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珍馆底下的密道查清了, 从昭明街一直贯穿个朱雀街底,南通护城河,北往皇城, 尽头处是梁王生母刘太妃的宫殿。更多小说 LTXSFB.cOm”裴四跟在霍遥和宋宴两人身后禀报。
“刘太妃?”
霍遥琢磨两下后, 看了眼宋宴,只见宋宴饶有兴趣地应了一声,随即道:“看来三哥还是放不下京中权势。”
他轻笑一声:“听闻三哥几年前卧病在床,连地都下不了,眼看着就快要去找皇兄了,如今却又有精头弄出这些事来。”
“探子回报,梁王寻得一位巫医,不过半年, 他的病全都治好了。”
“命真大。”宋宴嗤笑一声, 转头问霍遥,“长渊,海清河晏图如何了?”
“送去了江南御绣坊, 只不过工作量较大, 染料难调,需得半年。”
“半年…够了,赶得上今年年宴。总之,别让他人知晓这件事,否则那群老迂腐又要说什么国之凶兆。”宋宴哼道,“户部饷银可有下落。”
“有一半流进了豫州。”
“三哥那边派人盯紧点,草原各部加强联络, 至于沙漠个国…”宋宴眼忽闪, 说话突然有些迟缓, “西梁口…一切可好?”
“西羌有异, 明礼正在查,今年应该回不来。”
“…好,我知道了。”不待人反应过来,宋宴又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听说沈老板的山珍馆如日中天,你这些日子怎么老窝在皇宫,不去看看?”
“殿试在即,事务繁杂。”
“你一个散官需要跟着那帮老头子准备什么,我都没说没时间,你还在我面前找借口。”宋宴一语戳破,“你今年二十有一了吧?上官家的那位小姐年近十八,你若不早些决定,这桩旧事怕是又要摆在明面上谈了。”
“不过是长辈戏言。”
“长辈戏言他家能一直放着上官祎待字闺中?皇兄素来喜文武相交,以作联合之意。我估计上官夫人手上,怕是有什么东西,才会不着急地拖到现在。”
霍遥目光一顿,宋宴见他听进心里,自觉点到为止。活了二十年的霍长渊平日在政事上果断利落,到这些事上却当局者迷了。
两人从凉亭一路走至御书房,宋宴朝霍遥挥挥手,便推门进去,一个齐腰黄衣的小孩子探出头来,不待外面的人行礼,又躲了进去。
“你是天下之主,旁人拜你乃是礼数,为何要躲?”宋宴径直坐到书桌后,翻开这几日的功课,只见上面到处都是小儿鬼画符,好不容易看得清一两个字,却不知歪到何处去了,“难怪太傅找我告状,宋旻。”
小皇帝皱着脸,扑到桌上:“皇叔,皇叔~我真不想看书,你教我骑马射箭吧。与我同学的公子们都会,就我不会,他们老不带我玩。”
“你怎么不看看他们文章也学得比你好?站好。”
宋旻抿着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皇叔你,你打轻点。”
宋宴拿了戒尺,扬在空中,可看着宋h旻这般模样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他愣了片刻,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只说了一句:“重新写。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意料之中的痛楚没有袭来,宋旻睁开一只眼,看见宋宴让出了书桌的位置,已经在为他研墨。
虽然他什么都不太懂,但他明显感觉到宋宴眉间有一股愁丝,脱不开抹不去。
宫外直走五十步,到了拐口左边便是泰安街,右边则为玄武街。穿过玄武街再经过两条街便是朱雀街,霍遥不着急回镇国公府,马车一路穿过人群,来到平日里几乎没人的街口。
“您慢走呀,下次再来。”阿烟浅浅地笑着,送走客人正要转身进去,余光便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朝着来,“霍大哥?裴四哥。”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阿烟姑娘这么穿,我差点没认出来。”
阿烟梳着双髻,粉色丝绦垂在耳朵旁,更衬得她一股机灵劲。她摆了摆桃粉色的新裙子,嘴角上扬道:“沈大哥给我买的,他说不能落了京都的姑娘们去,给我去铺子定了好几件裙子,我都舍不得穿。”
“生意如何?”
“还好,或许是上次下注的事,慢慢有人来,勉强能回本。”
大堂内只有几桌坐了客人,菜色却并不敷衍,反而称得上精美二字。裴四帮着阿烟收拾桌子,霍遥则一路往后厨去。
“这雕的是什么花?”
“这是杏花,这是玉兰样式的糕点,卢大人帮我取了个文雅的名字,叫‘银花玉雪’【】。”曹老面十指飞快地压着花纹,将如玉兰花般的白色果子送进笼屉,“等上一刻钟,冷下来送茶最宜。”
“谢谢曹叔。”
沈琢满意的看着那些糕点果子,心里又多了一个主意。山珍馆本就是曹老面名下的产业,据说曹家祖上本来是富庶人家,只是途径变故,最后只剩下这一整块地方安身。以前原本是连在一块,为了补贴家用,才劈出了山珍馆租赁。
若不是那些旧事,只怕沈琢还买不下这块祖业。
“沈大哥……”阿烟见他送完曹老面回来,迟疑的往后厨方向看去。
“怎么了?”
“刚刚霍大人来了,你没瞧见吗”
难怪沈琢在厨房时觉得有人看着自己。他左右没看到人:“可能就是来转转。”
“…是吗…沈大哥,你往纸上画什么呢?”阿烟凑过来看,一下就笑了,“沈大哥,你这字还没小白的好看呢!”
“小白那是读书人的手,我这是伙夫的手。”沈琢敲了一下阿烟,铺平纸张道,“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大元呢?”
“我让他去别的街打听情况去了,反正他也闲着。”
沈琢点头,又自顾自地摆弄起手里的东西。这几日,客人相比之前要多了许多,大多数都是赶着饭点来,其余时候却几乎无人,他们能在大堂一连闲坐上好几个时辰。
“你若是困了就去眯会儿,我一人守着就行。”
“不成,定的那批食牌今日到,我得去瞅瞅。”阿烟伸了个懒腰,提着裙子往外几步一跳。
“曹叔!”
阿烟惊呼一声,随后是清脆的碎片声,夹杂着吵嚷的人音——“地契在手,你还想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