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附和着赖大,“我爹说的对。”
赖嬷嬷叹口气:“明日一早,先把家里的其他人藏起来,逃奴总比没了强啊。”语气十分悲观!
赖大媳妇一想到牵连了娘家,忍不住再哭起来。
赖尚荣就觉得母亲和祖母真是妇道人家,因为是长辈,也没说什么。
等到天不亮,赖大夫妻已经收拾好了包袱,扶着老娘赖嬷嬷上了车。不敢带着其他的奴才,只一家三口,赖大亲自赶车,路上碰到有早起的,赖大就说:“我们儿媳妇快生了,送老娘去照顾着。”
随后带着家人包括赖尚荣的老婆孩子,直接出城了。
天亮之后,人去院空,消息给到了李纨,李纨立即问:“来喜儿不是看着的吗?”
来喜儿晚上没看,回去睡觉了。
李纨派丫鬟找王熙凤,但是宁国府过两天就发丧。王熙凤这个时候是最忙的。
丫鬟找到她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快中午了,日头都升到东南方向了。
在大花厅的云芳接到门口门子来报信:“有顺天府的衙役来拜见家里的主人,说有赖尚荣去衙门状告咱们三爷杀人灭口等十三条罪状。请三爷去过堂,如果三爷不在,请大老爷过堂。”
啥?
云芳都气笑了。
“我知道了,你请衙役到家里奉茶,我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让牡丹抱着咱们家哥儿去待客,放好屏风,我等会去。”
家里没个男人,先把儿子这个工具人用上。至于贾赦,直接被云芳无视了。
第7章 递状纸
“糊涂,怎么能让桂哥儿去?让宝玉来,这时候用上他了。”老太太不同意让桂哥儿去,跟云芳说:“虽然是胥吏,只是京城的胥吏不可小瞧,谁知道他祖上是什么人家。”
可不巧,宝玉和新认识的朋友出去了,老太太听了问茜雪:“说是让宝玉在家里读书呢,怎么出去的?”
茜雪低着头答不出来。
老太太虽然恼,但是眼前事儿还堆着,环哥儿和琮哥儿在学里,除掉大老爷,只剩下兰儿和桂哥儿。
老太太就是觉得让一个说话不利索的小儿出去待客有点失了体统,而且多少觉得这里面少不了有云芳捣乱。也能让二太太回来处理,但是二太太会不会在这时候对贾瑭不利呢?老太太不敢拿家里目前最出息的子孙前程去赌二太太的心胸,所以还是让云芳带着孩子出去了。
云芳到了外院,二老爷的那群帮闲们陪着聊一会了。
看到有屏风被抬着过来,其中一个给衙门的班头解释:“家里男主子不在,只有女主子在。请见谅。”
这些高门女眷向来养尊处优,颇有些骄娇二气,这个班头心里叫苦,就怕几句话说的不好,惹得对方大怒。
而且一旦有点做不好的,就说冲撞了对方,自己这群人轻了挨板子重了丢差事。
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胥吏们的脸色不好看也说不出什么,这时候看到一个穿戴镶毛马甲的女子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一个裹的严实的小儿,知道这是荣国府正经的子弟,于是一群人立即站起来。
这女子说:“这是我们长房的小爷,被告是我们小爷的父亲。我们小爷替父亲来问问,没在家半个月了,怎么就在京城杀人灭口了呢?”
果然是高门贵户,家里的奴婢都这么气盛。
胥吏语竭,但是牡丹怀里的桂哥儿不怕生,还对着这些人拱手,嘴里说着:“好啊~”。
牡丹说:“我们小爷跟各位官爷问好。”
这小东西再小,也是此地的主人,几个胥吏立即回礼。
牡丹说了一句:“各位请坐。”
抱着桂哥儿放他在主位。
牡丹小声说:“哥儿乖乖的,好不好啊。”
桂哥儿点点头,牡丹把他的小斗篷脱下来,他小小的人窝在大大的椅子里,小脑袋好的这看看那看看。看到一群人都没坐,还指着空座位说:“座儿~啊。”
这时候屏风后面突然转出一个丫鬟,这丫鬟正是仙草,在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桂哥儿身上的时候,云芳和李纨已经到了屏风后面。仙草是云芳的嘴替,出面说:“各位请坐。”
大家这才注意到后门进来了女眷,已经在屏风后面坐好了,木质屏风横在这里,他们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些胥吏知道正主来了,于是谢了座儿,坐下。
外面重新上茶水,穿着青衣的丫鬟回去随后又出来:“我们主人问,赖尚荣一共告了我们主人十三条罪状,都是什么?如果开庭,我们主人在外公干,谁替他应答。”
班头回话:“自古无论是民告民,还是民告官,官府一般是不想事闹大,先让人在庭下调解,若两家和解,原告撤了状纸,大家皆大欢喜。原告赖尚荣要求贵府先除了他家人的奴籍,再谈和解,若不然……”
屏风后面又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丫头,捧着状纸:“我们也告赖尚荣,私藏逃奴。”
顺天府的这些胥吏立即面面相觑,这是不打算和解了?
接着这个丫鬟从怀里抽出一张状纸放下,她怀里捧了一叠状纸,接着说:“我们府再告,赖尚荣伙同其父母祖母,偷窃我们家的古董贵重物件若干,折合银子一共八十万两。这是名册,他销脏的店铺主人姓冷,名冷子兴。各位大人去的快点还能赶上,要不然赃物就丢了。
我们府再告,赖尚荣借着我们府邸的名声大肆诈骗,骗外乡人捐官,我们有证据,证据在这个名册了。
我们府再告……”
在这个丫鬟一张一张放状纸的时候,几个没留头的小丫头从屏风后搬着几本册子出来堆在胥吏们脚下:“这是我们家丢的东西名册,这是证据。”
胥吏们看了一眼,都觉得事儿大了,买官卖官这是牵扯到吏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