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需要一个晚上,她连赖大两口子藏银子的地方都知道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而且还知道赖大和某个寡妇的关系非同一般。还知道了赖尚荣在外面养外室的事儿,甚至还知道赖尚荣在他那个外室的院子里藏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她也怕王熙凤和云芳回头觉得自己的渠道无孔不入,对自己生出忌惮,特意删减了一些消息,和王熙凤再次碰头。
王熙凤就派自己的心腹来喜儿带着人先准备好,先蹲在赖家附近,等着消息,消息一到摁着赖大一家和赖嬷嬷。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贾蓉和贾蔷的消息了。
问题就出在这对兄弟身上。
他们虽然有钱,也是公子哥,也喜欢各处窑子里乱晃,但是在锦香院这个地方他们却是生客。
这一对生客进门就找赖尚荣,也不说干嘛的,老鸨子虽然爱钱,但是也怕麻烦。
找人哄着他们出去了。
第一天无疾而终,被王熙凤催了几句,而且外面的来喜儿摩拳擦掌的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消息,也埋怨了几句。这哥俩心里存了气,发誓要在今天办成事儿,第二天再去,确实见到了赖尚荣。
这对哥俩也存了勒索赖尚荣的心思,从暗示到明示,然后说出来赖尚荣最近没少借着荣国府的名头做事儿,二老爷已经知道了。
赖尚荣瞬间惊呆了,不怕这儿事儿被大老爷和珍大爷知道,也不怕被琏二爷知道,就怕被二老爷和瑭三爷知道。二老爷是为人太方正了,方正到了不会变通的地步。三爷是眼里容不得不听话的,凡是敢跳出来,他是一个都不饶。
他立即拿了银子出来,又叫了□□进来,一屋子美女吹拉弹唱搂搂抱抱稳住了这哥俩,随后灌醉了他们,从他们嘴里套了话,得知如今二奶奶和大奶奶摩拳擦掌要把自家给处置了,顾不得夜里的宵禁,一路走小路,潜行回家找父母想办法去了。
他父母在宁国府当差,最近一段时间也确实很累,正在熟睡被他惊醒。
赖大的意思是明天一早就走,托弟弟拿银子向宁国府赎身。如果不能赎身而逃,就是逃奴,官府是不会庇佑逃奴的。在此期间请珍大爷出面和荣国府协商,只要给他们一条生路,日后他们再不出现。
赖大媳妇觉得这没什么,回头找老太太和二太太就行。然后把儿子打一顿,用一个苦肉计,再把家产拿出来几千两,求一求二太太在一边帮忙说话,事儿也就过去了。就是真的追究,大不了把以前收着的银子拿出来,儿子也没办成几件事儿,算来算去,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罢了。好在这不是闯祸也没惹事儿,只要老太太二太太开口,二老爷和三爷也说不出什么,大事儿变小事儿。
赖大的腿还在隐隐的疼,忍不住给了这个儿子一巴掌。
夫妻俩个都觉得自己有理,争吵了半夜,于是带着赖尚荣去找赖嬷嬷想办法。
赖嬷嬷听了之后,没有赞成儿子,也没有赞成媳妇,而是问孙子:“你都背着主子干什么了?说来听听,要是不是大事儿,倒也不必惊慌,要真的做了了不得的大事,咱们鸡蛋没法跟石头碰,怕是要出事儿呢。”
赖尚荣很烦赖嬷嬷的口气:“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有几个人手里有闲钱,想弄个体面的身份,我帮着在吏部使了使劲,人家答谢我一些钱罢了。”
“你使劲也行,靠着自己的本事都好说,你是用主子的名义了吗?推荐官员是要有连带责任的,如果这个官员在任上鱼肉百姓,回头弹劾,主子是跟着要上朝自辩的啊!”
赖尚荣才不管这个:“祖母,都是些小官儿,能出什么事儿?再说了,他们是他们,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主子主子,天天嘴里说主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奴才是不是?”
说着生气的扭头过去,以往这样做,他肯定被祖母一番安抚,这次赖嬷嬷没再安抚他,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看着家里的定海针不说话,赖大两口子急了。
“娘,您说这怎么办?”
