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接着解释,告诉他不用担心她是断袖,告诉他她很喜欢他。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就见夜阑带着那一脸错愕,又退了一步,拉好了松散的衣裳,郑重地冲她行了个大礼,对不住!以前不知道你是女子,言语形止之间一定不妥得很,多有得罪!
不,我没怪罪你,我...
从此以往,断断再不会如此了!他抱了抱拳,抱歉,告辞。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连一个背影都没留给她。
她还记得他那时酒后初醒,脚步仍有些踉跄,但是走得很决绝,多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她也还记得,从那以后,他真的恪守距离,再没有行止不妥过,一次也没有。
他只肯跟那个大小姐行止不妥。
她穿着那一身她娘留给她的衣裳,一个人坐在原地,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她脑子里空空的,心里头也空空的。
她以为她会哭,可是她也并没有哭。
就一直那样坐着。
像现在这样。
司珀没让她再跪了,叫她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
从此以往,断断不会如此了。她呐呐地说。
什么?司珀问。
从此以往,断断不会如此了!她吼了一声。
断断不会如何?
断断不会...不会...同我一处了,离我远远的,规规矩矩的,就像跟路上任何一个女孩儿一样。她垂下了眼,望着一地寒霜般的月光,对他来说,钟宁,与其他人,怕是本也没什么不一样...
倒也不尽然,司珀说,你差点把她妻子刺死,与旁人还是很不一样的。只怕他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我知道!钟宁被司珀气得大吼,我再不见他就是了!
司珀却还步步紧逼,那是自然。你教他刀法,算于他有恩,要杀他妻子,却是不共戴天之仇。幸而是他及时赶到了,救下了她,否则...
否则我也死在他手上就是了!钟宁满脸激愤,他那么喜欢那个大小姐,我拿命赔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司珀听了她的话,却满面兴味地看她,钟宁,你是几时来的端州?
不到一个月,钟宁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耐烦看他和那大小姐卿卿我我的样子?哼!
然后呢?
然后就夺了那个端月的智,砸了他摆在她窗前不知做什么的阵法;还想骗那大小姐出来好砍了她,哼,偏她倒聪明机警不肯上当,否则我也不用在喜日子动手。
钟宁,她叫阮照秋,不叫大小姐。
叫阮照秋就不是大小姐了么?娇滴滴的,一举一动抠抠索索,规矩又多,烦人得很。钟宁一想到阮照秋的样子,每日里梳头都那么麻烦,气得翻了个白眼。
司珀突然凑近了,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要杀她,到底是因为她是夜阑的心上人,还是因为她是个大小姐?
钟宁不知怎的心中一凛,又听司珀接着说:是因为夜阑一心一意喜欢她,还是因为她像你小时候在离亭镇上见过的那两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