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证刚好看见她耳边贴着个手机,也听到她在跟谁说话,一贯冷静的眼比平时更冷静,冷静的近乎犀利,一点都不含糊地就报了地点。
段乔立即把门关上,手上没用劲,到是没把门关严实了,就对着手机把史证说的话给复述了一次,“你快来呀,我待在这里不习惯,一个个的都不认识,我等着你,快点。”她个迫不及待的,恨不得电话一挂上,高炽就来了。
可她不知道,高炽按名头说出去,人家晓得他是谁谁的儿子,可真到了一个地儿,他还真是进不去的,那个地方自有有些级别的人才能进,他爸妈也许有那个级别,可他没有,还在往上走,一时半刻的还真走不到那个级别去。
原来关着门,史证还听得比较模糊,现在门开了个口子,就算是小口子,也足以叫他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嘴角难得出溢出一丝笑意,透着个森冷的意味。
高炽要来了,段乔自然要把自己整理一下,人来了,她还躲在卫浴间光着个身子,那岂不是叫高炽抓了个正着?她还没有笨那地步,人哪,最爱惜她自己的就是她,什么东西都比不过她自己。
不能叫高炽看出什么来,一丁点都不行。
她下了决心,对着镜子还举起手握紧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两眼红通通的,谁都看得出来她哭过,顿时心里七上八下了,就怕人发现她哭过,最主要她心虚,虚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一点点的风向与苗头都能叫她乱了步调。
简直的,她把昨天穿过的衣服都往身上穿,一弯腰的,腿间一扯动,又觉得疼,疼得她直抽抽嘴角,不动还好,一动就觉得被过度弄疼的地儿触着那里,疼的不是一星半点,是太疼,走一步就疼一步。
个杯具的,等会她怎么走?
跟高炽一起怎么走?
烦心的,脸都快要皱一起了。
再烦也得从卫浴间走出来,总不能赖在里头,段乔走得慢,腿动一下都疼,何况她在走,走一步那蕾丝底裤就摩擦她那块细细嫩嫩的肉儿,疼得眼睛湿湿,尤其脸上泪水还没干,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没有什么两样。
史证站在卫浴间门外,压根儿就没走开过,看着她皱着眉头,两腿都劈叉着走路,晓得她为什么成这样子,一手就想要扶住她。
偏她跟碰到高压电似的,就往旁边闪,这一闪的,比起走路来还要疼,再也控制不住地两三滴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跟珍珠似的往他手背上掉,“你走开。”
听上去还有几分气性,真跟人生气了一样。
“疼不疼?”他到是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还问的仔细。
她哪里能不疼,第一次都没这么疼,想着夜里自己给抬起腿来,惨白的脸微微地又染上一层浅浅的红,那是羞的,羞的估计连脚趾头都一样浅浅的红,“不疼。”
完全是死撑着的。
也怪她自己,就想着最多不过两三分钟,很快就过去,哪曾想,他人老心不老,把她翻来覆去的折腾,这一想的,她又忍不住哆嗦。
娇娇怯怯的,她自己以为自己撇得开,在他的眼里,都成了可爱,都说给人迷了魂,跟抓走七窍一样,就觉得那个人恐怕都是天仙,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都这样,“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硬撑着做什么?”
简直是她的心声,把个她说得不由点头,一点头才晓得自己被他的话给套住了,不由得想跺脚,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孩子气,于是泄气地耷拉着脑袋,一种没生气的模样,洁白的牙齿咬着粉嫩的唇瓣,倔强地不看他一眼,“我不疼,就是不疼。”
反倒是跟堵气一样的,叫人还真能哭笑不得。
“好,不疼就不疼……”拿她没办法,只得附和她的话,眉眼间都是柔和色,史证那真是生平头一次,还哄人,还要快哄不住,低头弯腰的,只差没凑到她耳边了,“我们乔乔不怕疼?”一凑近,才看到她手臂上那红印子,就晓得她在掐自个儿,她个娇气鬼,最怕疼,还说不怕疼。
景析后边跟着年轻的男人,一身军装笔挺,衬得人玉树临风般,景析先敲的门。
到不用进门才能看到,就站在外头,也能把里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那个领导刚好弯腰低头的跟个女人在说话,到底是说的什么,他没听清楚。
他一敲门,把个段乔吓的不行,她那就是个怂样,没有胆子,就怕别人看见她,人赶紧的转身,背着对门,也把史证转在后边,真真是个没良心的,出了事,就是让个高的人挡着。
偏史证不叫她如愿,他敢做,自然也敢当得,又不是十七八岁时只顾前不顾后的血气方刚小青年,他跟她这么一回,也给她安排了后路,搂着她,指着景析,“这位是景析,我的办公室主任,他身后的那个是陈涉,新调到我身边的,来,别躲着,跟人打一下招呼?”
亲自给她做介绍,还哄着她打招呼,真真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半点暧昧都不叫她沾,就来个大大方方。
可是他不晓得,不晓得一件事,就段乔个不省心的,才刚羞羞怯怯地抬起头来,还没看向对面的人,就被他介绍的话给弄懵了,眼前那个一黑的。顿时没了意识。
完全是吓的!