赖嬷嬷叹口气,“这会你们就是想赎身也赎不了了,这是老太太给小主子练手呢。就跟山里的老虎一样,总要弄个半死不活的野兽扔在小老虎跟前,让小老虎咬死这半死不活的。”
赖大家的这下怕了,她娘家婆家都是荣国府的奴才,这下一旦牵连起来,可是能牵扯到不少的人呢。
“咱们怎么办?”说着哭了起来。
赖大也唉声叹气。
赖尚荣一看,心里一突,但是嘴上很强硬。
“他们敢对爹娘祖母怎么样我就去告官!我是民,自古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赖大忍不住骂他:“住嘴,都是你惹来的祸事,前不久丢了大管家的职务就是你害的,现在还想害死全家啊!”
赖尚荣虽然不敢顶嘴,但是却不以为然,他见过的官儿多着呢,在吏部衙门的关系也硬着呢,精明的官老爷见过,那些读书读了几年,穷酸的官儿见过,糊涂的官儿也见过,就如同贾赦贾政这样好糊弄的也见过。
荣国府如今全然是拔了牙的老虎,还教小老虎咬死那半死不活的?笑话。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嘲讽:“他们也就剩下这点本事了,有本事对着那外面的咬去啊!祖母爹娘别怕,我明天一早就去顺天府衙门,就说他们逼迫我替他们干脏活,如今要杀我灭口。”
赖大先是瞪大了眼睛,后来一想,“你这么做,衙门怎么说?你这不是空口白牙的诬告吗?谁指使你的?又有什么证据?”
赖尚荣已经想好了:“是贾瑭指使我的,证据被他们毁了,让我去推荐官员,对了,我还知道他们家推荐的贾雨村私自放了死囚薛蟠,这事儿是真的,既然要告,就要告他们最有前途的。就说贾瑭推荐贾雨村,在金陵鱼肉百姓,私自放走了薛蟠……别的不说,刑部只要一翻卷宗,薛蟠这个大活人活着呢,肯定要抓贾瑭,到时候荣国府就会自乱阵脚。”
说着来劲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前后自圆其说,努力使得逻辑自洽。
赖大看看儿子,再看看哭泣的媳妇,最后看着赖嬷嬷。
“您说呢?”
赖嬷嬷虽然是这家里的主心骨,但是她一辈子是个奴婢。奴婢跟着主人见了世面,但是不能看到最深处的精髓。她是觉得这几年荣国府一年不如一年了,和很多人一样,觉得这是荣国府的爷们们官职越来越小和爵位越来越低导致的。
岂不知荣国府开始衰败最要紧的不是官职大小,而是投资失败。荣国府衰败的转折是上一次站错队了。最终表现就是大老爷不成器,所以家给二老爷当,大老爷再不成器难道不比隔壁的珍大爷强!为什么珍大爷的爹敬老爷一定要出家?
所用很多人只看到了表面,从不深究根本。
她仔细斟酌着:“咱们家没少握着荣国府的把柄,一旦要闹,就必须彻底撕开。这可不容易,再说了,荣国府这几年都是些小事儿,定不了罪,前些年老公爷还活着的时候,倒是办下来几件大事儿能定罪。”
赖尚荣就凑过来:“祖母是什么,跟我说,那就用啊!”
“不行,”赖嬷嬷摇摇头:“这是好几家一起办的,就是咱们真的撕开了,别人也不放过咱们。”
赖大回忆了一下,“还真有一件事儿,府库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银子。二老爷和二爷都知道,三爷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这银子来路不正!我听二弟说,宁国府也有这样一笔银子。”
赖尚荣就说:“我去告,就说他们私藏罪证,让他们跟顺天府解释去,解释不出来就是罪证。”
说完站起来,“这也不是诬告,这是实情啊!有本事让他们说明白这钱是从哪儿来的。至于公堂上顺天府的大人让谁告谁举证……不怕,既然告了,他们必定求着咱们家松手,我先要求他们家销了咱们家人的奴籍,然后拖,拖的时间越长,就有看不惯他们家的人把证据递给咱们的。”
赖大媳妇问:“真要这样吗?”
赖大虽然觉得儿子的打算某些方面有点不能自洽,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从大管家的职位上落下来,受的白眼奚落本就不少,再加上在宁国府谋个差事,二奶奶明里暗里的打压,这个时候不拼一把,八成二奶奶在别的地方能挤死自己一家。说了一声:“他不仁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