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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居凡正坐在手术室外,他手里握着温时宇的sm卡,sm卡完好无损,只是手机彻底报废了。更多小说 LTXSFB.cOm他瞥了一眼手术门上面亮着的红灯,红亮的光线抽成一条条像烧得发红的铁丝勒在他的喉咙上,他摇摇头,把自己的sm卡拔下,在手机里装上温时宇的卡,然后走到諮询处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他坐回椅子上,医院里凛冽的气息让他感觉得到死正顶在温时宇脑袋上的镰刀,他翻开温时宇的通讯录,找到刘青砚的名字,拨过去,说,温时宇出车祸了,你要过来吗?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打电话让一个陌生人过来,或许他是怕的,他怕温时宇死,真的怕,怕到他自己都没发现。
没一会刘青砚到了,一起的还有苏子晨,刘青砚为两人作了介绍后三人便没再说话,一排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莫居凡抬起手腕看鐘,时针指着5和这个数字之间,温时宇进去有个小时43分2秒了一共是340秒,重症监护室里仪器发出的滴滴的声音从他小时候看电视的记忆里一下子跑了出来。它跑得很快,跑得也很远,它滴滴滴滴地叫个不停,像小时候抢了莫居凡玩具远远跑在前面对莫居凡咯咯咯咯笑的温时宇,可是莫居凡并不想它停下来,于是莫居凡对它说:你跑好了,跑慢点,别摔跤了,摔跤了你就再也活不成了。它不听话,它越跑越快,它跑到悬崖边没剎稳车,结果掉了下去,然后发生滴——的长鸣声。
「莫先生?」刘青砚拍了拍身旁一动不动的莫居凡。
「嗯。」
「他会活过来的。」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应该死的那一个。我知道的,温时宇怎么能死呢?
他把手指骨节泛青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里,捏了捏温时宇送他的monster耳机的耳机线。
「他要出来了。」苏子晨说。
刘青砚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等在门口边。果然,手术灯一下就灭了,然后温时宇满身伤痕地被推了出来,他的伤口周围黄黄的,是涂了碘酒的缘故。他的头上缠着一圈绷带,眼睛也被蒙上了。苏子晨也走过去看了下,医生对他们说:「他的眼睛里进了几小块玻璃,已经取出来了,眼睛没事,不过头部受到过大撞击,加上麻醉药的原因应该会睡上几天,不用担心,他的内脏有点内出血的情况,现在没有大碍了,不过不要给他喝补的东西,要不然又出现内出血就麻烦了.....」
莫居凡远远地站着,似乎医生和刘青砚的空间是另外一个世界,医生的声音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清晰地振动到莫居凡的听觉经上,从温时宇要好好休息,不能给他吃补的东西,他还会过几天才醒,到温时宇身上一共有03条伤痕,眼睛缝了20针,头上缝了4针,腰上缝了针,手术期间输了72毫升的血,左手的小指往上数的一节骨头有点骨折。更多小说 LTXSFB.cOm
他听得很仔细,就连结婚时牧师念的誓言他都没那么仔细。
点滴的药水快没了,莫居凡合上书,用指腹抚了抚温时宇插着针的手背,然后按下病床旁的护士铃,护士推着车走过来,替温时宇换上了一瓶葡萄糖之后嘱咐了莫居凡一句什么,然后推着车轻轻地走了。
打葡萄糖会痛的。莫居凡伸手把点滴的速度调得慢了些,接着坐回椅子上,翻开书,轻轻地念了起来:「从那一刻起到现在,四分之一个世纪已经过去了,她依然躺在他的臂弯里,此时正慢慢地甦醒……」
「….贝罗安将视线挪开,拐进一个马棚改造的车库,他的车就停在那里。古人的生活是多么的简单,在他们的年代…….」
「…..就像它的设计者所预期和承诺的那样。人,」他顿了顿,「人车已成一体。——今天就读到这里好吗?」他对尚未甦醒的温时宇说。吊针的滴管滴下一滴液体,算是对莫居凡的回应。莫居凡合上书,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太阳渐渐升了起来,他并不喜欢日出,于是轻轻拉上窗帘,又坐回了温时宇身边。他摸摸温时宇肿起来的手背,温时宇的手背凉凉的,上面青色的静脉清晰可见。
你还活着,这很好。莫居凡说。他的手指触着温时宇凸起的静脉,他似乎能感觉得血液在里面流动着,这是生命的流动性,它是一个人活着的证明,微乎极微的证明,它用它触摸不到的流动性证明了一个人还活着。
真了不起。
莫居凡看温时宇的脸,上面有一些伤痕,带着血跡掛在温时宇的脸上,温时宇的下巴很好看,线条直直的,不像石膏画像那样硬邦邦的还带着点棱角,不是这样的,是光滑的,肌腱轻轻地把它拉着,在脖子上留下具有生命力的印跡。
刘青砚早上去了趟教堂,他是不信信基督,得永生这一套的,跑到教堂去只是为了求得心理安慰罢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安慰。他站在门口想了想莫居凡结婚的那个教堂里他和温时宇坐的那个位置,然后走了进去,那是第四排,还得往里面挪一点,因为外面的位置是温时宇坐的。他抬眼看向前方,视野刚刚好,讲台前站着一个男孩,戴着毛线帽,背着双肩包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