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啊!哀家得好好看看。”说着,太后便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打量着低眉顺目的璟萱,“你这孩子长得倒是伶俐。”
璟萱微微一笑道,“承蒙太后夸赞,愧不敢当,这宫中佳丽甚多,臣妾不过是平平之姿。况且臣妾得见皇后和太后风姿,才知道什么是人中之凤。”
“哀家已经徐娘半老,哪里还有什么风姿呢?你这丫头还真是口齿伶俐。”太后一笑,屏退了众人,道,“聪明伶俐是好事,在这后宫没有点智慧是活不下去的。哀家只怕有些人聪明过了头,聪明没用在正道上。”
“太后所言甚是,想来这后宫有太后和皇后管着,定不会有人敢作乱犯上。”璟萱感觉到太后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之色,反倒是淡定自若地回了这一番话。
太后狐疑地打量着璟萱,深叹了一口气,略微加重了语气道,“哀家称病,你们就当哀家死了,什么都瞒着哀家。”
闻言,璟萱这才跪倒在地道,“臣妾不敢!”她偷偷地打量着太后的色,发觉她的目光越发凌厉了起来。
“安良人,此前中毒之事……”太后沉吟道,“哀家有一事不解,你怎的如此大胆,敢在中毒不久后还吃与当日相同的食物?”
璟萱一怔,果然这后宫什么事都逃不过太后的法眼,她正色道,“皇上同臣妾一起中毒,的确是臣妾伺候不周,臣妾罪该万死,至于太后所言,臣妾很是理解。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臣妾并非被此蛇所咬。”
“哦?”太后微微蹙眉,眼中的疑云没有褪去半分。
“臣妾那日中毒,是太医告诉臣妾,毒并不在糯米糕中而是在旁的菜中。正是因为臣妾吃了糯米糕才将毒素及时逼出,因此臣妾在身子恢复之后……”璟萱沉吟道,“还请太后不要笑话臣妾……已然将这糯米糕当做臣妾的救命恩人一般。因此常常会品。”
“这样啊。”太后应了一句,静静地瞧着跪倒在地的璟萱。
“臣妾中毒,又让皇上圣体有损,实在有罪,本打算过几日再向太后负荆请罪,如今……臣妾任凭太后娘娘责罚!”璟萱立马磕了几个响头道。
半晌,殿中静默,唯有檀香的袅袅青烟在殿中飘荡,太后不发一言,宫人噤若寒蝉,璟萱跪在地上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如今,她的命就掌握在太后手上,若是太后认定那日是自己有意让皇上中毒,她也无计可施。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太后叹了口气,终于摆了摆手,眉头深锁,“这皇帝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舍不得他受一点伤,何况是这种中毒的大事?”
“臣妾明白!都是臣妾照顾不周……让太后忧心了。”璟萱微微颌首,一脸恭谦地立在太后身旁。
“你还算聪慧懂事,哀家很是欣慰!”说罢,太后便邀了璟萱坐在身旁,更是唤来了身边的姑姑为之拿来茶点,“哀家瞧着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啊!”
“劳太后费心了!臣妾自幼便是这样,身子不大好,宫中的太医都很尽心。臣妾不久便会痊愈的。”璟萱微微一笑,旋即蹙眉道,“只怕太后的寿宴,臣妾是要扫兴了。”
“无妨,你且在宫中歇息着吧,日子还长。”太后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璟萱道,“你是浣衣局女奴出身,在有子嗣之前不宜位分过高,这是维持后宫安定的权宜之策,并非永久,在哀家看来这个宫里,位分尊卑不是看出身的,而是看……谁有本事。”
“臣妾不敢奢求……”
太后屏退了众宫人,对璟萱笑道,“你有这个资本……若是你懂得适时把握。”
“臣妾只知尽心侍奉在皇上和太后身边,其余的并不知晓……”太后深意璟萱早已了然,只是她觉得在后宫想平步青云绝非依靠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这么简单,何况还是这样不安分的太后。
若是有一日,太后因争权失败而被打入冷宫甚至是处死,自己被视为太后一党又该如何自处呢?璟萱心中不安,想尽了一切言语来搪塞太后后面的话。
“你这孩子……”太后略带了些责备之意,“这守住皇上的心除了尽心侍奉,也要学会体察皇上心意。哀家瞧着你身段不错,可有习过什么舞蹈?”
