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在学校顶楼远远看到她的结心者,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判断,直接说重点吧,她说她很确定那已经不是她熟悉的人了。」雀儿喜话锋一转,「如果苹柔日后突然见到失踪的面孔,最好不要贸然靠近,彼雾吞噬人不需要太多时间。」
我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在心里调侃自己几乎没有朋友,自然也不会去主动靠近谁。我继续问:「你认为彼雾来我们学校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跟我有关吧。我被当成目标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皮埃尔认为他们想投靠我们。」
「想投靠的话,偷偷摸摸行事不太合理。」
「如果我是彼雾,我会找机会吃了瀅镇之首,直接接管她手底下的资源。」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很有效的作法,但挑在联徵所有人齐聚的时刻?这不等于在最难出手的时候进攻吗?」
「也是最好混淆视听的时刻。如果只有叶迦娣的学生,平时相处久了的人一旦被掉包,身边人多少会感觉到异样,但选在外校人士造访的期间,即使有出现异样,也可以被解释为受联徵影响。」
事情若这么单纯就好了。我总觉得搞错了某件事,但现下线索还不够,还得再多调查。
我说:「要查的事,有怀疑的对象吗?」我没有直接讲出内应二字。
雀儿喜回:「的确有怀疑的对象,但我不会告诉你,我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治他,搞错的可能性也存在,所以才需要你从客观角度去调查。」
这是不打算说嫌疑人的意思吧。
雀儿喜突然说起不相关话题,「我在书里看过一个词,那是一本幻冒险小说,主角遇到危难,必须通过试炼才能拯救大家,『命运的抉择』,任何一个小小的决定,都可能对未来產生巨大影响。」
我静静听着。
「是否要告诉你嫌疑人是谁,这是我的『命运抉择』,可能会对未来你在看待事情时產生巨大影响。而我也做出选择,那就是不要告诉你。」
我嘟噥着:「都快忘了,你是回避大赛冠军,怎么会直接给我答案......」
雀儿喜指着自己嘴唇,笑嘻嘻说:「除了这题外,还有其他问题吗?私家侦探。其他人的嘴肯定都跟蚌壳似的,我不一样,我的唇很乐意为你而开。」
我被她一逗险些忘记想问什么,顿了几秒才说:「方崇肖他们是怎么样的人?」
「方崇肖和方崇卑对我很不满意。」雀儿喜语气很无奈,「他们原本投靠露娜那一支,他们不喜欢被露娜派来协助我,跟着我躲在阴暗的地下室,让他们的生活也跟着黯淡无光。你若有机会见到露娜的修道院和整座城市,你也会觉得跟着我是委屈了。」
我回想起院聚中和雀儿喜同样面孔的黑纱女,原来她的势力这么大。
雀儿喜勾起冷笑,「那两人天天找机会『处理』我,只要我这一支倒下了,他们就能换去别的瀅镇之首麾下。你也听见他们说的,想让彼雾吞了苹柔顶替,哼......指桑骂槐。」
我点点头,「黄傅洋呢?」
「他呀......嗯......」雀儿喜歪头思索,好像光是要想出一个形容特徵就让她很为难,「若以手下来说,他是个好用的人才,平时也安安静静的,不太引人注意。」
他给我的初次印象也是安分守己,他如果做谍报员肯定合适,他几乎不会引起旁人关注,除了他的无尾熊女友以外。
我说:「他的结心者卉卉好像很防备你?」
不知道是不是对女生的敌意感到习以为常,雀儿喜回答的口气,就像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怀恨在心吧,我派黄傅洋担任使者去其他氏族时,遭到对方羞辱九死一生才逃回来,从那之后他的结心者就很不喜欢我。不顾手下安危的无能女暴君,这大概是她对我的评价。」
这样听来,他们都有不满意雀儿喜的地方,这或许是内应的动机,目标是把雀儿喜拉下台。
「苹柔,有什么发现儘管跟我或者皮埃尔说,专注学校生活,完成课业,凡事小心。」雀儿喜说完,站起身伸个懒腰,「晨间会谈结束了,私家侦探。我们该回到校园生活了。」
我爬起身,准备跟着雀儿喜离开时,有个东西进入我的视线——时间彷彿冻结了。
我看着「那东西」在换水口附近左摇右晃,随时可能被吸进网栅内,一旦被吸进去,就很难被找到了。我如果立刻去捞,「那东西」就能被我偷偷收起来,不会有人知道,雀儿喜也不会知道。
我该怎么做?
雀儿喜刚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这是考验也是命运的抉择,一个小小的决定,都可能对未来產生巨大影响。
我该怎么做?
我心跳得很快,浑身寒毛竖起,远比看见彼雾留下的残尸时还要恐惧。时间彷彿会到那恶梦般的日子,疯狂、欺瞒、辱骂、丑恶的嘴脸,被关押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记忆......
游泳池的排水吸口处。
有一颗小小的鱼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