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桑这么一搅和,谁也没功夫来关注林然的事了,凌云釉还没等到回月见居给林然报平安,就被墨昀派来的摇光客气地请进了朔风堂的议事厅。
“我……”,凌云釉刚要开口解释,剩下的话就在墨昀冷凝的注视中如风消散。
她擅自算计阳平那次,墨昀都没有这么大反应,看来这次,她的祸是闯大了。
“我记得第二次见面时,我就提醒过你,当舍不舍,反受其害。”
凌云釉毫不避视他的眼,“我也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她……她们,不是我的弱点,她们是我想保护的人。”
墨昀语带讽刺,“好,现在的你想保护谁?花枝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花枝夫人在阁主心中的地位你清楚吗?是不是以为靠着你那一肚子小聪明,就可以对付全天下的人了?”
凌云釉深吸两口气,迫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我没有别的办法,时间不够,可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墨昀,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可是我,终其一生,都不会成为你期望的那种人。我放在心上的人,没有权衡利弊,只有值不值得。雅安值得,林姐姐也值得。”
飞蛾扑火吗?
墨昀撇开脸,第一次质疑起自己的决定来。选中她,是因为她机灵,应变能力不弱,在征伐冰河的计划里,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可纵然她有满腹张良计,也敌不过心软这个致命的弱点。
“主人”,不知是不是为了缓和气氛,在两人剑拔弩张对峙不下之时,摇光进来了。
墨昀收敛情绪,坐回桌前,“什么事?”
摇光看看凌云釉,又看看墨昀,“凌冬小姐往月见居去了。”
凌云釉对“凌”这个姓异常敏感,着急问道,“凌冬是谁?”
“是花枝夫人的女儿,枭阁的二小姐。”
浑身的血液冷下去,凌云釉不安地抠了抠指甲,而后从慌乱中清醒过来,转身跑出议事厅。
路上,她往手腕上狠狠咬下去,直到冒出血痕才作罢,疼痛逼得她冷静下来。等会儿面对来意不善的二小姐,她要怎么安抚?无论怎样,都不能同她动手。她明明已经想得很明白,可看到疼得连躲避力气都没有的林然,方才的想法便被抛得一干二净。
一抬手,凌云釉将打向林然的软鞭抓在手里,凌冬大怒,狠狠抽回软鞭,她故意把手上力气加至十分,软鞭嵌进凌云釉掌心的肉里,而后,飞快撤出,眨眼间,凌云釉的右手鲜血淋漓。
“哼,你就是胆敢冒犯我母亲的那个贱人了?”凌冬不过二八年华,眉眼肖似花枝夫人,姿色不及其姐,但也是个明艳无方的美人。如花一般的面容下,藏着一颗狠毒无比的心。
泄愤的对象换成是凌云釉本在意料之中,但她看清凌云釉的脸后,眼中泛起怨毒,扬起软鞭就向凌云釉的脸颊抽去。
躲还是不躲?凌云釉把林然护在背后,她感受到了凌厉的鞭风,心知这一鞭下来必然会在脸上留下一条显眼的疤痕。
“小姐。”林然努力撑起身子,想要拉开她。
凌云釉最终没有躲,她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一鞭。
这一鞭并没有打到凌云釉脸上,一道白影闯进两人之间,来人不知使了什么功夫,两指夹着软鞭,一拧一折,鹿筋制成的软鞭便断作几节。
凌桑扬眉一笑,夹带着明显的嘲讽,“凌冬儿,你还是老样子,见谁长得比你美,就要毁去别人的脸。也只有花枝那样心狠手辣的货色才教得出像你这样的恶女来。”
“凌桑?”凌冬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你怎么会出来?父亲不可能放你出来的。”
凌桑弯腰,一手扶凌云釉,一手扶林然。
“当然是因为爹爹他想念我,想要见我。”
凌冬动了气,“你说谎。”
凌桑余光瞥到匆匆而来的两个人,嘴角牵出意味不明的一丝笑意。“我为何要骗你?你我之间,爹爹更疼谁,那不是显而易见的?”
“你住口。”
凌冬扬起手里剩下的软鞭狠狠往凌桑身上抽去,怪得是凌桑不避不挡,任由软鞭落下,她剧烈咳嗽起来。
不等落到凌桑身上,软鞭就在凌彦手里化成了齑粉,凌彦睁着赤红的双眼,反手一巴掌甩在凌冬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