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苦衷的吧?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温时宇皱眉,缓下语气。
「我不要你的帮助,我不要我不要!」柏榕近似抓狂的语调低吼着,她恨温时宇面临此刻境况还能如此轻描,她恨温时宇的存在,她才不要温时宇假惺惺的温柔,她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一步。是的,只要温时宇不存在,一切就能走回正轨。
「柏榕…..」
「闭嘴!」
温时宇发现邱柏榕加快了车速,直觉不对——「停车!」他紧急大喊出声,突然,一辆车从弯道的盲点急速驶来,与邱柏榕的车差点相撞。邱柏榕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紧急地踩下煞车使车辆剧烈摆动,她将方向盘往反方向转,车辆在道路上猛烈地左右摆动,狂野的力量让她无法掌控,即使这是她自己所製造的局面,但她的面目仍充满了惊恐,温时宇双手附上方向盘拼命控制试图稳住车辆,邱柏榕狰狞的面孔迫使自己冷静,她加重了脚下油门的力度同时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手附上门把准备拉开车门,「不要跳!」温时宇的声音充满了警告和恳求,只见她侧首带着冷冽的目光——
「永别了温时宇!」邱柏榕篤定的对温时宇说。她提前在副驾的安全带动了手脚,她知道温时宇的安全带已经卡死,这表示她跳车后温时宇也无法移动到驾驶座控制车辆。
若不是我和莫居凡要死,那就是你温时宇去死。邱柏榕无数遍在脑海里回盪这句话。然后她拉开车门颇有把握的跳了下去。
「柏榕!」温时宇被安全带紧勒着仍伸手想要拽住邱柏榕,指节末梢轻轻扫过邱柏榕的发硬生抓了个空,那触感轻得像羽毛般不堪一击,这是温时宇对邱柏榕最后的映像。车道对向忽急驶一辆车,温时宇迅速把方向盘反向一转失控的车辆瞬间失去了平衡翻了一圈,像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车顶擦过地面,火花四溅,金属撕裂的声音与玻璃破碎的声响交杂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车内的物品在撞击和翻滚的力量下四处飞散,彷彿失去了重力的世界,在短暂而混乱的瞬间,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而扭曲,最终,车辆急速翻转撞上了护栏后停下,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女人天性愚蠢,邱柏榕也不例外。
「先生,请不要靠近现场。」一位警察拉起警戒线,对莫居凡说。
「她是我妻子,」莫居凡指着地上闭着眼睛的邱柏榕,对警察说,「你要看身分证吗?」他看见警察怀疑的样子,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那你进来吧,」警察极不愿意地抬起黄色警示条,示意莫居凡进来。
「谢谢。」他头也不回直接走向柏榕,这是一种责任,被迫的,责任这种东西特操蛋——他走向邱柏榕,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
「莫居凡,」柏榕睁开眼睛看莫居凡,把头埋到他的怀里,「你还是爱我的对吧,你的爱那么不值钱,可我还是爱你。」她轻轻地笑。
莫居凡看着胸口上的那颗脑袋,有一种想掐死这女人的慾望,他想拽着她的头发让她的头抬起来看着自己——你真是演技派,不去报考台湾艺术大学真是浪费了,琼瑶就应该把你当成下一本书的女主角。你图什么?你以为爱情是在扮家家酒吗?你终于把我惹毛了,你跑到我前面让我看着你的背影然后追上去表示一下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再把你抱在怀里轻轻哄你吗?你们女人为什么都这样?你们女人都是拥有了爱情就把自己当成暴发户的动物,一文不值的东西是你挥霍出去的,我从没给过你任何你可以去挥霍的东西,包括爱情。
所以,还给你。
这些一文不值的东西通通都还给你。
「醒来吧,别开玩笑了。」莫居凡放软语气,轻轻地对她说,他感觉到她的脖子正在缓缓地往上抬,然后——“啪”,像某根筋断掉似的,她的脖子重重地摔在了莫居凡的手臂上。
他用手盖上柏榕的脸,手指触着女人刚刚断掉的鼻息:现在你死了,终于消停了。
这就对了——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的。
莫居凡抱起她,把她放在担架上。
再见。他说。
他侧过头看温时宇的那辆车,旁边的几个警察拿着一本本子在画些什么,他走过去,手轻轻地放在早已变形的门把上。「先生,你又要干什么?」一位警察跑过来皱着眉头,对莫居凡的行为很是不耐烦。
「走开。」莫居凡说,手握紧门把。
「先生,这种方式不恰当的话,里面的伤者很可能会死。」
「如果我说可以呢?」莫居凡把手放到被撞得翘起来的门边,狠狠地往外一拉,门勉勉强强地开了一道缝,温时宇的手从里面掉了出来,上面沾满了血渍和玻璃。莫居凡微微皱起眉头,从衬衫露出来的小臂上细细密密的汗水,他绷起小臂上的肌肉,再次用力一拉,门吱吱嘎嘎的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黑黑的,温时宇正静静地坐在上面。莫居凡转过头指着温时宇,对旁边的警察说:「把担架拿过来。快点,然后把他给我抬上救护车。」
警察吩咐护士抬了个担架过来,莫居凡站在一旁看着温时宇掉出来的手机,把它捡起,放进了口袋里。
交通事故发生时特有的红色和蓝色的灯光温柔地洒在莫居凡不带任何情绪的脸上。
灯光是因为他的脸才变得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