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很害怕……」他说,「我这样忘记他,他会原谅我吗?」
──努伊˙龙柏z05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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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嘛,我们这边女性太少了啊,当时又因为初代疫苗的关係,死了很多人……」
静露还在深深的震惊中,反应不过来。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哈?你们登岸的第一天老爹就跟你说了不是吗?」阿程歪着头看她,「说我们岛上生育率的问题。」
咦?好、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
「但是这也太……也太……」太怪──静露差点多口而出,但又猛然惊觉自己没资格指责一个有人口延续困难的国家……
「是施总帅任内颁布的喔!这个法案。」阿程仰头望向那个高大的人像纪念碑,「据说她是个超厉害又超呛的女人,哈哈哈。」
「……学姊……」她一个不小心多口而出,在嘴边低喃。
「嗯?」
「呃,没事、没事。」静露赶紧回,找话题带开阿程的注意力,「所、所以说,这个法案从很久以前就有囉?施舞──我是说,施总帅任内……」
啊啊,没错,早在我出生前就有囉!阿程感叹。
「纪元初期要推动这个法律合理化真的很难啊……很多还保有末日前信仰的人超级反对的,」他瞇眼述说小时候从长辈口中听来的那段歷史,嘴角微勾出有些嘲弄的微笑,「可是没办法啊,疫苗瑕疵已经造成,女性人口一直掉,还有更多是生產的时候心血管撑不住一尸两命的,生育率停在那边,就只好先试着推推看那个法案了……」
『伦常?上帝的怒火?』当年,施舞柳总帅在签字同意这则草案时,面对拼命劝阻的长者,淡漠的说道:『末日早就降临了,我们还要圣经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教小孩?呵,你们会不会活过明天都不晓得了,孩子说不定还是我帮你们养的呢!你们现在是要浪费口水在这里质疑我的决策,还是要好好把你们的时间拿去思考什么是『教育小孩』?
力排眾议、无视反对声浪,闭门与幕僚研究排除各种法案可能的漏洞后,施舞柳总帅迅速更新了旧人类的法律,并确保了婚姻制度中,无论是两人或多人组成的家庭,都必须执行同样的义务、也同样受到法律保护。
结果最刚开始因信仰与公眾压力而带头极力反对的各大家族,在子孙后继无人的压力下,最后竟成了率先鼓励自家女儿们多结识对象的领头羊。
阿程嘴角微勾出有些嘲弄的微笑。
「左幸医师──你知道,安全区那个恰查某(兇女人),就是小毕同母异父的姊姊。」他比手画脚的解释,「我爸在我妈怀我的时候出任务死了,我舅舅老张就负责带我。」
难怪阿程常常喊他老爹……
「但这也太怪了──男人不会觉得委屈吗?」静露试着反问,「感觉有点像大房、二房之类的……」
阿程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有些秘的笑了。
他手上正停着两隻萤火虫,缓缓闪烁的光芒映照着他深邃漂亮的浓眉大眼──老实说真的满帅的,是以前班上要是有五官特别深邃的同学,一定都会被问是不是有原住民血统的那种……静露有些呆愣的与他对看着。
「委屈吗?我倒不觉得……」阿程轻轻说,「有什么不愉快大家彼此互退一步就好了,互相尊重这道理,应该很简单吧?」
要是家庭气氛不愉快,影响到负责生產大任的女性和小孩就不好了。更多小说 LTXSDZ.COM他郑重表示。
真……真该说是豁达吗还是……静露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默默地听。
「听说末日以前,还曾经规定结婚只能一男一女呢!」阿程有些感慨的笑笑,「不觉得很有趣吗?人类啊,总会在安逸的时候想许多花招来互相折磨。」
她突然想到新雪梨的达尔克区,那里有抗体人拍卖,还有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人,为了争一口饭吃,自己跳进兽栏里,跟野兽和殭尸单挑,替有钱人赢得赌注……
「唉唷,讨厌!气氛明明这么好,怎么会变成歷史课啦哈哈哈!」阿程打断她的思绪,爽朗笑开,「来啦!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家会被巡逻的囉嗦捏!我送你吧。」
静露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那你呢?」她看着阿程弯腰对她伸出的手,视线往上,盯紧他的眼:「这么晚了,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还这么刚好遇到我?」
阿程再度笑了,那笑容里有篤定、有满满的自信、还有一丝小心机的坏笑。
「下礼拜的庆典会开放参观施总帅的故居,我守备轮班结束后,路过这里就看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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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多夫啊,我们这边可以喔!」
我们这边可以喔……
可以喔……
可以喔……
静露有些失的站在巷口,几分鐘前才在阿程的护送下,从纪念公园回到自家社区外,她坚持自己上楼──确定他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后,才绕到公寓后头的防火巷里,靠墙蹲下来耍自闭叹气。
一妻多夫。
莫名的,脑内浮现一个穿着满是荷叶边缀饰围裙的阿程,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咖啡壶,阿程的旁边站着奈特,全身经典台湾连戏剧恶婆婆的打扮……
「可以唷?」围裙阿程对她挤眉弄眼,还挤出一颗爱心飘在空中。
一旁的奈特则双手抱胸,臭脸瞪着阿程,冷冷地开口:
「还不快去倒茶!」
「唉唷大房好兇~」
啊啊啊!这是什么画面啊!!静露抓狂的扒着自己的头发。
但脑子里,阿程的声音不断重播,死不罢休。
学姊到底在搞什么啊──她无声哀号,接着才猛然察觉一件事。
阿程一直在对她说舞柳学姊的事情……不,好像也还好?应该是因为纪念公园的关係吧?也没别的话题了……再说,都超过百年了,而且她摆明了就是出身在澳洲,谁来判断都会知道跟学姊没关係的……
……想想,也多亏阿程,她才一扫好几日的忧鬱,稍微有点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也好险他没有追问东追问西的,她还真没想到该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失常。
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好了。
她将滑落肩膀的背包揹好,先攀上一楼住户的围墙,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上连接二楼的水管,轻轻一蹬,就翻过自家阳台,观察屋内的状况。
──里头很安静,努伊应该还在睡,很好。
她脱下帆布鞋,将鞋底的泥土轻轻拍掉,然后打开拉门,潜进厨房里。
「静露小姐。」
吓!!!她几乎跳了起来。
黑暗中,努伊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餐桌前,静静等着她回来。
「努伊……」
「我一直在等静露小姐回来。」努伊平静的说,一边拿火柴点燃桌上的蜡烛,「你去了很久,而且没有留字条。」
不知为何,某种罪恶感油然而生,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抱歉……」静露囁嚅的说。
烛光照亮了室内,努伊定定地看着她,眼光从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移到肩上的背包,再扫到她手上的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