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我酒量不如你。”丘吉尔无奈道,但他很快就放弃了反抗,任他的妻子对他各种灌酒。
代价就是,他之后借着酒劲儿干了很多事,可惜醒过来后,他只能记得其中五成了。
另一边。
把吴钰诚拉到教堂拐角一处没人的地方时,魔王才放开他。
吴钰诚没有因为他的粗暴行为而生气,虽然他的胳膊的确被拉疼了。
他揉着手腕,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魔王。
“我……刚刚……”反应过来之后,魔王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深感不解。
他怎么情绪这么激动呢?
这太怪了。
吴钰诚却笑了:“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希望你跟别人说话了吧?”
魔王乖巧地点头:“嗯,隐约理解了。”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至少吴钰诚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想法和感受。
他的异常就显得不是那么异常了。
教堂正堂里人们刚刚跳完了一支舞,酒水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乐手们就兴致盎然地奏起了下一首。
久逢舞宴的年轻人们毫不犹豫地再次加入战局,留下几个有了岁月痕迹的人在感叹生不逢时。
吴钰诚听得出这是一支稍慢的舞曲,乐队成员到底没打算累死大家。
他向魔王大人伸出手:
“愿意赏脸跟我跳支舞吗?”
“我不会……”那个高个儿的男人有些窘迫。
“没事,我也刚学会。”勇者没什么顾虑地牵着魔王的手,拉着他回到宴会场。
“照着我说的方向慢慢走步子就行了。”吴钰诚把魔王的手放到自己腰间,他的手则是搭在了对方厚实的肩膀上。
魔王似乎意识到了他刚才是在向新娘子请教如何跳舞,而目的……就是为了教自己?
他照着吴钰诚说的做了,两个人因此身体帖得特别近,他可以闻到对方头发里的香味,那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香气。
当吴钰诚微微抬头,他的发丝拂过自己下巴的时候,魔王的表情柔和了些。
“我以前见过人类跳舞,但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喜欢这么做,今天总算是有些了解了。”
吴钰诚笑道:“跳舞通常一对是心里对彼此有好感,但又放不开面子的男女,借机和心上人拉近距离的方式。”
一对男女……魔王听出了点什么。
他其实很敏锐地发现周围有很多人在拿好的目光打量他们。
“吴钰诚,是不是两男人不能这么跳舞?”
吴钰诚苦笑了一下:“嗯,男人和男人,哪怕有这个机会,也不敢公开接触。”
魔王不太了解人类,连魔族的平民百姓也接触得少。
他并不懂某些社会上的习俗。
但,从吴钰诚陷入沉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意识到自己最好说点别的,便问道:
“恩格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它给我当名字?”
吴钰诚的身体顺着音乐的节奏慢慢地移动着,他说道:
“它是由两位伟大的共主义创始人的名字组合而成的。”
“共主义?”魔王有些迷惑,不过,他拥有着非常良好的政治嗅觉,似乎多少能从字面意义上解读这个词:
“是指……共同做某件事吗?”
“是指一个没有阶级分化、压迫和劳动剥削的社会制度。所有人共同占有社会资源,共同劳动、共同分享劳动成果。”
魔王眨了眨眼,对这个概念充满了好。
此时,曲子已经奏完,两个人非常自然地回到就餐区。
吴钰诚拿起酒,分了一杯给魔王。
后者抿了一口,半边身子靠在墙上,再度看向眼前这个异界人。
“有意思,也就是说,这会是一个没有王者皇族……不,是一个没有精英概念的世界。”
“提出这个构想的两个人,叫恩格斯和马克思。”吴钰诚接着解释道。
“恩格马的来源。”
“原来如此,是你所向往理念的创始人的名字。我喜欢这种有意义的东西,就是它了。”
恩格马作为天生的王者,对吴钰诚口中的社会构想马上产生了兴趣::“钰诚,你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吴钰诚默默地摇了摇头。
“还做不到。”
“也是……”恩格马笑道:“未达所需,便有所求,有所求,便有占有。饼有限,生物的做法宁可攒着不吃也不分给吃不到的,这是本能。除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可以随意随时随地取得饼,这样,他就不会想占有饼了。”
吴钰诚稍稍瞪大眼睛,有些敬佩地看着魔王。
老实说,他作为老师,非常清楚,这种复杂概念的传播是多么困难。他时常会觉得,有些政治课在孩子们中学时代就教授,太早了。
很多小孩子真的无法深刻地体会到其中蕴意,只能背诵下来应付考试。
学生是很难理解这些知识的,人得通过参与社会劳动,才能彻底地思考和解读自己当年所学的真正含义。
“你很厉害。”勇者承认。
他的脑子配得上他的名字。
“会吗?”恩格马不以为然:“我其实觉得,你说的这个理念太过于理想化了,如果没有足够多的资源成果,是不会想到这一点……”
说到这里,魔王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在你的世界,人类的劳动产出已经远大于人类本身所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