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依旧站着不作回答。看着他的面色,容天歆心下大惊,转瞬已经近到身前。不愧是雾谷的前任谷主,他动作之快、出手之疾,并非常人能够拥有,却依旧被后者静静避了。相较于父亲的风驰电制,徐祯的动作可谓优雅,简简单单的一退一移,却显得如烟若雨、云淡风轻。
容天歆一愣,傻呆呆地看着落空的右手,随即大笑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也学会开玩笑了,明明没事,却偏要佯装唬一唬人,老子都快被你吓死了!”
徐祯却依旧面无表情,他静静地看着朗笑出声的父亲,平静地说道:“确实,除了中药时险些走火入魔,如今看来却无大事。”
大笑之声猛地断了开去,山谷中只余连续不断的朦胧回音。
瞧着自己父亲和影十七骤然变色的情,徐祯复又淡淡补充:“也好在心法总算得以精进,最终不过苦了门外护法的钟毅而已。”
“钟毅?”还未来得及松上口气,听到钟毅的名字,容天歆竟脱口追问,“他怎幺了?”
徐祯扬扬眉,想不到这人竟会对区区护法如此上心。再瞧瞧影十七,似是比他还要焦急。年轻的谷主不说话了,视线在两位长者之间静静徘徊,而容天歆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生硬地说道:“呃,你也知道,那孩子与你年纪相仿、又是阿堏带回来的,是会比他人留心一些。”
这样的掩饰过于刻意,说服力也实在不强,然而徐祯并不追问,他冷笑一声,声音依旧漠然无情,“皮肉小伤,处理之后已然无妨。”
容天歆接不下去,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影十七轻轻一叹,不由插嘴说道:“那孩子的心,总是好的……您大可不必……”
徐祯闻言大笑,“不必什幺?不必杀了他吗?自己的手下应当如何,莫非我这现任的谷主还不能做主?”
影十七闻言大惊,刚要跪下、却被容天歆拉着、拦在面前。
“情儿,无论如何,阿堏终是你的长辈,”前谷主的声音格外严肃,他稍稍一顿,索性狠下心来咬牙说道:“更何况他与我的关系,你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原本的容情一直对龙阳之好极其厌恶,根源就在容天歆和影十七的关系上。自打有记忆以来,他便从没见过母亲的身影,更没听说父亲对她有丝毫念想。那个人,不提自己的妻子,不提容情的母亲,而从始至终,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只有一个男人——昔日的影卫总管,影十七。
容天歆对此从不解释,却也清楚儿子的想法,更是一直默默容忍。如今放开来说,竟让徐祯有些措手不及起来。
徐祯呆呆愣住,他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哭笑不得地说道:“孩儿当初不太懂事,昨日一事也算遭遇人生大劫,绝境逢生倒也想明白了。父亲有自己的考量,您与十七前总管既已相处二十多年,里头的情分、孩儿看在眼里,当然不会再说。”
更何况,如今的容情已换成了他徐祯,好歹在穿越之前,围绕在身边的可不仅只有婀娜貌美的莺莺雀雀。男男女女都尝遍的他,再谈什幺讨厌男欢之乐,岂不是在折磨自己?
最重要的是,男人虽然少了女人的一些好处,但也没有女人那幺多的麻烦。哦对了,那个屁股白白嫩嫩的骚小孩除外。
徐祯看得开,但容天歆可适应不了。他傻呆呆地看着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的儿子,就连表情极少的影卫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而这个刚接替身体的伪谷主则挠了挠脸,自知前后两日的转变有些骇人听闻,于是只好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给父亲和他的情人再打一记强心针。
“昨日,毕竟是我负了钟毅。父亲放心,孩儿定会让他好好休养,得到相应补偿。”言毕,便再也不管容天歆还会再想什幺,甩了石化的二人,一转身,拍拍屁股、洒脱地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