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妍差点呛了一下:“……那沉小叁是什么?”
说真的,她虽然参加了宁昭同的婚礼,但现在也没搞清楚她家里的情况——她那漂亮老公竟然不是摆设?她还有其他男人?沉小叁都不介意?
“沉小叁?”宁昭同乐了,“对,其实沉平莛也是小叁儿。”
“……沉小叁真当小叁了?”鲁妍有点恍惚,“我真是高估了这人的讲究程度。”
“不对,他还排不上小叁,”宁昭同订正,又笑,“你为什么管他叫沉小叁啊?”
“哦,”鲁妍回过,“他在家行叁,我开玩笑这么叫。”
“那下次我也这么叫他。”
“别了吧,”鲁妍失笑,“你们夫妻情趣是开心了,开心完他来找我麻烦。”
宁昭同一笑:“你怕他找你麻烦?”
“以前不是很怕,现在有点怕,”鲁妍可实诚了,“其他事还好,一碰上你他就犯经病,我可真受不了。”
“那么夸张?”
“你在云南躺着的那段时间,他跟我吃饭都不准桌子上见荤的,说要守妻孝,”说到这里,鲁妍笑骂一声,“听说还吃了大半个月素,他那营养师团队就差撞柱子死谏了。”
宁昭同愣了一下。
片刻后,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的啊?”
“就当我说的是假的吧,你自己问他去,”鲁妍摆摆手,转了话题,“说起来,孟峡峰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宁昭同看向前方:“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能长话短说吗?”
“长话短说的话……”宁昭同顿了顿,偏头看鲁妍,“光中国,就有超过叁千人,因为孟峡峰的私欲而死。”
鲁妍一愣,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叁千人?!”
“我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生了你这么个祸害!你一个祸害还不够,娶了个祸害进来,生了个小祸害!”施璐忍无可忍,在段誉耀脸上甩了个对称的巴掌,“你儿子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俩还护着?!”
“妈!”段誉耀嚷了一声,“墨墨是你亲孙子,你也不帮着他?!”
“我要还盼着这个家好就该把你们一家子都扔出去!”施璐是真的气得肝儿疼,“段誉耀,我跟你说,明天就把道歉信送到聂郁手里,到大门口去念了。你要是再敢出幺蛾子,我把这个贱女人捆了送回泰州去,有种你就去告我破坏军婚!”
“妈!”段誉耀都要委屈死了,“您到底被聂郁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才是你儿子!”
“老娘恨不得没生你这个儿子!段为民!”施璐暴躁地拉了老头子一把,“你自己养的好儿子,你自己教!”
“好了好了,老伴儿,发那么大火做什么,对身体多不好,”段为民温声安抚,“孩子打闹,家长气不过推搡了两把,多大点事,犯得着生那么大气吗?到时候我们上门赔礼道个歉,事情也就过了,小聂脾气那么好,不至于因为这个记恨上我们家。放宽心,啊,一把年纪了,不能生那么大气。”
“老段,你可不能这么和稀泥啊,他聂郁就算记恨我又怎么样?”施璐坐直了,喝道,“你听清楚,今天动手的是聂郁他老婆,宁昭同!”
段誉耀惊讶:“妈,您怎么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不仅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我还知道咱家惹不起她!”施璐把从宋真贞那里顺来的书劈头盖脸地扔到儿子身上,“看看这是谁写的书!”
段誉耀连忙接下来:“《同归于治》,宁-昭-同,沉-平——”段誉耀脸色变了,连忙跪起来,压低声音:“妈,什么情况,你的意思是聂郁老婆跟这位有私交?什么程度的交情?”
段成民愣了一下,坐直了:“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施璐冷笑一声:“枕头风的交情。”
段誉耀闻言,一张国字脸涨得跟猪肝一样:“不是,妈,他聂郁、他聂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段成民看见两个名字,倒吸了一口凉气:“誉耀,舌根子不要乱嚼。老伴儿,你哪里听来的消息?”
施璐把证据一一拿出来,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聂郁根本就没跟这个宁昭同结过婚,那些浑话你还是别出口,让人听见了惹麻烦。”
“结没结婚有什么关系,他女儿都那么大了,说出花来也是卖妻求荣啊!”段誉耀不忿,倒还记得压低声音,“他今天还跟我秀他的衔儿压我一头,他还好意思炫耀!”
段成民冷冷看他一眼:“聂郁才压了你一头?你几岁他几岁,你什么衔儿他什么衔儿?”