晕了,晕的真够好的。
叫史证赶紧把人抱住,连带着看陈涉的眼都不同,完全是种审视,却是镇定自若地把人交给景析,“乔乔胆子小,你别吓着她。”
景析难得接受这样的任务,于他来说是件很新鲜的事,抱着个晕倒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多心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她的脑袋有意识地往他怀里躲,像是要把脸给挡住,不叫人看见。
他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变,就抱着人,还真走入史证后边的休息室,临时的休息室,刚把人放到床里,他就看着那女人从床里跳起,跳得老高,跟个受惊的兔子样。
下一秒,她又变了脸色,那脸色说不好到底是怎么了,像有种难言之瘾的尴尬,眼睫毛轻掀一下,怯怯的,眼里都是担惊受怕的颜色,他微微向前倾身,她就往后退一大步,那双黑色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戒备的色。
他轻咳了声。
她更往后退,可就退一步就站住了,姿势有点叫人觉得不太对,双腿有点分开,不是一般人那种站法,两膝盖处微微弯曲,有点下蹲状,又不全然的下蹲,小脸上的情,有点隐忍色。
要说眼毒,景析算是头一位,这么一看就晓得她哪里疼,心里为这个猜测,也不是猜测,而是肯定露出不小的吃惊,面上一点颜色都没露出来,“首长与小陈估计是有话要说……”
后头他没说下去,警告她别出去的话,那种话都太不上道,不是从他嘴里应该讲出来的,首长身边没有人,也有好事者在猜测首长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但。从首长刚才的模样,比平时的犀利冷艳劲儿多了点春风得意的态势,他晓得首长是把人拿下了。
有些话,不是他应该说的,就不必说,首长自己心里有把尺,棒打鸳鸯什么的,不是他该干的事,压下心头关于这位的身份,把到舌尖的话都压到肚子里,烂了,也不说。
“你?”她终于抬头看他,眼怯怯,又有点羞。
“景析。”他伸手。
段乔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与他握手,手恰恰地碰那么一下,就迅速地放开,与刚才相比,难得有一点点的镇定,“哦。”她应了声,根本没去注意景析这个人是谁,于她来说就是个名字。
陈涉就在外边,当时眼睛一闭,她就装晕了,这装的像的,连她都佩服自己,没想到是别人送她进来,她原来的主意是跟叔叔讨讨好算了,现在是个不认识的人,能不叫她尴尬的?
她自己都不报名字,自私鬼,不知道要礼尚往来,人家都报了名,怎么着再把自己的名给报上,偏她不报,无动于衷的;那一动的,又疼,疼得她眉头都快皱起来,只好就那么半蹲着,连她自己都觉得累,人家一报名,她根本不知道人家是哪号人,哪种名头,还轻轻淡淡的就应了一个字,不知道的人还当她淡定呢。
她几淡定?
因为不知道才淡定,要是知道了,还不吓死她!就外头一个就把她给吓得不轻了,再来两个三个的,她都觉得自己没得活路了,就这么个心思,实在没空注意别人怎么想她,她就想着自己的包在外头,悄悄地一动眼睫毛,“那、那……”
“那”了好一会儿,实在是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双手十根手指头都绞在一起,可能太用力,指节都有点发白,她自己到是没有察觉。
景析等着她说,没曾想,等了一会儿功夫,还没听到个正事,不由得拿眼仔细打量她,刚刚还淡定样,现在就有点局促,就按他自己的理解,认为她不好意思开口。
有一半想对了,确实是这样子,段乔确实不好意思开口,跟个不熟的人说话,她实在没有什么利落心得,迟迟疑疑的没个决断。
“是要什么吗?”景析“善解人意”,极善解人意,极为上心的问她。
问得她赶紧低下头,瞅着自己的脚尖,脚趾头微微蜷缩着,她嘴里有点干干的,到是想喝点白开水什么也好,一想到陈涉在外头,什么念头都没有了,“能、能帮我把外面的包拿、拿来吗?”
结巴,总是甩不掉的老毛病,一紧张就容易有,她深恨自己这个老毛病。
这要求?
景析回头,进来时依稀是个看到个包,挺大的,挺鼓的,“行,你坐会儿,我去拿。”
客气的让段乔有点不自在,刚才装晕了,就是想躲过陈涉,虽然没有把握陈涉还能认得出她来,当时,她脑袋瓜子一动,就想出装晕这办法,高炽就要来接她,她、她怎么办?自然是拿了包走人。
让高炽到里面来接,还不如她出去,好歹弄得清楚一点儿。
她想的到好,都为自己想,就怕高炽看出一点点的不自然来,这么一想,双腿也跟着并拢了,人也跟着站直了,可疼呀,疼得她两腿都快打颤了,嘴角下垂,要怎么了无生气就怎么样了无生气的。
小屁股一坐,就坐在床里,疼的地儿贴着薄薄的蕾丝料子,让她不自在地又分开腿,生怕自己要一直这么疼下去,低头还看看,隔着条裙子,她眼里忧心一直没散,到是看着门口那方向,等着景析回来。
景析是史证的办公室主任,是史证身边第一人,史证的大大小小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他走出去的时候还看了眼休息室的方向,想着那年轻娇羞女人一副被娇宠过的柔弱样,就晓得首长有多用劲儿。
在首长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难不成这就是首长的秘密?惟一的秘密?
他走出去的时候,首长与陈涉谈得不错,一个情冷淡的,一个不卑不亢的,但绝对服从领导权威的,他脚步很轻,尽量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简单的对话,陈涉是他小舅子,身后代表的是陈家,而他景析是陈家的女婿,别人都说他是史证的大总管。更有人戏称他为史证的“内务府大臣”,也是,史证哪样事不是他来安排的,大到出行访问,小到吃食住行。
惟独这件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像是突然间冒出来的人,这种没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很糟糕,非常之糟糕,心里有点不悦,却是真把她的包提起来,一提那包,才晓得有分量,起码的有七八斤的重。
他轻轻地走进去,又轻轻地走出来,提着个大大的包。
陈涉刚调到这里,职务是办公室副主任,景析是他姐夫,按理说这位置两个人的关系这么近都安排到史证的办公室,确实有点不寻常,但也能理解,从字面意思上看。可能是陈家想把陈涉往上推,女婿是半子,毕竟是外人?
