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迟看他陷入沉思,便知道成了,笑着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还贱兮兮地说:“哎,咱俩现在这关系,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出去,就看着你换衣服啊。你对自己身材有信心不?”
“滚蛋。”宁闲起骂了一句。
练习生时期跳完舞,大汗淋漓的时候,总有人不想排队,挤在同一个淋蓬头下简单冲一冲就去吃饭,但他一直注意着避让,倒不是矫情,他怕哪天自己的性向暴露,有些人恐同,回想起曾经和他坦诚相见过,会一阵后怕甚至作呕——那简直是对他眼光的侮辱。
不过从这种角度来看,商迟这个直男确实直得怪怪的。
直男对友谊珍惜到,会为了不想失去一个朋友,就去做他男朋友的地步吗?
宁闲起百思不得其解。
他出去的时候商迟已经坐在电脑前打msscre了,本着学习的原则,他也坐到一边围观。只是大少爷的号段位挺高,这个分段赢一场上不了几分,输一场就有可能把前几场的分全输光,难打得很,他只能侧头看了一眼宁闲起,就重新全贯注地投入到了竞技里。
宁闲起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啥也看不懂,就也不勉强了,握着手机查msscre有哪些职业、地图、技能之类的基础问题。
他学习能力其实不差,把这些像考试知识点归纳起来记的话,倒也不算难。
只是看到一半的时候,微信电话响了。
他犹豫了一下,起身去阳台接。
“宁哥,你今天还回宿舍吗?”孟煜问。
他几时关心起这个来了?宁闲起心虚地说:“太晚了,不回去了。”
孟煜轻笑了一声,显然知道他在哪儿:“没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忽然玩起msscre来了?是有工作需要吗?”他的声音明明带着笑,却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老实说,人气摆在这里,什么工作只有你们俩我也不怪。我就是好,为什么本来不带我们的事儿,偏偏要给我们希望呢?玩弄别人很好玩吗?”
宁闲起皱起眉:“商迟说的揭幕赛嘉宾已经定下来了,就是六个人,今天岑总监亲口跟我说的。”
孟煜烦躁地打断他:“都这时候了,连你也开始骗人了吗?”
“孟煜。”宁闲起严肃地说,“通告单上正式出现那个行程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向他道歉。”
“我……”孟煜抹了一把脸,“对不起,我喝多了,有点胡言乱语……我就是,想不通……我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我就是不能理解,我练这么几年,跳舞跳得一身伤有什么用呢?要是大家一起糊着,我说不定还能想的开,我现在就……对不起,我又说胡话了是吧?”
“别喝了,早点休息。”宁闲起百感交集,轻声说,“如果实在难受,别一个人在屋里待着,去对门找他们聊聊天。也让他们看着你点,小小年纪喝那么多酒干嘛。”
孟煜苦笑了一声:“一个人失意还不算,要四个人凑一起发牢骚吗?你那么聪明,肯定猜的到我们几个聚一起会说什么话吧。没那么好听的,诋毁那些混得好的人才能让我们心里痛快点……有的时候在我们几个嘴里你已经比商迟还可恶了……”
这孩子可能真的醉得不轻了。宁闲起心酸地想,也是孟煜真把自己当好队长过,才会在喝醉酒以后同他说这些话吧。他才是宣谨移的年纪,就要在别人志得意满的日子里感受那份落差,何其痛苦。
这几天他一直因为孟煜那么痛快地和女友分手感到不适,觉得这孩子原来是真的无情的人,但仔细一想,在这条路上,谁又真正的有情呢?
“你头疼不疼?想不想吐?冰箱里有西红柿,你可以吃一个解酒……要是有呕吐的感觉的话吐完再睡,不然可能堵喉咙……算了,我让蔺征去看看你。”
孟煜也不说话,只在电话那头沉重地呼吸着,分不清是在抽噎还是吸鼻子。
宁闲起温声软语地劝他:“挂了吧,睡一觉起来,把这通电话忘了。”
他给蔺征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得到回复后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室内,只见商迟已经结束了游戏,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
“赢了输了?”他劝自己别把伤感的情绪带到和商迟的相处里去,便强打精地找了个话头。
然而商迟只是玩味地说:“在试行恋爱的第一天就去安慰别人……这是三十六计里的欲擒故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