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郁到后面不是来找言早的,言早在他们之间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八年过去,她更是连言早的名字都险些记不住了。
她站在柏严的桌子前,因为哭了半个早晨,眼圈还是红红的,她开口,嗓子有些哑:“我 我能和你换个座儿吗?”
第一句话说出来,罗郁的勇气似乎也能支持她把后来的话说完了,她话中的逻辑很勉强,可以看出她的确很害怕,“我实在是害怕她 我们都知道,她不是金语语了!你是我们中最冷静的,就算是周滂,我也能感觉他害怕。你是不是不怕啊?!”揉了一把眼睛后,她继续道,“我想,你肯定不怕 你就帮帮我吧,看在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份儿上 ”
看见柏严没有温度的眼,罗郁觉得他这瞬间和那些机械的同学好像。她咬着嘴唇,看见柏严身后的座位上的言早,言早没有抬头,她只能看见她光洁的额头和鼻尖,但言早脸上闲适的态刺痛了她。
她鬼使差地举起手,指着言早说:“那我和她换座儿也行。”
言早还在过去的课本中寻觅蛛丝马迹,她只模模糊糊听见罗郁在和柏严说话,但都是她一个人说了一大堆,直到她指着她说了句什么,这场单方面的对话才结束。
言早抬起头,只看见罗郁转身的瞬间,她的脸很苍白,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或者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就算是金语语死的时候,她也没见到罗郁的脸上有这样的色。
她好地看了一眼柏严,想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但他也低下头开始翻着她之前那个前桌的课本,他的脸似乎比他们刚见面时增添了生气。要是现在他们遇见,她肯定不会再怀疑他是那什么了。
他没有主动与她说话,言早就又开始听身边人的谈话。
与言早隔着一个过道儿的女生又谈起了世界末日,言早无奈,又到了这个时间了吗。
可又有点荒诞,言早想,当年他纵身跃下,只导致了他一个人的末日,不,现在看来,也是他们所有人的。
既然现在连“他”都同意,这是一个游戏,那么必然会有规则。
规则,他们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一些。
除了对这里的人的互动有限制外,他们还有一个“不做就会死”的任务。
那那个任务是什么呢?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们愿意承认的话。言早在心里默默地加上后一句。
“是什么呢?”
脑子里的声音和真实的合在了一起。
言早扭头,看见周滂,他走到了她身边,说出了她心里的话。
他站在窗台边,风从他身边吹过来,让言早打了一个寒颤。
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言早发现自己站着,她没在自己的座位上。她想要扭头去找柏严,可柏严也不见了。
她又眨巴眨巴眼睛,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
原来他没在跟她说话。
而她,也不在刚才的教室中。
第3章
你的学生时代,有没有那种公认的聪明人?
学校里,成绩总被放在最前面考量。
他们熠熠生辉地站在学校主席台上、成绩单第一行上、作为同龄人的你妈嘴里。即使他们中有的一些苍白、刻薄、自私,却也成了光芒和榜样。
聪明,有的时候并不完全是褒扬。
言早不是这样的人,但周滂应该是。
“是什么呢?”周滂倚着窗户,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又好像是要跟言早表达什么。
“我怎么知道。是叫你来想个办法!干嘛还要再问我。”一个声音在言早身后炸开,吓得言早猛地一回头。
然后,她穿透了那个人。
言早举起自己的双手,手指是白色的,指甲是淡粉色,很正常。
她又试着把手伸向周滂的肩膀,也穿过去了。
她站在那个声音和周滂之间,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她,她不能和他们做出互动。
言早知道,她可能又回到了某段回忆中,但这次,却不一定是也属于她的。
言早退后两步,想把身边的环境和人看得更清晰些。
然后她发现,他们在一间和503很像的教室中,房间中央堆满了桌椅,应该是h高哪个不用的活动教室。
而且在她身边,也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
周滂、史沉,和于泽辉。
周滂穿着夏季校服半袖,倚在窗子边,身后是飞扬的窗帘和天空。
天空蓝得刺目,如果说言早上次在水房的回忆是涂了一层油脂,那现在她眼前的景象简直就是把饱和度拉到最满。
言早不适地眯起眼睛,把视线移开,盯着白色的墙看缓解了一会儿。
刚才说话的就是史沉,现在他满脸不耐烦地对周滂说:“你还在磨磨唧唧什么,你来说,我去做,不就得了!根本用不着你在场。”
而于泽辉在一旁小声地说了一句:“这样不太好吧,我们不要做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