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卑不亢。
停顿片刻,顾寒道:“那便劳烦了。”
客栈楼上间间屋子紧闭门窗,实际则并没有人住。掌柜撩着衣摆,转进一条走廊,停在了一间房前,门头边挂着天字一号的小木牌,他“咚咚咚”叩了三声门:“云公子,在吗?”
没有回答,掌柜等了等,又伸手准备再敲,门从里边开了。开门人天青衣裳,碧青发冠,若这掌柜见识广,便会认出眼前少年衣着正是江夏九琴的服饰。而被他称为云公子的,正是九琴掌门慕远风的独子慕云思。
“何事?”慕云思没告知那掌柜他的真名,只说自己姓云,那掌柜便这般称呼他。
“来了几位客人要住店,只住地字一号不够哇,公子瞧瞧,能否叫他们住进来?”掌柜笑道。眼前这云公子看着便不像寻常人家的,行事更是怪。在他这处住了好几日,说是不叫其他人住进来,若有人非要进来,也只能住进他隔壁。自然,他付了足够的钱。有钱人总秘秘,也总有那么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癖好,掌柜很本分地收钱办事过了几日,但眼睁睁瞧着客人来,实在眼馋。到今日一下来了五个人,实在忍不住了。
慕云思一眼便看出这掌柜是禁不住诱惑了,笑道:“几日前我曾与掌柜约下的。”
“哎,是是是,”掌柜又挤笑,“公子有事情,但今日这几个客人应该不会碍着公子的事。我认得出,他们是上庸万山峰的弟子,正好这城中出了那事,还得倚仗他们。”
“上庸万山峰的弟子?”慕云思又随即平静,“长什么模样?”
“一个小姑娘,四个男孩子,”掌柜形容道,“有一个稍大点的,瞧着跟云公子……差不多年纪,还有个……”掌柜比了比,“这么高。”
“祁越?”慕云思想起那小小的身影,至于那掌柜说的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想是顾寒。他又笑道,“我知道了。掌柜随意安排吧,不必透露我在此。”
“我明白,”掌柜没想到这公子这样通情达理,一下子高兴起来,又拱手,转身离开走廊往楼下走。
他走得脚步轻快,到了楼下,却空空荡荡,哪还有那几个人的影子。
“人呢?”掌柜愣住,又冲柜台里蹲地上的伙计嚷,“你小子又偷懒。刚才的客人呢?”
“走了,”店小二急忙站起来,拍一拍肩上的抹布。
掌柜急了:“你怎么干活的,这就叫人走了?”
“是冬至山庄的人来请的,”店小二指了指客栈门外,只见着往来行人。
冬至山庄在宛城东南隅,算是当地有名的大户。前几年上任庄主亡故后,这山庄便一直由他夫人接管。女人当家,总要引些是非议论,更何况是漂亮的女人。在宛城百姓的口里,这山庄便也总有些藏着掖着见不得人的事,譬如说这夫人的嫁娶,又譬如说前任主人的身亡。但到底冬至山庄家业在那里,闲话也只是茶余饭后邻居几个挤眉弄眼说一说,作作谈资。素日里他们也与冬至山庄没有交集,八竿子打不着,也没什么太大的顾忌。
冬至山庄的女主人叫做申兰心,早过了可用年轻貌美形容的年纪,但岁月待她不薄,年轻二字担不得,说貌美却不过分。申兰心绝不是什么养在深闺里的娇气夫人,要么她丈夫去得这几年,冬至山庄早倒下了。女人太能干了也不好,宛城的人常这么说,克死了丈夫,连个孩子都没有,年老谁送终。惯常邻里是互相交流这几句,再叹几句不如自家平淡日子好,虽不够财大气粗,至少家里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