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筠实在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今日看着与往日格外不同,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不开心。琢磨之后问:“公子可是舍不得温夙师弟?”
“没有!”温琢玉立即恢复精,动了动凉水里的脚,极力掩盖内心想法,“阿夙近来不理我这个师兄,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才不会舍不得。”
温筠半信半疑:“是吗?那公子今夜可要去月华峰拜别宗主他老人家?”
“当然要去。”
温琢玉麻利拾掇完,换了一身新衣裳,中衣带着淡淡的蓝,外衣是薄纱,三四层叠在一起,温筠说外衣乃金蝉丝所制,又加了印,是温仪特意送来让他穿去岐山历练,外衣不能完全抵挡剑器,却也有几分力,又能辟邪。衣裳简单儒雅,很适合闲散人,温琢玉也喜欢,尤其是温仪特意送的,他宝贝的很,故而穿去见见褚江惑。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嘛,男人也是咯,而且,自己喜欢的也想跟心仪之人分享,男女都如此。
高高兴兴到了月华峰,见了温氏宗后,温琢玉支开温筠独自去找褚江惑。
褚江惑的院子有弟子看守,门口竖着块牌子,上写道:“禁止喧哗。”想来是要为褚江惑营造一片宁静之地好生修炼。温琢玉由衷觉得他爹干的非常漂亮,这么一个小小细节,魔君大人可感动?可觉他们修真之人多么有爱?有没有觉得修真宗门才是家?
嘚瑟完毕,他小心翼翼走进去,院中桃花正盛,与月华相映,景色怡人。廊桥尽头就是褚江惑修炼之所,灯火照亮前去的路,温琢玉心思飞扬一步一步走去。
距离昨夜一别已近24小时了,心思在那一刻完全破壳而出后,温琢玉再也遏制不住它的疯狂猛长,连梦里都是褚江惑。
他想见褚江惑,很想见。
此去岐山,最快也要半个月,半月不见,那得几个秋啊!
他舍不得离开端行宗,离开褚江惑在的地方。
到了房间外,温琢玉能见到褚江惑映在门上的身影,开始有些紧张,昨夜的事还未说清楚,起身后各自走了,反而使得那一个意外格外暧昧悱恻。再见尴尬是一定的,紧张也是。
犹豫再三后,抬手正要敲门,忽有一人走来,向他拜了拜,“二公子,温夙师弟正在打坐,不便见你。”
温琢玉不信:“这么晚了还在打坐?”
“温夙师弟每日打坐需满四个时辰才可歇息,算算时辰,还有两个时辰呢。”
温琢玉有些失望,一想也就四个小时,没甚要紧的,等等就好,“那劳烦你给我一把凳子,我在外面等他。”
弟子面露难色,“二公子夜里凉,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才好。”
“你瞧我穿的少吗?”温琢玉抖抖自己的衣裳。
“凉意蚀骨,岂是衣裳能抵的?二公子还是回去吧,明日你要远行。”
几句话下来,温琢玉捕捉到了一点信息,不信地凝视紧闭的门扉,片刻后觉得确实有点凉,却还是问弟子:“可是阿夙托你这般说的?”
弟子微笑道:“温夙师弟深受二公子眷顾,不敢拖累二公子。”
来时那满腔热情被浇了个灭,飞扬的心如同天上风筝淋了雨无法再飞缓缓下跌。温琢玉觉得这夜真凉,月光跟冰一样,风也冷,悻悻调头快步离开,甚怕慢一步被谁瞅见。
感情里最无用是一厢情愿,最苦是得不到,最痛是得到了又失去。温琢玉占了前者,一厢情愿,生气没资格,怨憎没资格,质问没资格。
跨出院子那一刻,他眼睛一酸,自己应该也得不到。褚江惑是白清羽的,两人的姻缘乃天定,任谁也拆不散。自己算什么?就是个明知二人乃天定仍生情意的第三者。得到?得到什么?什么也得不到。
他头也不抬离开,刚走便跟一人撞上,险些将人撞到在地,扶住了才发现是白清羽。
“二公子也来同阿夙道别吗?”白清羽看他脸色不太好,猜想肯定是舍不得。
一见白清羽,温琢玉更难受了,却不敢表现,咬牙点点头。
借着月光和大门前的灯火,他打量白清羽,从前没有仔细看,此刻一看,白清羽真如原文所言特别清秀可人,额间的朱砂痣使得他明艳动人。这一副躯壳,好极了,配褚江惑绰绰有余。他还记得,原文中描写过几次褚江惑抚摸这颗朱砂痣的情节,褚江惑很喜欢这颗朱砂痣,还说是天赐,是福气,是运气。
温琢玉自卑了。
“二公子是不是舍不得?没事,很快就会再见的。”白清羽安慰他。
温琢玉努力压住要喷出的情绪,道:“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快进去吧。”
“那行。我先进去了。其实没啥放心不下的,端行宗挺安全的啊,比起去岐山打打杀杀好吧。”
“嗯。”
“我走了。”
“好。”
看着白清羽进入院中,温琢玉心里凉透了,转身头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