模仿着奶奶唤小鸡的声音,两片嘴唇挤出不太连贯的“不不”声,逗着毛茸茸的小鸡们玩耍。观察着小鸡一天天长大,注意小公鸡哪一天学会打鸣,期待着自己早一天长大这些叫卖吆喝声,把自己也拉回了童年的记忆。记忆中一年四季听得最多的吆喝声便是“收酒瓶啦!”
有的收酒瓶的肺活量大,在喊完一声“收酒瓶啦!”
之后还能加上一句“白的一毛一,啤的一毛七啦!”
收破烂的向来不喊“收破烂啦!”
而是喊一串“来了收废铜烂铁破纸壳子的咯~~”同样是收废品,我最喜欢的,却是那些用废品换盘换碗的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