重音在“一”上,段誉耀一噎。
“而且聂郁我是知道的,给他铺路的是郑远帆,他这一路履历上来扎实得很,谁都挑不出错来,”段成民微微一叹,把书放下,“如果他真有这种能通天的关系,以后造化可说不清……这个仇不能结。”
段誉耀睁大眼睛:“爸!这种把柄在手里您还怂啊?!”
段成民都烦了:“你说话要还这么不知道轻重,明年就给我滚去作训科。”
施璐也受不了了:“段誉耀,老虎屁股上的毛你都敢拔,我是真不敢留你了。你要还想你爸能安安心心退休,道歉信念完就带着庄静那个贱女人滚出去,过年也别回来!”
这话太重了,段誉耀心头一慌:“妈!”
“别喊我妈,你妈死了!”施璐起身,再拿起书砸了儿子一个劈头盖脸,“管好你的嘴,要是庄静敢把今晚的话嚷出去,我吊死在你单位门口!”
老妈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段誉耀不敢不听话,第二天就带着礼物和道歉信上了门。
在聂郁坚持他必须要在大院所有人前做道歉后,他也没敢有什么意见,当天傍晚七点过拉着段墨墨在大院活动区念了自己的道歉信,那叫一个诚恳万分。
事情到这里,聂郁勉强满意,按理说这节就翻篇了。但施璐还没来得及欣慰,当晚段成民回来发了一场大火,她才明白儿子没有听从她的嘱咐,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庄静,而庄静也确实拿着这个消息去搞幺蛾子了。
“今天有人匿名举报,说聂郁有作风问题!”段成民怒不可遏,“她但凡脑子能用,都会知道不能在这关头”
“叮咚。”
门铃响了。
段誉耀起身开门,见庄静带着孩子走进来,色有几分气:“爸,妈,你们等着看吧,这回我肯定让聂郁吃不了兜着走。”
施璐关了门,盯了她片刻,然后上去就是一个巴掌:“你这个贱货!我们家娶你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我真恨不得能打死你!我”
“妈!”段墨墨尖叫着躲开,段誉耀连忙抱住自己老妈,“妈你怎么能动手呢!墨墨还在呢!”
庄静都呆了一瞬:“妈你——啊!爸!你管不管!”
段成民脸色阴沉得厉害:“静静,举报信是你递的吧。”
“……是我递的,”庄静脸色变换,到底还是认下来,“不过我没想用举报信就把他拉下来,爸,您可能没收到消息,鲁妍要回来当省委书记了。”
段成民一愣:“鲁妍?”
“对,鲁时安不就是泰州出去的,我们跟他们鲁家从清朝那会儿就沾亲带故的,逢年过节走动也多,”说到这里,庄静的骄傲又浮上来,“您知道,要论亲近,肯定是鲁妍跟那位更亲近。我这次亲自跟鲁宗岚见了面,他说他早就看不惯那个姓宁的女人了。您等着,说不定一会儿鲁妍就会给我打电话。”
这下施璐的火也下来了,惊疑地打量庄静几眼:“鲁妍?”
她施璐是好交际的,平生最喜欢听人长短,鲁时安撮合这桩婚事也算公案了,她确实是听过的。
庄静扶着茶几站起来,挺了挺胸脯:“妈,您放心,这事儿”
突然手机响了,庄静连忙从包里掏出来,一看手机号码,顿时更得意了:“来了!”
施璐连忙坐下,段成民也坐直了,段誉耀按住段墨墨,让他不要出声。
庄静轻咳两声,划开了接听键和外放键:“喂,这里庄静,请问是哪位?”
“鲁妍。”
庄静心头一喜:“啊,鲁书记您好!我是庄”
“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就问你两件事,”鲁妍这回几乎显出一种蛮横,“是你联系鲁宗岚,告诉他宁昭同和沉平莛的事?”
“……是。”庄静有点慌了,求助的目光投向施璐和段成民。
“好。第二件事,是你儿子要脱宁昭同闺女的裤子?”
“是——鲁书记!只是小孩子玩游戏而已!那个姓宁的女人还”
“行了别说了,蠢到你这地步的我还是头次见,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鲁妍冷笑一声,“再打给鲁宗岚别怪我落井下石。”
说完就是一阵忙音,而庄静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纸一样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许久,施璐开口,语调少有的平静:“庄静,你有没有想过,那位没有结婚,又跟宁昭同有些说不清的关系。他肯定知道聂郁的存在,但聂郁还安安稳稳坐在位置上,那宁昭同的孩子,是不是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他、他不会知道吧,就是小孩子开玩笑……”庄静艰难开口,却连自己都相信不了自己的话。
段誉耀腿有点软,想坐下来,却一下子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