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欲把桌子一推,惊醒女儿前来搭救,不期碧儿晓的,早已把桌子搬去。
毛则兀自挣扎,淫妇伸手揪住他的命根,用力一掐,只听毛则“哼”的一声,立时丧命。
有诗为证:
红粉佳人体态姸,相逢勿认是良缘;
劝君休起贪嗔妄,风流莫恋害晚年。
当下毛永福见老爹七孔流血,只唬的他魂飞楚岫三千里,魄绕巫山十二峯。
只听那姜碧儿道:“永福,你同我抬老鬼到井下去乘凉罢!”二人将毛则尸首往井下一丢,方才宽心。
碧儿对永福说道:“若有人来寻老鬼时,但推外出末归,他不见这尸首,便奈何我们不得。
往后你我明为母子,暗为夫妇,快活过日子,岂不是好?”永福道:“外人来寻,尚可推托,若是翠翠问时,又当如何?”碧儿思忖一番,道:“不打紧,我在家时,认得许多做媒的牙婆,教她暗地寻下掠贩的,期定天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把她
卖到偏州远县,永不得回转便罢。
”到了次早,姜碧儿安排已定,掠贩的将一乘轿子,抬至门首,随那婆娘进去,教永福报知翠翠道:“爹爹昨日归家,忽然一病不起,怕是海上中了瘴气,奶奶唤你相帮哩。
”翠翠一听,慌忙出来。
掠贩的在旁,细细一观,见有十二分颜色,好生欢喜。
那婆娘便对翠翠道:“老爹病体沉重,须要照料,我片刻也走不开。
你快收拾了,去东门庙里,烧炷头香,拜一拜佛,祈求老爹平安。
轿子已经备下,你快去罢。
”翠翠听得,赶忙进房梳洗整饰。
最^^新^^地^^址:^^那婆娘一等他转身,即与掠贩的议定身价,教永福在外兑了银两,抬乘轿子,哄翠翠坐下,轿夫抬起,飞也似走。
翠翠自上了轿后,但见轿夫四足齐举,其行如飞。
毛翠翠心里道:“是顷刻就到的路,何须得如此慌走?”却也道是轿夫脚步惯了的,不以为意。
及至抬眼看时,修忽转湾,不是正路,直至江边一个无人所在,掠贩的引到船边歇下。
翠翠情知中了奸计,放声号哭,要跳向江中。
怎当掠贩的两边扶挟,不容转动。
推入舱中,打发了中人、轿夫,急忙解缆开船,扬着满帆而去。
行了一日,天晚泊船。
翠翠被掠贩的纳在船中,一味悲号。
掠贩的劝慰道:“不须啼泣,还你此去丰衣足食,自在快活!强如在家受那继母的气。
”翠翠也不理他,掠贩的逼他同睡,翠翠不从,和衣缩在一边。
掠贩的便来搂抱,翠翠乱喊杀人。
掠贩的恐被邻船听得,弄出事来,忙不迭放手,却去斟来一杯热酒,与他压惊。
翠翠欲待推拒,又怀惧怕,勉强将口接着,被他一灌而尽。
早已天旋地转,不知人事,倒在地下。
掠贩的跳将起来,抚掌笑道:“着了手也!”几个水手亦攒将拢来,乃一伙剧贼妆成的。
将蒙汗药灌倒了翠翠,抬到后舱去。
后面定将一个婆子出来,扶去放在床上眠着。
众贼汉乘她昏迷,次第奸淫。
可怜冰清玉洁之人,零落在狗党狐群之手。
奸淫已毕,分付婆子看好,各自散去。
毛翠翠睡至天明,看看苏醒;睁眼看时,但见一个婆子在旁边坐着。
翠翠自觉阴户疼痛,把手摸时,周围虚肿,明知着了人手,问婆子道:“此是何处?却将我送到那里!”婆子道:“小娘子不必心焦,管取你就落好处便了。