谁也不敢中间去捕风捉影的说些什么,就算是有疑问,也都是放在心里,谁要真说出来了,那就是把平静的局面给打的稀巴烂。
陈涉站起来同史证敬了个最标准不过的军礼,整个人看上去那笔挺,跟百年不倒的松树一样,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瞄见他姐夫提走的包,那个样式,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偏他没想起来,心里存着个疑问,跟他姐夫一样的,就是首长刚才抱住的女人。
就那么一眼,人就晕过去了,晕在首长怀里,他就算是想看清楚,也不能那么失礼的直直白的盯着人家看,那包、那包……
他走出去时还在想,刚走下台阶,灵光一现的,顿时就想了起来,个经病的,不就是高炽他老婆。个一碰就哭的娇娇?
她?
与首长?
凭着男人的直觉,他要是没看出来她与首长关系不一般才是怪事,就首长刚才那个把人家抱住的动作,就晓得不一般的,嘴角扯出一丝坏笑来,再加身上那英挺的军装,整个人到没有什么违和感,却叫人觉得眼前都能一亮。
“真怪……”他喃喃自语,完全就说给自己听的,啥时把首长勾上了?还以为就是个爱哭鬼,一吓她就怕得不行,没曾想本事还挺大?把个从来都不知道女人味的首长给弄到手了?“好本事。”
他的话才说完,就看到从后边跑出来的人,提着个大包包,腿跑得有点不自然,好像不想让人看出来,有点僵硬的感觉,。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个段乔,跑得跟鸭子走路一样,那姿势,叫他想笑……
确实想笑,回头还看了眼首长那边,他心知肚明,前些个日子,他们把个送上门的人给好好地调教了下,人家吃受不起后走路的样子就那样,嘴角的笑意都跟着热烈起来,眼分明是漾起兴味。
“嫂子?”
他还叫,故意的。
一听到“嫂子”两个字,段乔惊得一身冷汗,手紧紧地拽着包包的肩带,一句话都不说,就晓得跑,往外跑,往大门外跑,跑得那速度慢,跑得那姿势更难看,尤其跑两步还停一步的,弯着腰的,跟受了莫大的痛苦似的。
那画面自然是更把陈涉给逗乐了,在后边还跟着叫,“嫂子,你慢着点。”
声音不重,刚好能让人听见,又不会惊动屋里的人,他一步一个动作都是计算好的,绝不会在后边加快速度,维持着一个度儿,不跃过去,极老到。
他到是老到,惹得段乔更急,更怕,最好的办法是给自己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可那个分明不可能,她又不是青蛙,还能躲在洞里好几个月不出来?总归就是想想的。
段乔努力地跑,人家那么一叫,她自然是怕的,心跳得老厉害,还想装晕躲一回再快快地离开,没想到她走得太早,就跟他给碰上了。
她再怎么催眠自己他可能没认出自己来,可那么一叫,她知道自己那点侥幸的心理不能抱着了,那一声两声的叫,简直跟催命符没有什么两样,催的她血压都往上窜,没血压的人都跟着有了血压。
她的前面使劲地跑,疼得眼里都是湿意,大睁着眼睛,生怕一眨眼,自己就要软弱的哭个不停,就仰着脑袋往前跑,生怕后边的陈涉追上来,可。
她不知道的是,人家陈涉根本没追儿,就后边叫两声吓吓她,看她惊得跟个兔子样,在后边还偷偷乐呵着,就她吓的那样子,连回头都不敢,平白无故的就那么跑着,好像跑慢了就什么都不对了。
高炽真来接人,远远地就看到路上有个人,肩上挎着个大大的包,那包的样式他记得,还是上次给段乔买的,车子就赶紧地停在人身边,摇下车窗,疑惑地叫了声:“段乔?”
段乔一直从那里跑出来,路上一直在跑,都跑了五六分钟,一见是他,眼泪就下来了,满脸都是泪水,跟倾盆大雨似的,“高炽。高炽。哇。”
这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叫人好心疼,高炽赶紧下车,先去拿她的包,把那么重的包拿下来,手臂护着她往另一边过去,亲自替她开车门,送她上车还亲自替她系好安全带,动作熟练的跟个老妈子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他急问。
黑色的瞳孔微缩,她能看到他的担心,像是无主的孤魂野鬼一样找到主了,心里的害怕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两手抓住他的手臂,抓住了就不想放开,“我要回家……”
简直跟耍无赖的小孩子一样,弄不过别人,就要回家找安慰去。
她也这样子。
“好好,我们回家。”高炽瞧她吓的个样子,忍俊不禁的,回到驾驶座,抽出几张面纸还替她擦脸,擦着擦着,他手一顿,瞅着她被衣领子挡住的红色印记,眼一亮,手又继续擦她的眼泪,“哭成这样子,谁把你吓着了?”
问的一个关切的,让段乔心里头热热的,瞅着自己已经上了车,好像是进入安全地带,那颗惶恐不安的心情也跟着好了点,手去拉他的手,一把拉住就不太肯放手,紧紧地抓着,像是抓住最叫她心安的信仰。
但她是不好意思的,眼睛有点红,小脸又有点红,刚才被吓得面无人色的脸,现在总算是回了点血色,娇娇怯怯的看着他,那眼都是依赖的颜色,“我不想来这里了,一次也不想来。”
高炽更加凑近她,瞅得更仔细一点,就是一个浅浅的红印,浅的不能再浅,要不是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他手碰她的脸,视线落在她鼓起的胸前,薄薄的衣衫,似乎并不妨碍他的视力。
拉着他的手,怯生生的,叫他根本舍不得放下,就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不是腿中间,就放大腿上,“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嗯?”
她是真委屈,委屈的不行了,简单的生活弄成一团乱麻,她使劲扯也没能把自己扯出来,就怕让他知道了,心里战战兢兢的,一刻都没有个消停,手放在他个大腿上,她的视线忍不住地跟过去——
他坐在驾驶座,腿微微分开着,腿间居然隆起,蓄势待发似的,而她的手刚好地就被搭在大腿边上,往里一点点,一点点就能碰到那里。
她的脸不是红了,不是一般的红,瞬间是血染红似的,那眼都跟着飘忽起来,不敢再看了,他们结婚两三年,还是头一次,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她羞得连脖子都跟着红了,垂着脑袋,就晓得脸上火辣辣的烫,烫得她不能淡定。
难不成他是行的?
