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他呢,她只有恨。不止是这世,还有前世。在林良善心中,他就是她与江咏思未成的根源,闵危明白这点。
却在这时,听到她的回话:“是,你要如何!”
要如何?
他抬起右手,按住她的后脑。于几息窒息中,噬咬上她的唇,辗转之间,将那些恨意全都还回去。
后来的十二年,闵危时常会在半夜想起她,初时只是单纯的想,回忆从前她做的那些蠢事。但渐渐地,想念开始有些变质,夹杂了恨意。
恨什么?恨她在他大业将成时,却彻底离开?可那样的结果,也是他促成的,终究全是恨自己。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能与她再回到从前。
不过,为何她还是执迷不悟地想要与江咏思在一起?而这世,江咏思也终于被她打动。
若是没有他,两人大抵能喜结连理,白头偕老了。
那份原本埋怨自己的恨意,一下子转向她,是她先放弃的,而不是他。连带着前世,那些微末细节,全被他放大。
林良善拼命往后躲,却难抵闵危的力气,唇瓣疼得好似分裂,嘴里有血腥味弥漫开。她呼吸不畅,渐松了掐着他脖子的手,身子软下去。
面颊触碰到微凉的液体,闵危像是惊醒般,睁开眸。他松开她,却见她面色惨白,泪水挂了满脸,双唇破裂,殷红地渗血。
嘴里全是他的气息,林良善只觉恶心透顶。她在他怀中,突然干呕起来,眼角的泪连串地滴落下来。
闵危的脸色有一瞬的难看,但很快冷静下来。
他轻拍起她的后背,拿着绣帕给她拭泪,温声道:“抱歉,是我不对。”
这刻的他,与前一刻的他,截然不同的两人。
林良善浑身无力,挣不开他揽着她腰的手。她咬着牙,竭力止住泪意,却听耳畔的一道沉音:“先前我说这世仍会娶你的话是真的。三日后,我会着人上门提亲。这两日,你思量清楚了,再做决定。”
“你的婚事,林原做不了主,到时候,你可别用这个理由搪塞我。”
他像是想起什么,淡声道:“还有一事忘记与你说了,前世江咏思后与莫岑孙女成婚,又纳有两门妾室。”
“我知晓你心中肯定又在想我说的是谎话,可我如今也证实不了,只是将发生过的事实告知你。”
林良善沉默地听着絮语,心绪乱成一堆麻。
唇上忽地被食指指腹轻触。
闵危轻声道:“还疼吗?”是他冲动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与我说,我会……”
沉默许久的林良善,终于转头看向他,平静道:“我要你死。”
无关旁人。
第六十六章
她挥开他的手,无畏地望着那双渐沉的眸,说出这番话。
闵危侧手捏紧了拳,最终什么都没说。虽不说话,但揽在她腰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在看见她轻皱的眉头时,他又松开了些。
待到了林府后门,他抱着她回房,她也不挣扎,好似木头,连多余的情都没有。
闵危将她放坐在床榻边,俯首看着她有些纷乱的鬓发,想抬手替她理顺。
她无意识地偏头。
他收回手,轻声笑道:“你总得习惯我碰你,毕竟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日要相处。”
她的身子显然僵住,闵危看在眼中。他道:“不早了,你睡吧,我走了。”
在人消失后的片刻,林良善终于反应过来,她猛地扑到枕上哭起来,喉间哽咽着,泪水将绣着缠枝莲花纹的枕巾浸透。
或许一开始她就错了,不该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而在真宁道上救了他。
那时,她就应该趁机杀了他。
可也是在这瞬间,她想起了真宁。若是闵危没有回来,也许一切都会按照她的想法走,但是偏偏他回来了。
分明前世他是被迫娶得她,他们之间互生怨恨,为何重来一世,他还执意如此。
泪水流经唇上的破裂处,一阵阵的咬痛,似那时他的撕咬。
也就是在这痛意中,林良善想起了真宁曾说过的一句话。
她绝对不会再嫁给他。
***
近来镇北王府发生两件大事。先是世子闵瑜意外身亡,后是王妃叶氏因丧子之痛,夜半失手打翻烛火,葬身火海。
短短时日,连去两人,世子母族自然上门来讨要说法,却在一番商谈后,自请离开,也灭了消息。
丧事是匆匆办下的,镇北王也未到场。
尽管其余人再好此事蹊跷,但谁也不敢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