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牢房里,只有她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怪物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眼睛亮得更灯笼似的高高挂起,吓得她大气不敢出,背过了身,蹑手蹑脚地爬开。「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黑暗里有一坨东西忽然动了一下,一条长长的手臂伸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拎住了蔚蓝的衣领,将她轻轻提了起来。
蔚蓝惊诧地回头,瞧她看见了什么?
那庞然大物挪了下身子,一道亮光立马从后面投射进来,让蔚蓝看了个真真切切。
这是一头成年的大猩猩,浑身毛发黑亮黑亮的,和牢房里的黑暗融为一体,也难怪她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灯笼似的双眼细细地打量着她,发出了很低沉的声音:“我见过你。”
蔚蓝一愣,许久,忽然灵光一闪,想起白天在街上和两界安全管理处的人打了次交道,那警车后排坐着一个戴着手铐的大个子,好像就是眼前的这只大猩猩!
“是你?”
“你认出我了。”大猩猩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然后又重新坐了回去,又把身后唯一的光亮死死地挡住了。
它抓起自己的长尾巴,小心仔细地抚摸起来,还不停地放在嘴下吹气。
“我弄疼你了。”
蔚蓝抱歉地走过去,猩猩的尾巴上,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上面的毛都掉了。
刚才她触碰到的应该就是猩猩的这条尾巴,伤口本来已经结痂,让她一按,就又裂开出血了。
她二话不说撕了自己的裤子,她是学兽医的,牢房里医药紧缺,但伤口又不能不消毒,于是在裤子的碎片上吐了几口自己的唾沫,再将涂有唾沫的地方对准伤口,熟练而耐心地包了几层。
整个过程,猩猩都没有反抗,等包扎好了,猩猩身形一变,变回到了人形。
他的人形是一个中年大叔,一头小卷发,乱蓬蓬地堆在头上,双眼无,整个人丧丧的,懒懒的,不似刚才真身时候威猛强大。
“谢谢。”他开口说话了,“你的口水,很好用,伤口已经不疼了。”
蔚蓝说;“口水本来就有消毒杀菌的作用。”
他点点头,目光下移,落到她光着的腿上,不由皱眉:“你的裤子……”
刚才事出突然,她想都没想直接扯了自己的两条裤管,好好的长裤愣生生地被她扯成了短裤,露出了一双又直又细的腿。这样好看的一双腿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晃来晃去,难免会擦枪走火。
但幸好他定力够足,加上身上有伤,再有什么想法也不能对她干什么。
蔚蓝嘿嘿笑笑,从床铺上扯下一条毯子,那毯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给多少人盖过上一个盖它的有没有皮肤病,整个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的臭味。
她勉为其难地把毯子打开拴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笑着对他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懒得抬眼看,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会进来的?我以为你和管理处那个姓韩的认识,会放你一马呢。”
蔚蓝对此也是想不通,但她并没有这么丧:“他们说我杀了兔妖,我没有。我相信法律能给我一个公平的判决。”
“法律?呵呵呵!”他冷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如果你相信所谓的两界法律,那你就输了。”大叔的话里有玄机。
蔚蓝好地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大叔缓缓地抬起头来了,看着她,说:“这个世界的真理,永远只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中。你,我,都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和玩物罢了。”
听了他的话,蔚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你是为什么进来的?”她问。
“杀人。”他很平淡地说着,眼睛里没有一点波澜。
蔚蓝的心咯噔一下。
大叔忽然笑了:“你杀妖,我杀人,我们还真是有缘。”
“开饭了!开饭了!”牢房外头敲锣打鼓了起来,是狱警来给犯人放饭了。
大叔指指蹲坑边上的两个盆:“把盆拿出去。”
蔚蓝乖乖地照做了,那两个盆,千年不洗的,里面结了一层厚厚的污垢,而且是搁在蹲坑边上的,苍蝇蚊子叮过的,她已经下定了主意,等会打死都不会吃盆里的东西。
给犯人打饭的几个狱警当中那个中士也在。
中士算是他们的领班小头目,不用自己动手,监督其他狱警干活。
他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军装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帽子也是歪戴着的。但别看他这么吊儿郎当,做起事来却一板一眼,严厉得要死。
狱警们打饭打得多了,他要骂,打得少了也要骂。和犯人聊两句还是要骂。骂犯人仍然要被骂。
也难怪狱警们在背后给了他一个“煞”的外号。
轮到蔚蓝他们的牢房了,一个狱警从木桶里舀了一勺食物,往搁在门槽里的两个盆里一扣,也不管洒出来多少,算是完成任务了,转过身去向中士报告任务完成。
蔚蓝蹲下身来看着这两盆猪食,不太新鲜的土豆泥、两片发霉的面包、两片薄如蝉翼的培根,再加上几根面条,这怎么吃,她上班的那个动物园动物的伙食都比这个好。一朝穿书,活得还不如动物了。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两个响亮的耳光声。
原来是那个给他们饭菜的狱警挨了中士两个大耳刮子。
狱警捂着脸,委屈巴巴的:“我……我没少给啊……”
中士用警棍指指蔚蓝手里的两大盆猪食,皱着眉头说:“谁让你给这么多的?”
狱警:“……”
蔚蓝低头看看手里的猪食,哪多了,不都一样吗?
中士看了眼下半身围了一床毯子的蔚蓝,转身对狱警说:“不要看人家长得漂亮就轻易地放低你的底线。”
狱警懵懂地点着头,真身是头野猪,长官的话,啥意思来着?
中士使了使眼色:“去,把多出来的舀回来。”
狱警很听话,走到牢门前,用警棍狠狠地砸了一下门,凶狠地说:“把饭拿过来!”
蔚蓝让警棍砸铁门的声响吓得抖了抖,一抖,本来围在腿上的毯子也顺势滑落了下来。
两条笔直光滑的大长腿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整个监狱又沸腾了,尖叫声,欢呼声,撞铁门的声音……
周围调笑声不断——
“这双腿我能玩两年。”
“我能玩十年。”
“他妈真是好腿!”
……
蔚蓝脸颊一烫,迅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把腿包住。起身的刹那,目光不偏不倚地和那中士相遇到,中士的眼里莫名蕴着怒气,回头对手下人说:“去拿条新裤子来,要快!”
这晚,蔚蓝没吃东西就睡了,那些犯人骚动了一阵子后也都睡下了,一个个睡得很熟,周围的鼾声此起彼伏,就更令她睡不着了。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好几遍了,躺在木床上的她几次爬起来,看看那盆猪食,倔强地打消了念头。
可胃搅动得越来越厉害,她最后实在忍受不了饥饿,偷偷地下了床。
端起那盆少得可怜的猪食,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
从盆里捡了块面包,却发现盆里什么时候多了两片火腿肉,愣住了。
她端着盆转向大叔,大叔吃了饭已经睡了,睡得很沉,还在打呼噜,忽然之间,她那不值钱的泪水就这么淌了下来。
自己不吃留给她吃,心地如此善良的一个妖,怎么都跟杀人犯联系不起来。
或许,他是有苦衷的,和她一样,被人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