也对呀,他们不都说人外头有女人嘛,要是不行,他在外头能……
就她个脑袋,就把高炽跟她说要“生个孩子”的话,当成高炽跟她承诺了外头的事都会没有了,想法简单。
“高炽——”
她轻轻地叫他,有种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感觉,紧张到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高炽没开车,手指微微探到她胸口,将她那领子就挑开一点点,清晰地看到那个红印儿,不止一个,他看得更仔细些,那种红,分明是牙齿磕咬的,咬的那么好,留着个印了,一不注意那印子就能从她的领口看到。
看得清清楚楚,别说是什么蚊子咬的,那才是笑话,蚊子能咬成那样子?
可段乔不安了,自然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那个红,红色的印儿,叫她忍不住想伸手拉回领子,把那个红印儿给挡住,就她个想法一起,手还没动,就叫高炽给拉住了,她又羞又窘的,生怕叫高炽看出来,脑袋瓜子也不知道的就来了个理由,“蚊、蚊子咬的,昨晚没插蚊香片。”
听听,她这么个不着调的理由,都叫人好笑,尤其是高炽,居然还笑,笑得还挺好看,细长的手指朝着那个红印儿进发,把自个儿指腹覆上去,挡得严严实实,“好大的蚊子?”
指腹有点凉,可能是在冷气十足的车里待久了,她一个颤栗,整个人一动都不动,再正襟危坐不过,那么一碰触,叫她的眼睛都瞪大了,结婚两三年,除了晚上睡同张床之外,还有他拉她的手之外,这分明是距离最近的碰触。
而且指腹压她胸口,还跟有了新玩意似的,把鼓起的白皙肌肤按下去,弹性十足,肌肤嫩滑,他似乎头一次这么靠近她,眼微暗,身体就有点不受控制,看她的唇瓣,颜色比平时要红,原来是淡淡的色儿,这会儿,一点人工颜色都没上,却显得有些红,而且是艳红,艳的发亮。
他贴了薄唇上去,一手扣住她后脑勺,辗转她唇间,吻得极仔细,吻得缠绵。
反而是把段乔给吓着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情迷乱般地吻着自己,总觉得跟做梦一样,没有什么真实感,可偏唇瓣上的热烫,让她终于是知道,有人在吻她——
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伸出舌尖,在自己的唇瓣上舔——不止是舔,还用锋利的牙齿轻磕,态度极精心,像是在呵护些什么似的,仿佛她是他心中娇养的花儿。
她的感觉十分敏锐,身子都是颤颤的,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边躲,偏后脑勺给他扣得牢牢的,动也动不得,感觉很妙,她就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跳的叫她呼吸不稳,头一次,头一次与高炽的亲近,却叫她羞的不知道怎么是好。
偏他还吻她,舌尖跟要人命似地描绘她的唇形,慢慢地抵入她微张的嘴,肆意在她口腔内壁翻搅,搅得她心慌意乱,六无主。
高炽就吻她,吻得精心,生怕重一点点就会把人弄疼了,微微地扯开身子,一手还扣着她后脑勺不肯放开,额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与她的脸摩挲着,“段乔?”
“嗯?”
他一叫,她一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上去分明跟个撒娇样。
听得人的骨头都似乎能酥了,高炽从来没有见识过她这个娇样子,娇娇怯怯的,叫人心痒痒的,指甲刮刮她的脸蛋,上面红红的,嫩嫩的,几乎都看到不到毛孔的存在,皮肤真好,结婚两三年,还从来没有与她靠得这么近。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段乔,不是别的什么人!
“跟你那位叔叔处得怎么样?”他问她,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有什么别的意味,就那么一问,控制着快要急促的呼吸,腿间瞥到腿间那不省心的物事,他眼里多了点笑意,“从小就认识的?”
那么一问,段乔刚刚还软着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个心呀,顿时虚得要是别人一碰,估计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没、没……”
就她个心虚样,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高炽哪里能不明白,到追着她的话,还问了句,“没什么?什么东西没什么?”
