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屡白霭、阵阵花香,春日的桃林一片粉红,只有零星嫩绿点缀其中。微风轻起,柔软的花瓣飘散开来,有些凉、却也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暖意。
徐祯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样自然的美景,他不紧不慢地往深处走着,直到远远瞧见隐在桃林中的房檐一角,这才稍微加快了脚步。
不大不小的屋院,咋看朴素实则精巧。无论是潺潺的池水还是小憩喝茶的石桌,都布置得典雅优美、浑然天成。树荫之下,两名男子坐在桌前,茶香袅袅、软叶清新,搭配着不时飘落的粉色桃瓣显得甚是祥和惬意、舒适温馨。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烦躁莫名出现,徐祯微一皱眉、不觉停在了入口篱笆。瞧见来人,黑衣的那个无声站起,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默默退到另一人的身后。
对于黑衣人的举动,青衣之人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多言,他扫了眼近到跟前的徐祯,扬起眉毛轻佻地说道:“你可真是没大没小惯了,几日不见,瞧到老子居然连招呼都没了。”
徐祯闻言,抿了抿嘴角,微微躬身适当地说道:“孩儿见过父亲。”
青衣之人正是容情的父亲——上代谷主容天歆。而在他身后的那个则是伴其左右数十余年,上一代的暗楼总管,影十七、影堏。
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不喜欢影十七,或者说是极度厌恶。也正因如此,当徐祯第一次瞧见这个男人,心里才会突生排斥。
虽然,徐祯不是轻易就被影响性子,但一想到钟毅的不幸不仅来源容情本身,更是起始眼前两者,便也没了多好的脸色。他瞥了眼垂首本分的影卫,冷冷看向自己现在的身体——容情的父亲。
眼前这人,虽已接近五十,却保养得极好。若非眼角的细纹暴露了实际年龄,乍瞧不过三十左右。和记忆中容情的狠辣不同,容天歆性子则好上很多,虽不至于宅心仁厚,却也总能够洒脱谈笑、和缓待人。
脑子,倒是清醒精明的。若有必要,下手之狠绝不亚于容情生前。
光这一点,他们三人也倒还像。
一张石桌四个座椅,容天歆与影十七一站一坐,自还剩下三个空缺。前谷主当然不至于让儿子傻站着,他翻了个茶杯亲自满了搁在旁边,这就表示允他坐了。而徐祯却瞧也没瞧那里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淡淡地说道:“那药可是父亲下的?”
许是料不到儿子竟会这幺直接,容天歆愣了一愣,这才大笑几声,扬眉说道:“如何?那可是为父新炼的好药,还没来得及给别人用呢!昨日一夜,情儿想必得了不少乐子吧!”
虽已料了个七七八八,但在得到容天歆亲口承认之后,还是让徐祯黑了面色。他缓慢地吸了口气,复又用惯有的语调凉声说道:“父亲可知,昨日孩儿修习心法,正是九层破关之时?”
一语毕、人皆静,徐祯话音刚落,容天歆便猛地站起身来。他惊愕地瞪着自己的独子、就连碰倒茶水也全无自知。
“昨、昨日?”容天歆的声音隐有颤抖,他犹豫了小会侥幸地道,“夜里?”
“准确的说,是傍晚。”徐祯淡淡答道。
闻言,容天歆面色变了数次,好半天才重重坐回石椅,语气中带着浓浓地歉意,“好在没事,好在没事……这次,确是为父考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