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我比你了解他。
2021年10月10日
常桦双手合并,从水槽里捧出些水擦擦脸和脖子,又简单清理了身体。
每天水槽里只会流出很少量的水,她的头发已经没救,现在也只能顾得上这些。
常桦又用塑料杯接了些水,刚喝了两口。
门上的锁突然打开,常桦没有准备,手一松杯子掉到地上,溅了她一脚。
然后那个男人又一次把门口填满,巨大而恐怖。
蒙面人仍然穿着同样的黑裤和靴子,但赤裸的上身让她目瞪口呆。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的力量来自哪里。
如果他不做绑架这个职业,在美院给艺术生当人形模特一定特别赚钱。
但是,那该死的面罩仍然带在头上,让他还是一堵毫无表情、阴沉危险的水泥墙。
「靠在墙边,」
他命令道。
常桦乖乖走到墙边贴好,但他不耐烦地打了个两个响指,说道:「面对墙,手放在背后,双脚与肩齐平,不要转身。」
常桦打了个寒噤,立刻服从他的命令。
她转过身抓住一个手腕,胳膊和手都埋在腰部头发中。
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然后掉到地板上。
听声音又软又重,接着是铁链的嘎嘎声。
她的心里越发恐慌,克制住转身查看的冲动。
当门砰地关上时,她跳起来,要不是立刻听到蒙面人的脚步,差点儿就要转身。
「看来你父亲不把我当回事。我们的最后期限快到了,我却什么也没收到。」
伴随着沉重的链环在混凝土上刮擦的金属声,他的脚步越来越近。
蒙面人停在常桦身后,她忍不住浑身打颤,赶忙说道:「再给他点时间,他只需要一一」
没等常桦说完,蒙面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让她扭头,熟悉的疼痛在头皮蔓延。
不,不,不,面前不远处的地方是一张薄薄的、光秃秃的床垫。
「我不是说给你点儿东西睡上面吗?」
蒙面人使劲摇她的脑袋,「说谢谢!」
「我不一一」
他一抖腕,常桦直接被甩到地板上。
她还没来及稳住自己,蒙面人的靴子站到她脸旁边,「说谢谢,小婊子!」
常桦还是没有立即回应,蒙面人弯腰作势来抓,常桦吓得连连向后爬。
「谢谢你!谢谢,可以了吧?」
她面对着他,试图再往后退点儿,「看,我说了,说谢谢了,请不要一一」
常桦伸出一只手阻止他向前逼近,可蒙面人只是抓住一个手腕,把她拖到床垫。
「听起来不太心甘情愿。」
「对不起!拜托了一一」
常桦沉着身体减缓他的前进速度,但蒙面人还是轻而易举把她扔到床垫上,她的挣扎毫无用处。
「我不想听,躺下。」
常桦扭动腰肢,看见床垫一边的铁链,第一反应就是跑。
她从薄薄的垫子上滚到一边,但蒙面人却再次抓住她,用身体的重量对付她在反抗中的每一次踢腿蹬脚,忽视每一次她撕扯着嗓子喊出的求饶。
没用。
蒙面人很容易就制服她,把她的肩膀死死压在垫子上,大拇指在锁骨的位置深深摁下一个坑,「我跟你说过要听话吧?」
「让我起来!停下来!」
常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威胁,但她拒绝安静、拒绝服从。
蒙面人绑架了她,让她卷入这个恐怖的游戏,而常桦不能再这样做了。
她无法面对更多耻辱,她的精神差那么一点儿就要崩溃,「别这样!拜托!」
「你可以感谢你爸爸,公主。显然,他爱你的程度不如他的宝贵公司。」
蒙面人跨在她的腰部,强迫她的手腕垂到脑袋顶端。
这句话像一拳打在常桦的肚子,她抽泣着挣扎,拼命想把他从她身上赶下来,但一切都毫无意义,只是浪费宝贵的体力。
为什么父亲不救她?他在哪里?头顶上的那堆铁链移动,他松开她的一只手,把另一只手扣在一种皮革袖口上然后和铁链相连。
常桦先把自由的那只手放在胸前,又赶紧往身下藏,但蒙面人只是气呼呼地又一次抓住那只手死死捏着,好像在默默惩罚她的反抗。
不一会儿,两个手腕被绑在手铐里,尽管她拼命想把手腕扯开,但他还是顺利上好锁。
蒙面人低头看着她,眼神危险而冷酷,「你父亲是个自私的混蛋,你知道吗?」
「你根本不认识他!」
「我比你了解他。」
那个男人语气确凿,说话间又把两条绷紧的链条穿过地板上的铁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嘎吱作响,身体在她上方持续片刻才换了位置。
当他放手时,常桦才发现蒙面人用一个挂锁把两根链条锁在一起,自己的双手根本抬不起来,就像他的手还摁着她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想要什么?」
当他检查链条的长度确保不紧不松时,常桦气馁地第一千次问他。
「我要你的尖叫和乞求。但是别担心,公主,我很快就会得到。」
常桦弯起膝盖朝他身上撞去,蒙面人只是抓住她的脚,透过面罩瞪着她。
她又哭了,以前受到的折磨还没痊愈,喉咙仍然疼痛。
她不可能战胜他,但她仍然恨自己。
既不够勇敢又不够强壮,眼睁睁让蒙面人把铐子缠在脚踝锁到链子上,又穿过地板上的另一个环,把链子固定,然后在另一只脚踝重复相同的过程。
常桦一动不动,不再挣扎。
像是一种自我牺牲,尽最大努力忽略蒙面人把她的腿大大张开。
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使他粗壮的手臂显得格外明亮,常桦耳膜嗡嗡作响,不明白他为什么打赤膊。
这个房间谈不上炎热,当她没有蜷缩在一起时,寒冷甚至让她颤抖。
蒙面人却半裸着,藏在面罩后面,用另一个挂锁锁在最后一个铁链上。
常桦紧闭眼睛,挡住他看她时的感觉,压抑住身体扭曲的期待。
软弱、孤独、无助、恐惧。
是的,即使常桦受尽这个人的侮辱虐待,渴望陪伴的她已经到了饮鸩止渴的地步。
「你为什么这么做?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觉得我有权利知道么?」
常桦睁开眼,发现蒙面人正盯着她。
那凝视少了些掠食者的光芒和锋利,也许是因为猎物已完全控制在他的爪牙之下。
蒙面人的手指轻飘飘拂过她的腿,坐在身旁的薄床垫上,身体一动不动。
「因为你是常兆云唯一的弱点,公主。」
「别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