问得一脸关心,跟真的一样,偏那个眼总是放不开她胸口那个印子,勾勾地瞅着。
那个眼,让她有种像是身上给脱光了一样,这种想法,让她真想跳下车去,可——他是高炽,怕别人那是行的,怎么能怕他——是她的丈夫,有那么一刻,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那里轻微地动了动,困难地在脑袋瓜子组织好词语,才讷讷地开口,“叔叔他挺忙的,我不好意思打扰他。”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人家巴不得她去打扰,偏她个胆子小,真让她去,她肯定不敢的。
“小时候就认识的?”高炽细心地替她抚平领口子,耐心度极好,“妈跟我说起这件事,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跟不知道那段往事一个样,他一点没表露出来,军人结婚那是得政审的,段乔那点家底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父亲是烈士,她们家底子再清白不过,是个结婚的好对象,不会牵扯到什么利益,清清白白。
段乔不知道那道道,反正结婚这挡子事,她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状态,结婚了嘛,她到是想好好过日子的,要当个贤妻良母,贤妻嘛,她似乎还行,以前觉得还行,不给高炽给惹麻烦;良母嘛,至今没有,不是她不想当,是高炽的原因。
“妈?”她一时没转过来,又差点把高炽话里的“妈”当成自己妈,刚发了个音,才反应过来,知道高炽说的“妈”是他妈,也就她婆婆,不由得更心虚,“我昨晚没回饭店,妈那里……”
话到嘴边,她就压下去了,觉得她自己要说“妈那里没有说什么嘛”的话有点不对味,讪讪地就收住了,两眼巴巴地看着他。
“跟你叔叔难得见一次,妈那里能理解的。”高炽开车,情温柔,“下午我们一起回去?我都订好机票了。”
她赶紧的点点头,检查都好了,至于有什么结果,反正婆婆那边都会晓得的,她自认自己是一切安好,待在这里更让她没有安全感,还不如赶紧的回去,星期一她还得上课呢,工作怎么能丢得下——
“你能休息几天?”她第一次问他,迫切地想要他陪她,又不敢说出理由来,规规矩矩地坐着,没动一分,生怕一动就会疼,两腿根本不能并拢,一并拢,就觉得疼——跟个刺一样的扎着她,让她时时刻刻有种不安。
“一个星期有吧。”高炽回答的很清楚,“这次好好地陪你。”
平实的话,却是叫人觉得最动听,动听的仿佛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段乔就叫这句话给迷了心,乱了眼,堵了耳朵,被他拉在他大腿上的手,悄悄地探过去。
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的往前,离着鼓起的地儿越来越近,她的脸跟着越来越红,红的都快要滴血了似的,手指却——像是突然间下了决心一样地按在他腿间,那只手大张,五根手指头都跟着大张,大包大揽的试图将他激动的物事都给包住。
而分明,分明在她的手覆上去时,她清楚地感受到手心底下激烈的颤动,那种颤动,夹杂着强大的力量,坚硬的叫她心惊,也让她还疼着的双腿间泛起一丝丝叫人空虚的酥痒来。
高炽不动声色地开车,让她的手就捂在那里,没叫她放开,——只是,她到放手老快,也就那么一碰,就把手给缩了回去,叫他挺失落。
到是段乔跟个小傻瓜似的,在那里笑,分明是像把人家的弱点拿到了。
但是——
有一点是致命的,她不能走路,一走路就疼。
车子停在饭店门口,她还迟疑的不肯下车,拖拖拉拉的,到是高炽跟完全不知道一样,弯腰把人从车里抱出来,好当当的一个公主抱。
把个段乔弄的心里松了口气,生怕自己那个怪样子叫他看出端倪来,现在一下子就解决了,解决的这么顺当,她都像在梦里,真幸福!
把人放在床里,让她坐着,高炽把她的行李收拾起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就一点儿,他三两下地就收拾完了,回头瞧见她还睡着了,倒在被子上,脸蛋红通通的,睡得挺沉。
要说她怎么这么容易睡过去了?
就是昨晚睡得太晚了?
哪里是睡得太晚,压根儿就没有怎么睡过,天晓得!
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有半天,高炽自个儿走入卫浴间去冲澡,剥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就冲水,脑袋里记起她胸前的红印儿,身下没有什么精头的物事,瞬间就站了起来,让他不由得苦笑——
这种坏习惯怎么才好?
他拉过浴巾,往腰间一裹,薄薄的浴巾挡不住他腿间的气势,将浴巾顶得老高,颇有种要穿透浴巾的状态。
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几乎是双腿跪在床里,将床重重地压下去,细长的手指将她的裙子轻轻地撩起来至腰间,露出没有什么阻挡感的薄蕾丝内裤,黑色的秘色彩包着那一方小小的地儿,稀疏的毛发调皮从蕾丝中探出头来。
他却是摇了摇头,大腿一跨下了床,从他的行李中找出刮胡刀,是那种上刀片的,不是电动的,锋利的刀片,被他贴着她娇嫩的肉,一手再轻轻地拉开实在没有什么阻挡状的薄薄的布料。
将上面的毛发一根不留的剃了,干干净净,跟个白虎似的。
不止刮,他还有个手帕,对,就手帕,他将毛发都包起来,一根都没漏掉,末了,还细心地将手帕叠起来,叠得整整齐齐,再往他行李箱夹层放进去。
没了毛发的遮挡,很轻松的,看到她被微微分开的腿间到底是怎么样景象,娇娇弱弱的,泛着不寻常的红,艳红,艳红而发肿,还在轻轻地颤动,就像在风中摇曳般。
“可怜的小东西……”
高炽忍不住叹道,也怪起别人下手太狠,都不知道要疼人一点儿,瞅她的眼都是炽热的如同火山口即将要喷发出来的岩浆那么烫,他低头,凑上薄唇,把那朵娇艳又娇弱的花儿含入嘴里。
段乔觉得自己在做梦,在做一个并不怎么好的梦,梦见自己还在史证那里,她甚至都清楚地感觉史证抵在她小屁股上的压力,眼睛还没睁开,她的身体先有了反应,双腿一动,牵扯到大腿内侧的肌肉,让她讪讪地睁开眼睛。
不止这个,她甚至觉得腿间不太戏,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给包围住,还湿湿烫烫的跟活物一样在动,隐隐的还往里头进,她一睁开眼睛才痛苦地发现下边儿如潮水一样汹涌而出。
娇娇怯怯地睁开眼睛,她看着个脑袋就在自己腿间,也瞬间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高、高炽在碰她,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而且最私密的地儿此时叫他含住,似乎是把她的命脉都给掌握了。
那里明明很疼,疼得她自己都不敢碰一下,湿热的舌尖轻轻地碰到那里,像是不疼了,湿湿热热的,像是呵护她,温柔的一舔,让她似乎都能舒展开来,更叫她吃惊的是那下边还有毛,全没了——白白的一片,看上去就觉得惊悚。
“高、高炽……”她惊呼出声,两腿试着夹拢。
下一秒,她尴尬的发现那么做无济于事,更把他的脑袋都夹在腿间,哪里是能让走,分明是不让他走。
高炽舔得兴致高昂,舌尖无时无刻不怜惜着他眼前的娇花,经历狂风暴雨没有半点枯萎的趋势,反而更添娇艳,让他压抑的心难以自持,从她腿间缓慢地抬起头,薄唇角还沾着一丝晶亮的湿意,迎向她瞪大的眼睛,他的手指往唇边一抹,把湿意都抹了去。
动作淡定,一点多余的都没有,眼就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热的跟火一样,足以燃烧任何人,便连段乔的心也跟着漏跳了好几拍,——可她的脸色是白的,没有什么半点血色,再尴尬,都解释不了她的破烂事。
她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通红满脸,双腿一动,又是跟针刺似的疼,但是——她踢他,踢他的脸,却叫他给抓住双腿,没有什么力气的双腿,让他牢牢地抓在手里,黑色的眼睛像是染上一层刺眼的红色,凶相毕现。
段乔惊的不能自己,完全给吓到了,大张着腿儿,完全是他的力道,人到是想动,吓着了,卡条了,动也动不了,就晓得瞪着个眼睛,就那么惊慌地瞪着他。
可高炽到是一点不放手,两手抓着她两腿儿,拉什么似的就把她给拉到身前,他嘛,刚好的就把两条腿架到她腰间,换起个勃然的物事,就那么顶着她的洞口——红艳艳的花瓣儿娇怯怯地封着那入口,他一动,就洞开了,腰一耸,就整个儿进去。
“高炽——”
她尖叫,那是疼的——
手指一碰都得疼,更何况那么个物事,烫的吓人,大的也惊人,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就往下落,一滴一滴的,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叫人个怜惜的,要是首长嘛,肯定是一滴滴的吻了,把她的泪都含住了,含入嘴里。
可偏偏是高炽,个有怪僻的高炽,要说结婚两三年,他没碰她——为什么?
