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去玄青塔中取回自己本族的魔玉而已,哪知,不知道哪来的乱七八糟的人张口就要杀了她,但她大度不予计较,只是掳走了心上人罢了。
她听话,哄他陪他护着他,给那些个凡人道歉,送他们灵丹妙药,可换来的确是一顿毒打羞辱谩骂,“师徒通奸?有悖人伦?”
这样的话语可真是够难听的,她忍了又忍,可她发现,这些个愚民们未免有些太得寸进尺,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太小瞧她这个魔王了,遂又出手教训了一翻,于是她又发现,她心情舒畅豁然开朗了,可他却更加的不开心了。
她不懂,被别人欺负这种事情也容易上瘾不成?
她笑的很假的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觉得红罗说的是对的,毕竟这些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他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没回头,似乎就已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他说:“想画画吗?”
没等她回答,他便转身牵起她的手回到房间,房间里还有一张桌子,一直都摆放着笔墨纸砚,桌上的宣纸是铺开的,他笑笑,“我一直希望能够守着一个人,欣赏着她那惊世骇俗的佳作,丑是丑了些,但勉强能入眼,她曾经很喜欢把画画在地上,可是现在我想告诉她,不管你画的是什么,我都不想让它再随风而散了,画到纸上,留给我吧。”
他又笑了笑,那时他问她,“为什么喜欢画在地上而不是纸上?我是说,没见你动过笔墨,却将这树枝子拿的勤快。”而她说:“这种东西,画在纸上太晃眼了,看了会心痛,他若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开心的。”
他提起了笔,墨色晕染,唇齿轻启,“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怎么会不开心。”
狐魄儿惊讶的看着他起笔落笔间就画出了一副活色生香满是暧昧气息的画作。
他说:“不记得了吗?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画画,你画的就是这副。”
他又提笔,画的行云流水,简单的笔墨勾勒,却画的十分传,他说,“这是第二幅。”
又一方长卷展开,九副化作一气呵成,他似是不知疲倦,日月都已是两个回环了,他终于放下了笔,呼出一口气,那幽深的眸子染上了许多的雾色,一副副画作散落满屋,他说:“我记得,我都记得,你画的,我不曾忘过。”
狐魄儿怔愣,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可你却忘了,你还有好多画未曾给我画过,”他眸中充满期待,他说,“魄儿,我也有一部分记忆忘却了,我想将他们通通都找回来,这画中的故事,我只想你来画给我看,讲给我听,我还能看到听到吗?”
这些画,无疑已经刺激到了她,曾经脑海中那些七零八落的画面,因为它们,已经拼成了大概的模样,她乱,心很乱,她忽然觉得,她的目的似乎并不只是单单的为了与他琴瑟和鸣,执意欢好。
是,不是这样的,如此裸的,未免也太过肤浅。
她说:“我出去走走,你别跟过来,我不会再杀人了,让我静静。”
她扭头走了出去,他眼底的那雾色也终于有了形状,化作了两行清泪,浸染了笔墨,巧逢朱砂,又晕染成了一片血泪汪洋。
她走了,一连几天都没再回来,他慌了,为什么自己信了她的鬼话没有追出去。
他真的是想将自己剐了,但他需要等一等,等她记起她只是守他护他的徒弟,并不是手拿屠刀的魔王。
他固执的认为她应该认错的,等她知错后,他再陪她一起离开这个人间。
可他终究是食言了,他护不了她,他亦不知,若是身为北帝的自己,该如何抉择?
孤身下山,他像是被抽离了魂魄那般,任是天高海阔,碧落黄泉,道路千千万万,而他却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一死以谢苍天,当然还要带着她,魂飞天际,魄散山河。
他忽而又笑了笑:知道吗?生死不可怕,怕只怕我身边没有你,他说:“师父带你上路,这样,你我都不会孤独。”
心智这个东西,真的是禁不住蛊惑,她的记忆乱了又乱,拼了又散,狐魄儿这几日一直都很迷茫,智也几乎都要溃散,自己就是盲目的走着,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走路不长眼睛啊?你这人怎么走路呢?”狐魄儿迷迷糊糊的停下脚步,回了头,她刚要甩出碧天却下意识的收回,道了一句对不起。
她转身刚要走,却被那人拽住了手臂,那人从惊愣中回过道:“小姑娘,你不舒服吗?姑娘这容貌真是惊为天人啊,要是被哪个图谋不轨的遇见了,肯定会吃亏的,不如先去我家稍作休息可好?”
狐魄儿身子微晃的道:“你不怕我?”
那个人暗暗的笑了笑,“姑娘这一副仙人之姿,哪里有吓人的样子。”
她微垂下眼眸,轻轻的道了一句,“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