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说齐老爷子善有善报,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今天又被送过来了?“
陆尧搁下笔,问:“王医生是谁?”
“齐老爷子的主治医生啊,你刚才不还见到她了么?就是那个瘦瘦的、高高的女人,长得超凶的那个。”小护士说:“她可厉害了!在我们医院干了三四年了,听说是当年是高考状元,直接进了本省最好的医学院,然后本硕博连读毕的业。”
陆尧说:“那是挺厉害。”
“不过她最近在准备辞职,好像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了。”小护士羡慕道:“人家有那个能力,去哪儿都是香饽饽。”
她把笔往口袋一塞,踩着平底鞋咔哒咔哒走了。
陆尧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公共长椅上,抬手想要点根烟,结果一抬头想起这里是医院,就懒懒散散的叼着烟,往椅背上一靠,长腿漫不经心的叠在一起。
市医院有所新楼,但是还没有启用,现在大部分的楼层都是老式的大块瓷砖,墙壁又是清一色的惨白,缝隙中都让人觉得在透凉气儿,远远的有些嘈杂,光线也不明显,只有手术室上边亮着红灯。
他眯了一会儿,忽然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把烟点着了。医院中的光线越来越微弱,烟头上的那一小点火光颤颤巍巍的,陆尧嗤笑一声,一脚踩在了一只从墙缝中爬出来的壁虎身上。
原本热闹的嘈杂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轻极轻的窸窣声,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像是一股黑色的潮水,慢慢的侵袭上了沙滩。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墙缝中爬动,暗处亮起了密集的烁金色瞳孔,悄无声息的、畏惧的盯着陆尧。
陆尧喷出一口烟雾,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守宫什么时候来的他不知道,但是这里很明显已经跟医院隔开了。这不男不女的变态倒是挺机灵,上次被他啪啪打了两下脸,自己心里也门清,干脆就不跟陆尧碰面了。
不过拦他做什么?
陆尧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晏轻——五毒自相残杀是宿命,除此之外应该没了其他一定要死磕的恩怨,按理来说壁虎不是冲着他来的。那能是冲谁?冲晏轻?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信号自然是没了,不过倒是有两条显示未读的短信,刚才手机静音没察觉,一条是老五发过来的:“领导被请回来了,你那边想做什么事情的话,稍微收敛一点。最近快要审核了,小心被抓住小辫子。”
另外一条是娑罗,也是简单的一句话。
“晏轻去医院找你了。”
陆尧扣上手机,在心里打了个对勾。
很好,至少现在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了,现在只要找到守宫的人,让他跪下喊爸爸就可以了。
但是。
陆尧环顾四周,走廊幽静而昏暗,长而没有尽头,黑洞洞的仿佛深渊,这里只有他跟无数蠢蠢欲动的小壁虎。
那么问题就来了——只擅长跟别人面对面硬肛的陆尧,根本就找不到出口。
晏轻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的呼吸频率过于急促,身体却依然平稳,断壁残垣中只剩下了唯一一堵完好无损的墙壁,四周是迸溅开来的大片血迹,带着浓烈的腐蚀性,滋滋的溶解着碎石块,凶杀现场一样的惨烈。
他面前站着一个色木然的男人。
实际上自从他一脚迈进这个医院、被壁虎困在这里后,这个男人已经出现了十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