睡在身边的女人,又是自己乐意娶的女人,都两三年,谁能不碰一下?这得说说个怪僻,就高炽个怪僻,说起来还有点邪乎,一般人还真没有这变态的怪僻,他硬不起来,——不对,也不是硬不起来,现在他不就是硬了嘛。
说硬不起来这种话其实不科学,他能硬的,就是硬起来有个纠结的过程,就譬如他看到她胸前那吻痕,她下边儿那个被人蹂躏到红肿的,要是别个男人,估计就能揪着她的头发问她给谁干了,哪里的相好给她干成这样,给他戴绿帽子子,他不一样,偏能叫他跟吃了春药一样起来,硬梆梆的,瞧架式都吓人。
结婚两三年,这夫妻还是头一回,称得上是洞房花烛夜了。
洞房花烛夜,人家高高兴兴的过,可段乔?
段乔那个疼的,像是疼到心窝子,被人似乎是硬生生地捅到心窝,她叫疼,他偏不放,非得挤开她软弱的腿,两手紧紧地扳开她的腿,还把他自己再往里挤,强势挤入,那态势,叫她哭的声儿都没有。
真是疼呀,疼得她眼泪汹涌。
个娇娇,当真是吃了苦头了,跟凌迟一样。
而且这都是开端,她没准备好,可她一直没准备,这身子跟个自动的开发器,她疼,身子就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的湿了,把她干干的道儿弄得个湿漉漉的,让他进进出出的都滑腻腻的,不再是两方干燥的摩擦,疼了她,也疼了他。
这叫高炽真跟得了宝贝一样,紧得跟箍箍儿一样,她都没力了,偏那里吸得紧,真把他的魂儿都快弄没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里,瞅着那朵艳艳的花瓣儿吃力地吞吐着他,艳红艳红的,真真好一朵娇花。
牵扯出来的还是红色——
艳艳的红,就染了他,他一惊的,难不成弄出了血?
这叫他顿时抽身出来,两手指就把闭合的瓣儿给弄开,还真是血,血从里头流出来,湿了他的手,不止他那个还精的物事,就连他的手也跟着沾了血。
他赶紧的就去找纸——去床头抽个十几张的,就往她腿间擦——
段乔这回真是吃了苦,别说这身子给他弄的疼,后面又开始有了点来劲的那么点意思,他一下子就抽了身,把她吊在那里,腿张着,娇艳的花瓣还在那里抽抽,一下下地抽着,抽得她全身不安,猛然见到他手指拿着纸去擦。
眼睛一瞄过去,那全是血,顿时脸都快烧起来了,亏她脸上还带着泪呢,没力的双手就要去打他的手,“高、高炽——”她轻轻地叫着,声音跟猫一样,低得很,还伴着哭腔。
高炽擦着那里,就擦了两三下,发现这血就没了,好歹让他轻忽着叹口气,又不由得取笑自己,拍拍她的腿儿,才拍一下,发现那血又出来了,跟个观似的,他又去擦,“真出血了?”
他一问,她更羞,那种被他看着的羞,嘴唇动了动,双手再打他手,困难地想腿阖起来,含着眼泪说,“那、那个我例、例假了……”
真的,真是这个,她不痛经,这种毛病没有的,日子一般是准的,很少晚了或者是早了,一直是规律的,也就是她一般不太在意这个事,以至于就成这样了。
她低着头,脸都不敢抬。
“我以为把你弄出血了。”高炽还真是吓到了,身下那东西还硬着,还没出来真叫人烦恼,到是脸上笑着,把人抱起来,放在卫浴间的马桶上,一点都不尴尬的问,“要给你买个卫生巾吗?”
自然是要的,她赶紧的点点头,眼里的惊惶还没退,着实给高炽吓到的,可又觉得高炽挺照顾人,再说了,人家没嫌弃她。
她心里又惊又怕又是感激的,此时他一问,她的眼泪根本没断过,现在一个人待在卫浴间,什么乱糟糟的想法都没有,要说嘛,她一手捂着脸,胡乱地抹眼泪,她到想把自己好好地交给高炽,偏又发生这么多事。
原来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都两三年了,头一回亲近,他明明就晓得她给他戴有颜色的帽子了,他一句话都没说,没怪她,一想这个,她就感动呀。
人家没嫌弃她,更没有不要她,要是他更狠的,不要她,再给她的事儿往上添个油加个醋的,她还能有脸面对人?
