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帝正坐在养心殿的中心位,见宫君墨来了,却是眉头微皱:“为何脸色如此?”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原本是想持刀进入的,怕是会惊恐万分。
宫君墨深呼了几口气,跪在他面前的行了礼,找了个理由道:“儿臣身体不适。”
宫帝大概是以为她还在思恋母妃,叹了一声,“且不要如此了,既是来了,快去坐着吧!”
刚一落座,宫君墨就瞟见宫翡玉在了自己的斜对面坐着。
“翡玉已将情况将我说明,现在,我让她再给你说一遍。”宫帝道。
“长姐。”宫翡玉向她一拱手,似笑非笑的样子。
宫君墨眯眼看她,却见她已完全没有前几日府上被抢人时的窘迫,甚至看上去志得意满的样子。
看来她在宫帝面前很是说了些东西,并且很可能已宫帝说服。
真想将她一脚踹到,可宫君墨一忆起差点在门口拔刀冲进来的失控摸样,只得将咬碎牙根,挤出虚与委蛇的声音:“二妹,可有什么要说于孤的?”
“还不快说!”宫翡玉冷眼往向跪下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男人生的膀大腰圆,壮硕非常,上半身的剪刀形领口处露出了大片纹身,花臂被别过后背绑着,被两个御前侍卫一左一右的按在地上。
金国人喜欢纹身,骁勇善战,看男人的体格,的确是金国人无误了。
“二公主要问的,我已经说了,二公主还有甚要我说的?”金国男人没好气道。
宫翡玉起身,闲庭若步的到他身边:“让你说便说,你忘了你那妻儿还在我手上吗?”
原来是以人妻儿相逼,宫君墨捏紧了座椅的扶手。
这若是她以前,或觉得没什么,但如今,她也是有了内子的人了,她不由得被代入了这个金国人,想着,若是自己,是否愿意让少傅成为把柄,落入险境?
金国男人身体微颤,肉眼可见的温怒,片刻才道:“我乃金国刺客,本是要在边境伏击太女的。”
“然不知为何,与我国公主联姻的人突然被换成了二公主,我等想,皆是乾元公主,杀谁都是挣。”
“狂妄之徒,朕的女儿们,岂是你等可以伤害的?”宫帝本已听了一遍事情经过,但再又听到重复的话语时,但是止不住的吹胡瞪眼。
金国刺客讽道:“自古征战不都是如此?太女在战场上不也伏杀过我国王子?如何我金国却做不得?”
他或是明白自己以无生还的可能,言语渐渐放恣起来。
“墨儿那是在战场上杀的你国欲攻战我国疆土的无耻小儿,如何是你们这等阴谋诡计可比拟?”宫帝嗔怒。
“陛下敢说从未没有想过用阴谋诡计刺杀我国王子?”
“大胆!”宫翡玉将一卷她身边案几上的书册怒掷于刺客脸上。
刺客不及躲逼,生生将脑门砸乌。
“我国从不会使什么阴谋诡计,我国只会在战场上给予来犯者致命打击,贵国的皇子只管上战场,若是不敢的,便躲回贵国的大本营的枯井里面,莫要被孤看见!”宫君墨冷冷道。
“你……”刺客脸色涨红。
这个刺客的显然是想讥讽他们的国家和金国别无二致,也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没有资格指责金国。
可恢复了智的宫君墨才不会惯他的冷嘲热讽,直接顺着他的话,嘲弄的称呼了他们的王子都是废物。
“正话没说到几句,旁话却说了不少,你说觉得的既然都是乾元公主,所以杀谁都挣?”
宫君墨的红唇翁动:“果真是这样?那究竟是杀孤挣的多,还是杀其他公主挣得多?”
“都挣。”刺客声音粗犷道。
“杀了孤,自然会搅起两国动乱,让原本已经休战的两国,再次陷入风雨。”
宫君墨抬眼,若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之后,两国将再度开战,孤却无法再登战场,便再没了人能布出金国所惧的‘长风阵法’,如此金国便可长驱直入?”
“按道理,应当是这样的,可……”宫君墨声线放松,像是轻视着对方道,“在上次的征战中,金国已元气大伤,重新整顿修养,怕是得花上数年,如何能够长驱直入?”
“只怕不但无法直入,还会反被我国攻下几座城池……如此……究竟杀孤的利益何在?”
刺客垂下了头,眼睛却瞪的很大,像是躁动不安。
“或若杀了其他乾元公主,依然掀起征战,但孤也一定会上战场。那孤……怕是不止让金国丢几座城池那么简单了。”
“所以,杀其他乾元公主的好处又在哪里?”
“金国会派刺客做这等无意的事吗?”宫君墨意味深长道:“除非,是有人许诺了什么,让你们觉得可以万无一失。”
“这个人,让你们守在边境,只等孤一出现便可,虽然还是要杀了孤,但结果却完全不同。”
“杀孤之后,这个人将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而她也必会阻止派人攻打金国,等朝中为要不要出兵争论不休时,你们已带着这个人给你们的回赠满载而去。此时,就算是终于决定出了要打,却也是来不及了。”
宫君墨开始逼问:“她给你们的承诺究竟是什么?城池?军饷?还是肥田万千?”
这是宫君墨曾在宫帝面前说过的话,宫帝顺着他的话意,稍加一想,就明白过来宫君墨指得“他”是曾因未得到太女之位而郁结于心的宫翡玉。
宫帝本就对金国派了坤泽公主和亲一事感到怪,金国实力不弱,随即是被重创之后,也展现出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如果金国不再来犯,宫帝也是不想打的,何必要派公主出嫁?
更何况两国之前也从没相互嫁给坤泽公主。
往贤了说,也是两国民土风情差别甚大,相互不喜,毫无交织,如何就愿意将他们金国唯一的坤泽公主送来这对她来说水土不服的地方?
往俗了说,就是互看不对眼。
宫君墨这一番说辞后,宫帝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