”翠翠道:“继母无故卖我,爹爹得知了,岂肯善罢甘休?”婆子嗤道
公一想,并无实据,便差公人体访。
却说那姜氏与永福自将翠翠卖了,日夜宣淫,声息渐闻于外,邻近人家,亦多疑惑。
这日,公人同着保正,走到姜氏家内,查问其夫因何不见,姜氏答道:“回湖南贩卖药材,出门时元说迟四、五个月便回来了。
”言语支离。
公人查比几次,回禀姜氏可疑。
向公听了,当堂即标朱签,差皂隶立拿毛姜氏、永福,当堂回话。
皂隶拿了朱签,引了地方保正,直奔毛家前来。
那日姜碧儿正在家中与永福取乐,正绸缪间,忽听得大门响,永福问道:“是那一个?”外面保正答应了一声道:“是我。
”永福把门一开,外面又来了二人。
看见了永福,拱一拱手道:“尊驾可是毛永福?”永福道:“在下便是,二位有何话说?”二皂隶道:“奉本主差遣,请毛永福当堂回话!”一面说着,一面取铁绳将永福颈脖一套。
姜氏闻言,裤儿也不及穿,束着单裙走将出来,也用铁索锁住。
碧儿叫道:“好好的人,又不犯法,如何敢将人锁起来,有何凭据?”二皂隶将知州朱签递将过去与他看,只见签上写道:
本州正堂示朱签,立拿犯纲火伦重犯毛永福、谋害亲夫重犯毛姜氏当堂回话,速速。
二皂隶与他看过,收起朱签,遂将他二人推到街上。
哄动街坊邻舍,俱来观瞧。
复有两个恶少,把碧儿后边裙幅托起,露出雪白屁股,引得合街人大笑。
二人身不由己,被人横推倒拽,带至署前。
皂隶回禀过了,向公分付速往罛船上送信,请来听审。
不一刻,郝强便将毛翠翠送到。
知州分付:“将二犯带进仪门外!”皂隶喊了一声:“犯人吿进!”将犯人带至丹墀,向公坐上一声呼喝,道:“毛永福,你为何将亲父谋死?如今尸首何在?速速招来,免受刑法!”永福道:“青天在上,小人并不曾将父亲谋死,不知相公有何凭证?”向公把惊堂一拍,道:“万死的贼奴,公堂之上,尚自满口支吾!”分付取了夹棍,将他夹起,永福依旧无供。
向公分付带至一边,将毛姜氏带上。
皂隶将姜氏带上,她见了两边刑具,不觉的胆战心惊。
向公看见姜氏,心中大怒,问他道:“你怎的将亲夫谋死,从实招来,免受刑法!”姜氏伏在丹墀,口称冤枉。
向公大怒,把惊堂一拍,分付道:“拶起来!”可怜十指尖尖,拶的如葫萝卜也似。
姜氏仍然无供,又加四十点锤,亦是无供。
向公喝道:“汝这无耻泼妇,在这本州面前兀自抵赖。
左右,将这淫妇叉入油锅,烹她的手脚,看她供与不供!”向公一声,两边狱卒如狼似虎一般,早将姜氏拿下。
顷刻之间,火油鼎沸,赤焰焰的如火蛇相似;两个狱卒,将姜氏双脚提住,搭在锅边上面,专等向公再喝一声,便向里边丢下。
姜氏见了这般情形,早吓的心惊胆战,高声哭道:“青天饶命!小妇人情愿实供。
”向公见他肯认这事,当时命人放下道:“贱妇从快说来,怎生将毛则害死?”姜氏到了此时,欲不说,眼见人下油锅,立刻没命;若欲说出与永福恁般恩情,顷刻定了死罪。
当时欲言又止,半晌无言。
向公见他又欲抵赖,骂道:“本州尚末松刑,便又如此狡猾,左右,速将他叉入锅内!”姜氏听了此言,不觉失声哭道:“小妇人愿招,求相公松刑!”向公道:“招上来!”姜氏说道:“小泼妇年少,因嫌夫主年老,见继子年纪相仿,心中羡慕,情投意合,两下勾搭通奸。