这心里全都是他为她的想法,添得她心里热热的,跟有了主心骨似的,她脑袋一团乱的,心里觉得都怪,平时大姨妈报到时都没这么多量,第一天都是老少老少的,她坐在马桶上,就觉得血一直往下涌,就跟大出血似的,当然,不是一直流,就一阵一阵的,往常是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才有的量。
她就支着下巴,坐在马桶上,等待着高炽回来。
高炽没让人送过来,是亲自去买的,不买不知道,一买才知道卫生巾的种类与牌子真是看得眼花缭乱,想了想也不知道什么牌子好,索性就选了电视广告上常见的苏菲,各种型号的都买一包。
掏出卡一结账,他就提着个袋子往回走,谁知道刚巧接了个电话,不是别人,是他妈——郑主任,郑主任在饭店里,原因很简单,郑主任不会平白无故的跑来饭店,总归有事情的,昨晚嘛,那是难得抽回时间跟段乔吃饭,段乔可以视这个为无上的光荣……
今天不一样,郑主任确实是公事在身,不止郑主任一个人,主管经济的副省长都在,招商引资洽谈会,探讨海外金融资本合作什么的,或者是为了加快转型升级,提搞利用外资的综合优势和总体效益。
郑主任是知道儿子去了哪里去接段乔,至于那一位,她直接采取了回避的姿态。
上面的人下来了,没有正式打招呼,她只能当作不知道,让有点惊喜的是史证对段乔的态度,不一般,不是那种面子情上的关系,而是看上去两个人处得挺好,也许有可能在这件事对高炽比较好。
她想的挺开,就是没往深里想。
趁中午有点空,她稍稍地热闹的洽谈会里退一会儿身,就拨了个电话给高炽,让他过来一下就说个几句话什么的。
高炽到是没有反对,提着个整袋东西的,就到郑主任面前。
郑主任身边那个助理,赶紧就走开了,人家娘俩要说话,他总不好站着。
郑主任找高炽,那是老生常谈的,无非是些孙子的话,看一眼他手里提着的卫生巾,自然是知道给谁买的,那眼就有点利,“我看了小段的检查报告,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你到跟我说说,几时两个人准备要孩子?”就她的想法来看,两个人身体都好好的,到现在还没有孩子,那肯定是两个人没准备好,这理由嘛,她不打算接受。
只是,她从来也没想过是她儿子有个见不得人的怪僻,那怪僻,足以叫人喝一壶,谁摊上这么个丈夫,也都是前世估计是杀人犯来的,今世是报应。
“妈,您这么急干嘛?”高炽有点不耐烦,“我跟段乔的事,您别插手好不好,亏得段乔脾气好,要是来个浑不吝的,妈,您能像她这样子在您面前说一不二的?您老让她喝药到病除干嘛,她都去,您别揪着这事成不成?我们想要孩子的时候会要的。”
郑主任气不打一处来,她自打出生起就晓得自己要走哪一条路,所有的事都有安排的,如今走到这地步,她也想更往前进一步,当然,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的是儿子,她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高炽的目光有点冷,“我能有什么态度?”声音微有点压低,似乎压抑着什么东西,他看着郑主任,“我硬不起来,妈,你要不要叫医生看看我?叫她喝药什么,难不成她喝了药,我就能行了?还是她能单体怀孕了?”
郑主任刹时变了脸,脸色有点发青。
那边助理远远地做了个手势,似乎会场里有事,郑主任就是有再多的话,那也得回去,到底气势弱了,“你们自己悠着点吧。”
高炽站在原地,好半天没走。
等到房间,才发现段乔个活宝贝还坐在马桶上,死活不肯拉上裤子,就等着他买的卫生巾,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想说他这个娇娇,别看上讲台时正正经经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谁晓得下来后就是个活宝贝,叫人都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
他提着一袋子东西进去,她眼睛都亮了。
出来了,显得有点扭捏,因为疼,再怎么棉柔的,还是有点疼。
高炽这个时候就做的到位,索性抱着人走,从饭店到车上,再从车上到机场里边,真全是他抱的,搞得别人都羡慕,这丈夫还真好,妻子不方便走,他就一直抱着,他们哪里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等回了,段乔的心才算是静下来,夫妻两个人还挺甜蜜的,白天她上班,高炽开着她那个车子去送的她,下班了,又是高炽开着那车子接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了,至于公开课,她上的还挺好,一点瑕疵都没有,连跟她同办公室的张姐都说她表现的好,讲得也好,尤其羡慕她跟高炽,说他们小夫妻真好。
对,确实好,段乔不知道原来高炽还能做饭,做的一手好饭,把她喂得饱,晚上两个人睡一起,碍于她家亲戚还没走,高炽到没有真干什么,也就吻吻她,咬咬她而已,偏把她惹了一身火,他到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躺回去。
但是假期总是有时间的,再长的假也得结束,高炽还得回部队,上班时她还是一个人挤公车,下车也一样,她自己不太想开车,要是高炽在,她也许还试着自己开开车,但——一个人真没心思开车。
最主要那车子,让她还能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人都说往前看,她也想往前看,所以这车子就成了碍眼的,除非是高炽开,她一辈子都不想自己开了。
一个月没回娘家了,她得去看她妈,趁着个周末,她心胸放开了去新城区看她妈,她妈日子过得挺好,刚回来那会就给安排到了社区工作,她妈做事那是热心肠的,对人人都是热心肠。
老太太现在呀退休在家,年轻着呢,总想再找份工作再投入一下的,发挥下晚年的余热,年前那会动了个小手术才晓得自己身体是真吃不消了,才好好地过起晚年生活,跟社区里面的大姐大妈们跳跳个舞什么的,出去旅游什么的,反正过得挺滋润。
段乔一过去,老太太那里还忙着,据说市里要搞什么老年人活动比赛的,他们社区也报上了个节目,老年人跳舞什么的,到淘宝上团购了个合适的衣服,又觉得黑色太素了,还想在上面弄个花样什么的正在那里折腾,段乔一回家,家里都是人,都是她认识的阿姨们。
家里连个下地的角儿都没有,段乔他妈根本没空理她,就忙着她的要紧事儿,生怕时间过得太快,叫他们赶不上那个比赛的。
段乔对熟人那是嘴巴好的,一口一个阿姨的,叫人都说她好。
她把带来的东西一放,那些阿姨们都夸她妈福气好,乐得她妈笑得快眯起眼睛,等她妈真闲下来,也都是下半天的事了。
母女俩还真的是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饭当然不是段乔做的,就那个手艺,只是能吃而已,老太太也不想让她虐待自己的胃,还不如她自己做。
老太太做的是红薯粉鸡蛋面,段乔最爱吃的,她自己也试着弄过,可她自己弄的都是糊糊的一碗,不像老太太做的那样子,面是面,汤归汤的,主要那面还有劲道,吃的极好。
段乔吃完了还打包,把老太太切好的面都包起来往家里带。
“高炽呢?”
