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虞鱼这才后知后觉,泪眼迷蒙问,“我的眼睛很明显吗?”
“很明显。”苏隐玉打趣道,“最好不是有人欺负你才哭成这样,不然别说妙妙她们,连我都要去找那人讨个说法了。”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绣着青翠修竹的手帕,微微弯下腰去,看着虞鱼的眼睛微笑道:“喏,擦一擦,哭花脸就不漂亮了。”
苏隐玉本就自带温润清雅的气质,叫人禁不住的心生好感,如今被那双褐色眼瞳温柔地注视着,虞鱼禁不住咬了下唇瓣。
“玉哥哥你要出去吗?”
“嗯,闲来无事,我想去城外的镜湖钓个鱼。”
虞鱼想了想,“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当然。”苏隐玉抬手轻轻拍了下虞鱼的发,嗓音带着轻柔笑意,“如果你去陪我,我会很开心。”
镜湖就在城门的两公里外,因湖水干净澄澈宛如镜子,才得此名。如今天气回暖,湖水上的厚厚冰层也逐渐融化,加上周围农户为了改善伙食砸出了许多叉鱼的冰窟窿,倒还真让苏隐玉寻到了一处合适的钓鱼地点。
虞鱼裹着披风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苏隐玉为了钓鱼而忙碌,他不让下人帮忙,什么都是自己来,忙活了一阵后,才终于将鱼线甩出去,坐在了虞鱼旁边。
他偏头冲她笑着,“钓鱼很枯燥的,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去周围转转,说不定还能碰见几只小松鼠呢。”
虞鱼应了,却没动,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上的珍珠,踌躇片刻后,才闷声问:“玉哥哥就不好吗?”
苏隐玉看着在阳光与微风之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勾着唇角道:“当然是好的。”
“可你没有问。”虞鱼皱了皱小巧秀鼻,相府的主子们只要碰见她,明里暗里的都要打听一番,唯独苏隐玉,什么都不问,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苏隐玉又偏头看她一眼,褐色的眼瞳在阳光下如琥珀一般,“况且我怕问了,你会难过。”
虞鱼闻言唇瓣微张,心中的感慨油然而生——
苏隐玉真是好温柔的人呀。
又缓缓低下头,盯着脚尖看了一会儿后,虞鱼才终于翁声道:“我喜欢一个人,但是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很难过,总是想哭。”
苏隐玉顺着她的发顶看下去,目光停留在她的纤长睫羽上,了然
道:“那个人是王爷。”
虞鱼慢慢地嗯了声。
发顶又被人摸了摸,动作轻柔的感觉就像她在给小兔子顺毛一样,不过今日,她才是那只小兔子。
苏隐玉道:“别难过,是王爷不懂欣赏。小鱼特别好,有好多人喜欢你呢。”
“是吗?”虞鱼兴致缺缺地抬眼反问,“谁?”
苏隐玉但笑不语。
虞鱼轻哼了声,不依道:“玉哥哥你就算安慰我也想好了再说嘛。”
“我的错。”苏隐玉极好脾气地道歉,并将一朵黄色的小花递到了虞鱼面前,“送给你,别生气。”
大抵他笑的太温柔,脾气又太好,让虞鱼莫名感觉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她脸颊一红,不好意思地接过,小声解释道:“我没有生气。”
苏隐玉看着她泛着樱粉的指尖,嗓音柔若憨哄,“嗯,我知道,小鱼最乖了。”
明明听来应该欢喜的一句话,却叫虞鱼唇边的笑意又垮了下来,乖有什么用?
她停顿片刻,忽而仰起小脸凑近了严肃问:“玉哥哥,你是男子,应该更懂宴哥哥在想什么。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个”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苏隐玉捏着鱼竿的手紧了紧,“很难说。有人能够一见生情,有人却相处再久都无法契合,情之一字,本就是世间最难说。”
好有道理。
虞鱼又蔫了下来,长叹一声,“那该怎么办宴哥哥他应该是生气了,连去江南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我,等他回来,会不会把我从王府里赶出去啊。”
“不会。”苏隐玉斩钉截铁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唯有他们这些旁观者才知道,摄政王沈宴到底有多在乎眼前这个小姑娘,又怎舍得把她赶出去。
看着少女疑惑的杏儿眼,苏隐玉没解释,只是道:“与其担心这个,你不如想想,等王爷从江南回来,你该如何面对他。”
虞鱼听着,默默又缩成了一团,低着头好像是要把地上盯出一朵花来。
苏隐玉也没再出声打扰,过了良久后,才听见身侧少女说: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