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呢。
江柳原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我以为就算任何人会给你带来伤害,你都知道不会是我。
那位未婚夫一定看出他们是一道的了,但这种身份地位不至于路旁质问这个,自然是回去了再说,这会儿也只把眉冷冷地拧起来,礼貌问:“有什么事吗?”
见到江柳原的面,又觉得眼熟,一时有些疑惑:“你好像是……”
他笑了笑,坦然答:“今天回校正好遇到郑学姐,大学时代她帮了我们这些后辈很多忙,很是感谢,早听闻学姐要结婚,没想到正巧遇到,希望你们永结同心、也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他稍微顿了一下,话里半真半假,只郑稚雯自己听得出:“……我们联大的校友,可没有一个不是都把郑学姐当女看的。”
没有谁会给送祝福语的脸色看,他色稍霁,平静道:“我会的。”
江柳原终于想起来沙盘模拟课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时间过去并不久,但他惯于自我折磨,总想些沉痛过往,反而把玫瑰色的全部模糊化了。
这门课不算难,只是要团队合作,所以想要过得去的成绩就必须按时出勤,可偏偏安排在周日。
江柳原那时候单打独斗,事业起步艰难,周转资金不够,想拿融资但其实全凭身份对方才答应见他一面,大多无功而返,休息日节假日安排都不受自己控制。
要拿奖学金又不能挂科,那天当作很难解决的烦恼和女友随口提了,她正和一块过熟的牛排做斗争,很自然地答:“这有什么,我去上就好了。”
这回答没在他预料中:“这样也可以吗?”
郑稚雯也很怪:“怎么了,这不是女朋友的职责吗?诶,你怎么哭了?不是被感动的吧?”
他哭没哭另论,反正法学专业的姑娘于是老老实实做了整四个月的模拟财务总监,有时江柳原不经意谈起公司的事,她好像懂的也并不少,他有半开玩笑说难道一门课教那么多知识吗?
她摇摇头说不是,有家里的原因,江柳原没追问过,好像她不爱谈这个。
当年是……很了解郑稚雯喜欢的食物、口味、颜色,很了解她的习惯、睡姿、放音乐爱好,还有认真做作业、打球时用力挥拍、用手遮挡阳光、雪夜里戴圣诞帽全部全部的样子,可不知道的也还很多。
比如郑家的境况,比如她如何成长,再比如我只记得我很喜欢她……其实那时,她也很认真地喜欢着我。
那辆迈巴赫开走的时候,他看到郑稚雯低着头躲后视镜,明明白白无声有眼泪在掉,最后还是哭了。
是像往常一样随了她的意,可这次总不太一样,会觉得——
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江柳原没有回去,去了校园里闲逛,图书馆的顶楼有个讨论区,上了锁,拿了学生时代导师给的钥匙,竟然打开了。
他回身关好门,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里弥漫进来,空气里都是起起浮浮的金色尘埃。
也许是太暖和了,也许是疲倦,他读了会儿书,靠在软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到还没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