前日丈夫出洋归家,是小泼妇造意,用计将麻绳勒死是实。
”向公恨道:“世间有这等恶人,行此逆天之事!真乃口不欲说,耳不欲闻,笔不欲书!”又问道:“如今尸首何存?”姜氏招道:“现在井内。
”向公标了朱签,着吏下井验看。
公人下去一看,果见尸首一个,颈有三股麻绳。
回覆向公,教翠翠相验已毕,分付速办尸棺盛殓。
向公又分付带永福上来,他见姜氏已招供,料道无法抵赖。
想道:“不合与继母通奸,父亲为我而死,出乖露丑!”懊悔不及,无颜再活,立起身来,望丹墀阶沿青石上一头撞去,脑浆逬出,顷刻死于非命。
正是:赌近盗兮奸近杀,古人说话不曾差。
向公见永福撞死,喝教将尸骸抬出。
又教选上号毛板,将姜碧儿打了四十,打的皮开肉绽,鲜血逬流。
向公提笔,拟下罪犯:“审得姜氏贪淫无耻,哄诱继子通奸,主谋杀害亲夫,火伦犯纲,拟合凌迟处死。
剐割二百四十刀,枭首锉尸。
”教取一面大枷枷了,发下死囚牢里,待申奏朝廷,候旨施行。
毛翠翠省放宁家,又把毛则房产家私尽皆断与他,许其自家择配。
毛翠翠不胜感激,出了州衙。
郝强问道:“小娘子如今却待怎么?”翠翠道:“承蒙义士救命之恩,又替奴家报仇雪耻。
如今父亲尸首尚末收敛,奴家意欲把房产家私尽皆变卖,备棺盛殓父尸,买地埋葬。
奴家举目无亲,若义士肯替奴主持此事,待发送了老父,奴家情愿以身相从,末知尊意如何?”郝强闻言,喜不自胜,连忙道:“小姐既不弃嫌,安葬之事,包在我身上。
”当下买棺盛殓,停放家中,请僧追荐。
又去东门之外,觅得一块好坟地,到了百期,起棺出殡,入土埋葬了。
翠翠见父亲安葬已毕,即拜倒在地道:“难得官人如此用心,奴当生生世世,衔结报效。
”郝强扶起道:“既为夫妇,事同一体,何出此言!”翠翠便随他归去东莞家中,拜堂成亲。
彼此相敬相爱,如鱼似水。
半年之后,即怀六甲,到得十月满足,生下一个孩子,取名郝仁。
后来郝仁长大,做了朝廷军官
,随鎭江都统制张子盖解海州之围,手杀数十人,中流矢卒。
子盖上其功,特命祠于战所,庙号忠勇,此是后话。
且说向公将姜氏一案申奏朝廷,差官賫至行在,适值那日天子驾坐早朝,有黄门官捧本进去,接本官将本接了,天子展开一看,龙心大悦道:“向卿甚好。
”遂将御笔亲标“剐”字。
有接本官接至外面,仍交差官,星夜奔广州而来。
向公闻克详已到,身穿吉服,到大堂开读圣旨,谢过圣恩。
次日开坐大堂,将禁提牌标上,教提剐犯毛姜氏。
却说姜氏到了监中,又带上了两个禁子,每日每夜上下口都有得受用。
这日起来梳洗完毕,已是晌午时候。
方要吃饭,忽见提牢吏走进监来,一声恭喜,将监牌与她一看,提到大堂上来。
当堂读了朝廷明断,贴起一片芦席,明写犯由,绳索重捆。
当案孔目递上一个招子,上写道:“谕剐逆伦弑夫犯毛姜氏一口示众”。
向公判过招旗,叫狱卒插在姜氏背上。
点起一队军马,传令将姜氏木驴游街,再押到毛则坟前,剖腹剜心,凌迟碎尸。
广州城看的人有几千百,都说道:“这个毒心毒肺的妇人,如今天网恢恢,杀的好!端的大快人心!”正是:从前作过事,没兴一齐来。
当下有破锣破鼓迎出来,簇拥而走。
后面是知州向青天,身穿大红吉服,骑一匹如霜白马,全班执事,鬼皆惊。
可怜姜氏今日用木驴骑着,裸裎着雪白身子,木杵捣入阴户,实实可惨。