临了,老太太就问起来。
她到是对老太太知无不言的,“回部队了。”
“那、那个……”老太太似乎有些话想说。
段乔看着她,情有点不明白,“妈,你想说什么?”
老太太赶紧摇头,“没、没什么,”下一秒,口气就变了,她把手里的东西给段乔,“你婆婆还好相处不?”
“还行。”段乔接过东西,回答了一句。
这种简单的回答,哪里能叫老太太满意的?她伸手就点段乔的额头,“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就跟高炽说,我看他是个不错的,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知道不?”
段乔点点头,她一向习惯听她妈的话,她妈的话就是圣旨一样,迟疑了一会,她的情有点纠结,“妈,我跟叔叔碰到了——”
老太太一时没有回过来,实在没想到她说的“叔叔”是哪一个,两眼就看着段乔,好半天才想起来到底是哪个叔叔来的,那脸色就有点不好看,谁让她当时眼瞎了,差点就看上那么个人,想着给女儿好找个后爹,都是种魔怔的想法……
老太太想起那事都有点不好意思,后来一听女儿那一说的,又觉得史证是个混蛋了,可那么个混蛋现在都走到那位子了,让她都有点不安,可一想人家那么高了,估计都不会记得她们娘俩了,也就把心放下了——
谁曾想,她女儿一说的,把她的心都吓着了。
她一把将女儿从门外拉进来,“他、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一紧张的,她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到是老太太这紧张的样子,让段乔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把事情说出来,索性就想自己隐瞒一下,别再把后头的事都说出来,赶紧的定了定心,努力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噗”的一声笑出来,“妈,他能对我做什么呀,没有呢,什么事都没有。”
本质上老太太是趋向相信自己女儿的话,谁让她笃定自己女儿不会说谎的,以至于段乔过关过的很顺利,提着东西就出门回家。
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史证对段乔做的事可多了,多的叫人听了都是件“闻”,甚至促进了高炽与段乔的“感情”,当然,史证也没有料到还有这种后果。
到是段乔觉得自己现在过得挺好,日子过得挺滋润。
她不想找麻烦,烦恼偏就要找上她。
当段乔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看是陌生号码,她还没想接,她这个人就有个坏脾气,陌生电话一般不接的,且一向认为要不是陌生人的话,那么打了第一个电话她没接后,人家还会打第二个电话——
一般情况下都这样的,有时候也不这样了,但她心情好的时候都这样子。
于是,她就很淡定地等着手机第二次响,还真的是就响了,接还是不接,不接,吵得张姐都往她这边看,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悄悄地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小段?”
人家就两个字,还带着点疑问的调儿,让她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好像何权谅在她对面那样子,正襟危坐的,原本还坐没什么坐相的,就趴在那里对着电脑发发呆,课上完了,也就没有会事,准备一下教案,也早准备好了。
“小、小舅?”她结巴了,个不争气的。
“晚上我跟你舅妈请你一块儿吃饭,就天香楼那地儿520的,别忘记来了。”何权邀请的大大方方,还说跟他老婆一起。“要是不记得路,我去接你?”
听得段乔那心都揪起来了,舅、舅妈?赶紧地连连说自己会过去。
还有个舅妈?
她捏着手机,满脸的惶惶然,想着那个晚上她都不知道怎么了,就像她拉着人、拉着人……后面的事她都不敢想,宁愿当成一场梦算了。
可、她又怕是真的,当面跟舅、舅妈一起,她又、又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对不起人家,硬生生地把人家的老公拉出轨了?
这么个纠结的想法,让她坐立不安的。
“小段,你干嘛呢,凳子坏了?”张姐一瞄眼,见她那个样子,还以为她坐得不舒服,起身到是拿起教案,这时,外头的铃声就响起,她就往办公室外头走,“我得上课去了,六班那帮人,还真是叫人头疼。”
被张姐一叫,段乔到是回过魂来了,好端端的,就一拍自己大腿,要是她真跟他有什么事,他还会跟没事人一样的叫她一起吃饭?
完全不可能的事!
也就想开了,肯定没事的,肯定是她做的春梦,她还记得那天早上确实没从身上找出来什么痕迹的,一丁点都没有,这心下定了。
等下班时,何权真的来接人,叫段乔怪的是就何权一个人过来,那位小舅妈没在车里,让她有点好,“小、小舅,舅、妈呢?”
她坐在旁边,看着何权,没敢太抬起头,就记得自己做了那个春梦的,觉得挺对不起人家,还把人家当成yy的对象,那种纠结感压得她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何权像是没发现她的不自在,“她呢,先走一步,在那里点菜。”
也还好,话很平常,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段乔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可能的是就是她做了个春梦,要不然,她怎、怎么可能去勾人,完全不可能的事,一想起那个像是真正发生的事儿,她就的脸就快烧了起来,刚才是怕面对他,现在是真正的难为情了,不敢抬头了。
正是她的低头,所以才没看见何权脸上露出的笑意,那种叫人觉得意味深长的笑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