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义当卖了值钱的物件,雇了个驴车往清水县外赶。一路上她一直想着早上擦眼泪的娘亲,等她回家会不会和爹大吵一架,会不会因为她再痛哭一场?
驴车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车夫问话:“姑娘何事?怎么挡路?”祝义扭头去看,谷思竟然带着一帮人堵住了路。
“祝义,你下来!”
祝义心中一阵不安,蹙着眉头就问:“谷思姐姐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去你家发现你已经走了,听你爹说你要去赶考?”
祝义心慌连忙去拉车夫的衣服,说:“大叔我们快走,莫要耽搁。”
谷思立刻一挥手,身后跟着一帮小子举起了手里的木棍。打头的小子喊着:“我看你敢走?全都下车!”
车夫一脸的无奈松开了缰绳翻身下来,祝义也只能跟着走下来。那小子又换上笑脸凑过来说着:“跟我表姐回家成亲罢,女子坤泽还是别去凑庙堂的热闹了。”
祝义抱着包袱咬紧下唇,都快急出眼泪来。谷思也叹口气,对她说:“也别怪我欺负你,是你娘首肯我来接你回去的。”
祝义不知道说什么,又心慌又心急,流着泪步步后退。谷思上前,哄着说:“你爹想家里有个当官的也不难,我们先成婚,成家之后我就去科考,科考不中我就去参军,总之你还是先回家罢。”
祝义先是流泪想让谷思心软放过她,可谷思只是心软并不想放过她。她止了泪,眼眸渐冷,在怀中摸索着什么。
谷思也怕激了她,试探的去拉她怀中的包袱,包袱被谷思拿走,便现出一把匕首。祝义举起就贴着自己的脖子,冷声道:“我想科考不仅是爹爹的意愿,我还有想做的事,谷思姐姐,你若真的拦我,怕是只能带回一具尸首,到时你怎样和我爹娘交代?”
“别!别…我不敢了,你别冲动!”
祝义一手抓着匕首不放,另一手去拉驴子的缰绳,车夫也帮着解开了连着木板车的绳索,祝义牵走了驴子走远一些,然后骑上驴就要跑。
谷思大喊着问:“你说的‘想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她不懂,嫁给乾元不好吗?为何如此固执。
祝义回头看她,高声回应:“我想面见陛下。”
谷思无奈的摇着头,难不成祝义真的想做娘娘?看了看手中的包袱她又笑笑。
没有盘缠你又能走多远?
……
祝义生怕再有人追上她就改道走,出了清水县爬过一座青山,来到一处江水旁。江名狼首江,四周青山围绕形状似狼首一般,江水在脖颈处拦断,因此得名。
祝义在次驻足许久眺望着平静的江水,从前这江并不如此平静,波涛翻涌卷着浊水。她幼时爹爹做官回乡探望,离开时一家人为了省钱翻山越岭相送祝父便曾路过这条江。
犹记那年祝父不忍妻儿相送太远便要在此作别,临分开前他拉着祝母借青山美景为她作画一副,小祝义独自一人四下游走来到江边……
江水涛涛,小祝义有些怕不敢离的太近,远远看着这片江水,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又怕又新,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移开眼。
万里晴空倏然涌起一大片乌云将日光遮蔽,狂风大作江水似被搅动般的翻涌。
“呀!爹爹~娘亲~”
祝义掉头就往回跑,可风太大将小小孩童卷得迈不动步,一声长啸自江水中响起,如钟似鼓。小祝义回头去看,一条巨大的“蟒蛇”自江中盘起甩尾腾空。
它塌颈垂头,硕大的竖瞳双眸紧紧盯着岸边的小小孩童。
小祝义吓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抬手指着它就说:“龙…是龙…”
蛇大成蟒,蟒大成虺,虺修行五百年成蛟,蛟修行千年成龙。
祝义看到这一条是蛟龙,它欲成龙于凡人面前现身是想讨个口封。若能被人叫一声“龙”就算是成事,祝义成全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