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高中的时代,安度伽一直暗暗指望着金月会被爸爸妈妈大哥姐姐联合起来塞进某间法学院或者商学院。然而事实却是,有一天他去塞伊的住处,发现他正给金月当模特——当然是裸体的。“抱歉,我让塞伊帮我准备艺术学院考试,”金月当时是这么说的。
他们共同的友人拜因雅德在那天晚些时候对他说:“你该不是暗恋塞伊吧,看你跟失恋一样。”
“去去去,别把我说得跟你一样。”拜因雅德在高中入学后不久就公开表示自己对塞伊一见钟情,以至于金月一度想把他叫到僻静处殴打一顿。
“那就是暗恋金月?”
“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刻薄的飞机场类型!我喜欢的只有兰莎!”
“那你是怎么回事嘛?”
安度伽用力挠了挠头发,“这么说吧,金月就好比《指环王》里的精灵,最终去了维林诺,可能还要算上塞伊,而我就只能留在中土——不对,中土都不算,只能留在鲁桑斯。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你之前不是说金月是霍比特人吗?身高方面。”——安度伽觉得拜因雅德是存心来气人的。
金月依然在纸上唰唰唰。安度伽决定起身看看她用不惯用的手画出来是什么样子,结果发现只有满纸的横线竖线而已。
“这是什么怪的后现代流派的人像?”
“排线。复健的一部分。”
“打排线也需要模特吗?”
“我并没有让你当模特啊。我说了让你随便。”
随便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安度伽无言以对。
塞伊大约是在下午四点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拿出一只礼物盒子交给金月。
喂喂喂——安度伽在心里说——只是出门工作一下而已,有必要毫无理由地买礼物吗?
盒子里是一个非常古旧的玉石小盘子,被打磨得几近半透明,盘子外侧以金丝固定着红色宝石。一看就不是正常的礼物。“史密森尼学会实验室的安保工作太松懈了。”安度伽觉得还是不要打听这个盘子的历史为好。
“用一下下就还回去啦,”金月开心地拿起盘子去盛蛋糕。
白色奶油和红色覆盆子跟盘子的颜色十分相配。金月腿蜷在沙发上,盘子放在膝盖上,用手指蘸着奶油和蛋糕慢慢舔着,自己舔一口又拿起一颗浆果放进塞伊嘴里。安度伽只能装死一样地趴在另一边沙发上告诉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冰箱里还有蛋糕哦。”——这绝不是请人吃蛋糕的语气。
“不用了,恐怕我以后看到覆盆子蛋糕就会想起随葬品了。”
“这个盘子不是陪葬……”亲吻的声音。“品。”
“有什么差别……算了,我去厨房说一下晚餐的菜单吧。”安度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