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青树并不想细谈自己的工作,凌冬至也没打算细问,但是听到警察两个字,脑子里灵光一闪,下意识地就追问了一句,“那你认识左队长吗?”
青树反问他,“你是说左鹤?”
凌冬至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庄洲,“我们俩都认识他。不过不熟。”
青树眼里流露出赞赏的色,“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精明能干,经验丰富。”
凌冬至想起上次见左鹤的时候,他说他在查涂氏,也不知到底查的怎么样了。不过这种作为外人来说是不方便追问的。
凌冬至又换了个话题,“那青豆呢?”
青树抿嘴一笑,“她在甘城。离这里不太远,前一段时间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工作,现在好像自己折腾要开店。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不过她要是知道我们找到了同族的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凌冬至也觉得高兴,“有时间让她来滨海,我带她到处玩一玩。”
青树想了想,“最近一段时间大概不行,狼牙的胃不好,她打算回去带他做个检查。看看下个月吧。或者等你放暑假的时候,那时候滨海这边有个培训,正好我也可以申请一下,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呢。”
凌冬至大喜过望,“能申请到吗?”
青树抿嘴一笑,茶褐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笃定的味道,“问题不大。”
“那太好了。”
凌冬至简直要跳起来了,不等他再说什么,手机的声音就从画室里传了出来。庄洲忙说:“你去接电话,我陪着客人。”
凌冬至兴冲冲地跑去接电话。
他的人影刚刚消失在画室的门里,庄洲嘴边弯起的弧度就耷拉下来一点,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青树,眼若有所思,“青树,我能看看你的证件么?”
青树眨眨眼,笑了,“你能忍到这时候,真不容易。你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吧?”说着从夹克的口袋里摸出警官证递了过来。
庄洲接过他的证件,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彼此彼此。”
青树弯了弯嘴角,没出声。
庄洲仔仔细细看这本证件,照片上的人确实是青树,更年轻一些,眉目英挺,满眼正气。从正面的角度看,庄洲觉得他和凌冬至又不怎么相像了。凌冬至的五官线条要柔和一些,看人的时候带着淡漠的气,而他的五官显得更有棱角,眼都比凌冬至多了几分锐利的味道。
“真是你?”庄洲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
“如假包换。”
庄洲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很是遗憾地递了回去。
青树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可靠吗?”
“不是你不可靠,”庄洲摇摇头,“而是你看上去太可靠了。冬至这孩子长了个艺术家的脑子,有时候做事特别冲动。”
“怕他受骗?”青树莞尔,“我们一族的男人不会轻易受骗的。人才会骗人,动物不会。”
庄洲对这人的话不以为然,“动物也有恶趣味的。”比如他家黑糖,当初就把凌冬至耍得一愣一愣的。
青树摇摇头,“别把他当小孩子。”
庄洲不客气地说:“我们怎么相处的问题就不劳你操心了。”
青树对于凌冬至找了个男人的事多少有些看法,但是又不想当着凌冬至的面儿表现出来。这会儿凌冬至不在场,他也就懒得再摆出和气的面孔,“听说你离开家族企业了?能说说原因吗?”
庄洲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青树笑着说:“这样的事情打听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庄洲并不是忘了,而是真心没想拿他当警察,“既然很容易打听到,你还问我干吗?涮人玩儿吗?!”
青树想笑又忍住了,他忽然想起接下来要办的事情还要得到这个人的同意才行,现在还是别把人惹毛了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一个男人过日子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庄洲对这一句类似于解释的话很是不屑,“跟一个人过日子是不需要决心这种东西的,小伙儿,我猜你一定还是个单身。”
青树又笑了,“我是。怎么猜到的?”
“根本不用猜。”庄洲心想,根本都在脸上写着呢。这么一个龟毛的、还爱装十三的男人,不单身都没天理。
青树飞快地瞟了一眼虚掩着的画室,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你尽可以去查我的底细。不过庄先生,容我提醒一句,担心小鱼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或许你父亲和继母对你的感情生活采取了比较支持的态度,但是也你别忘了你家还有其他人,他们对小鱼的存在抱有一种什么态度?小鱼不知道,不代表你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你说的是谁?”庄洲顿时警觉,他注意到眼前的男人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青树淡淡一笑,眼显得意味深长,“你应该清楚的。”
庄洲不吭声了。
青树又说:“你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处理好,不要牵累无辜。”
庄洲正要反驳他,不远处画室的门被拉开,凌冬至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青树,你在滨海会呆多久?现在住在哪里?”
青树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似乎从看见凌冬至开始,他的眼就变得温和了起来,“我住单位安排的招待所,大概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吧。”
凌冬至很诧异地看着他,“住招待所还要自己做饭吗?”
“不,不,”青树又笑了,“我是逗那个黑胖子玩的,其实是去菜市场了解一些情况。”
无辜躺枪的黑糖表情呆滞了一下,转过头可怜地看着它爹地,“他管我叫黑胖子?!”
凌冬至忍住笑安慰它,“他随口说的。黑糖,你其实身材很标准,真的。就像你自己说的……呃,高富帅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