她想到这般模样,却不正是自家最喜的倒浇腊式子,不觉兴起,牝户紧缩,淫水泛溢。
一阵激动,一阵燥热,不由的唏嘘起来。
可惜木驴上此物,又粗又硬,姜碧儿虽惯于此处征战,久了也受不得了。
但觉牝户内塞的胀满,火剌剌的炙痛,直教人难忍,口里不觉逬出一声:“苦也!”不多时,牝中竟抽出血来,顺着白生生腿儿滴下。
姜氏此时思想,平时那处插他她,最是销魂快活,可叹今日此处,却受此折磨苦痛。
心中追悔,已是无及。
聚观之人,无不快心,无不唾骂。
有诗为证:湛湛青天不可欺,末曾举意早先知;劝君莫作亏心事,古往今来放过谁?话说众狱卒刽子,簇拥着那具木驴,满城号令过了,方才牵至震东门外,押到毛则坟前。
众军四下围护,刀枪林立,气象森严。
向公分付:“请郝强夫妇前来看剐!”先将姜氏推在坟前跪着,毛翠翠焚了一炷香,祭吿毛则亡魂。
而后刽子手上前,叉住犯妇玉颈,反扳双手,拖上刑台,以麻索细细密密绑于剐桩之上,单等午时三刻开刀。
姜碧儿此刻吓的魂不赴体,两泪如泉。
向公坐在公案上面,不多时,有阴阳生报道:“午时三刻。
”当案孔目高声读罢犯由,众人齐和一声。
刽子手取了招子上来,向公用朱笔一勾,掷去多远。
只听三声炮响,复叫刽子手上来,磕过头,取了小刀子一把。
先将姜氏奶头割去,次剐两乳,复次割四肢,每十刀一歇,一吆喝。
围观人众,一刀一吼,声震九霄。
姜碧儿痛彻心肺,极口惨号,大呼饶命。
你想:此际有那个来采你?众刽子轮番施刑,剐了足有两个时辰,恰好剐罢二百三十九刀,然后刺入心窝,割断毒肠五寸。
姜氏舌根逬出,鲜血溢决。
须臾,哀叫一声而逝。
向公教把犯妇心肝与郝强夫妇持去,用漆盘盛着,置于毛则坟前,沥血奠祭了。
仍令刽子手持虎头大斧,将姜氏枭首锉尸。
施刑完竣,方才上马回衙。
那广州百姓,得知姜氏凌迟碎尸,都各凛知,果报昭然。
话说翠翠见父仇已报,感谢天地不尽。
待儿子郝仁过了周岁,一夜沐浴更衣,写下一纸书信,回房把门拴上,将翦刀自刺其喉而死。
其书云:贱妾翠翠百拜官人足下:窃闻男德在义,女德在节;女而不节,与禽何别!然而隐忍不死者,以为一人之廉耻小,父亲之仇怨大。
不幸历遭强暴,衷怀末申。
幸遇官人,拔我于风波之中,谐我以琴瑟之好。
奸夫淫妇,贯满就缚;明正典刑,沥血设飨。
妾之仇已雪而志已遂矣。
失节贪生,贻玷阀阅,妾且就死,以谢毛氏之宗于地下。
儿已周岁,必能成立。
妾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姻缘有限,不获面别,聊寄一笺,以表衷曲。
郝强得知翠翠死了,哭倒在地,昏迷半晌方醒,殡殓悉从其厚。
向知州闻知,亦痛惜不已,上疏乞赐旌表。
圣旨准奏,特建节孝坊。
向公后来累官升迁,直做到徽猷阁直学士。
广州百姓深感思念,特为立庙于江上,四时祭拜。
诗曰:明如清镜正如,黑海冤仇能辨真;感恩怀德无以报,愿立长生不朽人。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回家的路: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