“臣妾出身卑微,又十分愚笨,哪里能习得什么舞蹈?”璟萱不解其意,不敢贸然说出实话。
“那……有空便好好地去练练羽舞吧……”话音悠远绵长,太后眼中更是有一抹不可捉摸的深邃。趁着太后的寿宴,璟萱换上了一身浅粉色的宫装,提着灯笼独自从小径踱至藏百~万#^^小!说。藏百~万#^^小!说里面珍藏着许多的文献,平日,只有得了皇上允许的臣子,妃嫔和皇子才有资格出入其中。
这藏百~万#^^小!说的顶层更是藏着皇家的病簿等重要书簿。
藏百~万#^^小!说的地方较为偏僻,周围尽是灌木和一些不知名的草木,正好挡住了璟萱娇小的身体。
璟萱见自己逐渐靠近了那里便吹灭了灯笼,更加小心地踱向那里。
“今个儿太后寿宴,咱们哥几个也难得有些好酒喝喝。太后寿宴,咱哥几个也好好庆祝庆祝!反正逢年过节,都没咱们什么事,闹什么刺客,盗贼的也轮不到这里。”
“大哥真是看得开的人啊,得不到那种露脸的任务也能自得其乐啊!”
“这宫里头……露脸也得看什么事啊,弄得好了那是立功,不好了那是‘同党’!这宫里的保命之道啊,你小子多学着点!别什么功劳都赶着上!”
璟萱听着二人的醉语,小心翼翼地踱到了窗边,她捅破了一个窗纸,小心翼翼地弄开了里面的栓,接着,她小心翼翼地站在台阶之上,爬上了窗子,翻进了藏百~万#^^小!说。
这里真是大啊!璟萱瞧着这里的书架在心中感慨道,她的灯笼丢在了外面,只能借着这里极微弱的蜡烛光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书籍。
这里是一层,皆是有关诸子百家的思想文献和一些诗词。
本来还奢望能够在一层就找到些什么,璟萱大失所望,正想踱上第二层就听见外面的马蚤乱。
“大哥……我怎么看着这里面的烛光晃了晃啊?”
“你是喝得眼晕了吧!”
“大哥,你说这里面不会有人吧?”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了正门,璟萱一惊,小心翼翼地踱到了那个窗户前,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这里会有人?你别开玩笑了!这个时候谁会来这里啊?”
璟萱悄悄地爬上了窗子,赶忙翻了出去,险些摔在了地上,她心跳不已,不容多想立即钻入了灌木丛之中,悄悄地向原路挪步。
“我怎么听到后面的草丛的又有声音啊?大哥……”
“你听哪儿都有声音,小犊子,我看你是想立功想疯了!”
璟萱蹑手蹑脚地弓着身子朝着小径踱去,一双镶玉绣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一抬头一袭青衣祥云图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璟萱悄悄地瞥了眼面前的人,只见他面容清秀,眼冷漠,腰间佩带的利剑更显冷峻之风。
他的衣着仿佛是皇储,只是璟萱从未见过,她不禁紧张起来:“奴婢……奴婢……”
只见那名男子双眉紧锁,“你是哪个宫的奴婢?”
“六王爷还在宫中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款款朝二人多来。璟萱瞧见她不禁安心了些许。
“庄姬好!”那位男子恭敬地作揖行礼道。
肖婧瑜回了礼,诧异地指着跪在地上的璟萱道,“王爷这是何意?”
“哦。庄姬不知,本王本打算回府,谁料半路上看到这么个鬼鬼祟祟的宫女,就打算问个一二了。”
“哦,六王爷误会了,这是妾身的宫女,妾身白日里在这附近丢了一只钗,晚宴的时候才发觉,这才让宫女去找的。”肖婧瑜笑道,“宫女未及时告知王爷,这也是妾身吩咐她不必说的,这样找钗显得妾身太小家子气了。”
“是这样……”六王眼中的狐疑之色仍然浓重,碍于情面,只好作揖道,“庄姬节俭,乃是后妃之范,倒是小王多心了!”
肖婧瑜微微一笑,颇具大家闺秀之范,“王爷多问几句也是应该的,天色不早了,妾身就先带着侍女回去了,王爷也早些回府歇息吧!”
说着,璟萱便在婧瑜的手势之下躲到了她的身后,只见六王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作揖送别,她便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跟着她往昭阳宫的偏殿踱步着。
“雨夏!你去把婉菊叫道昭阳宫来见我!”婧瑜偏过头小声吩咐道。
不多时,璟萱已随着婧瑜到了昭阳宫,这里出地安静,宸贵妃和淳宝林似乎都不在昭阳宫中。
婧瑜拉着璟萱到了内殿,蹙眉道,“安妹妹,这么晚,你怎么出现在藏百~万#^^小!说那里?还是这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