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殴风波很快就平静了下去,除了对秦、贺二人的遭遇略感惋惜外,人们在心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更多小说 Ltxsfb.com人在年少时节遭遇的磨难总是很轻易就被遗忘,但那些磨难对人的一生道路究竟有多大影响,除了当事人本身,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正可谓不打不相识,风波过后,护粮兵和府兵们之间的关系反而亲密起来。特别是将领之间的交往,从原来的不相往来到走动频繁
,变化就发生在几天之内。刘弘基、李旭、王元通、秦子婴等人每每成为左武卫虎贪郎将钱士雄营内的座上客,钱士雄、孟金叉和麦杰等左武卫的将军们也缕缕在护粮军营地内被待为上宾。刘弘基天性随和,喜欢与豪杰交往,他这个秉性也影响了李旭。二人都是好酒量,无论到哪里赌酒都是大胜而归,时间长了,倒也在武艺和胆气之外,又闯出了酒豪的名头。
偶尔刘弘基当值脱不开身,李旭就只能一个人去赴宴。每当这个时候,他便尽量少说多吃,听着众将领在自己面前指点江山。钱士雄等人的职位远远高于李旭,所说的话题也的确都是他平常闻所未闻的秘密。这种情况下,他插不上嘴,也属于正常。
“麦老将军明晚想请你喝一杯水酒,不知道仲坚兄弟能否赏光?”一天宴后,醉眼涅斜的钱士雄在送李旭出门时,突然间拉住他的路膊问道。
“麦一一老将军!”李旭肚子中的酒意登时醒了一小半,冲口问道。看看四下没人注意,低声又补充了一句,“就请我一个人么?刘大哥呢?”
“麦老将军只命令我邀请你,弘基那里,我不太清楚!”钱士雄虽然是个武将,回答李旭的话却很有技巧。
李旭不再问了,这一天早晚会来,在他射碎钱土雄头顶的铁盔甲,刘弘基就曾经提醒过他。
“麦老将军甚是爱才!”生性豁达而又处事圆熟的刘弘其曾经如是说,至于李旭该怎么应对,刘弘基没有指点,他坚持认为,人这辈子很多路要自己选,别人通常无法越俎代庖。
为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晚宴,李旭准备得煞费苦心。左武卫大将军在朝中官居正三品,他的邀请不是一名小小旅率所能拒绝的。而护粮军和府兵是否能和睦相处,很多情况下还要看这位老将军的心情。
麦铁杖老将军在不穿戎装时看起来很随和,他是江南人,个子不算太高,但看上去极为结实。肤色略深,纯黑色的眼睛和雪白的胡须相映成趣。大伙分宾主落了座,便有美人上前献舞,几曲广袖舒罢,酒意也慢慢浓了。
“小子,知道老夫为什么请你么?”麦铁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酒,捧在手里问道。有侍女缓步上前欲替他布菜,被他挥挥手给赶了出去。
“想是老将军豪饮,军中找不到对手,所以特地命小子来捧杯!”李旭微笑着回答。“不过老将军可能被小子的虚名所骗,我酒量甚浅,只是酒胆足够大而己!”
跟在刘弘基身后历练多了,如今李旭在与高级将领的交往过程中己经不再像原来那样拘束。偶尔还能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把自己不愿意回答的尴尬问题马虎过去。
但这一招显然对麦铁杖无效,老将军年龄大,顾忌也比别人少。笑着打量了一遍李旭,低声赞道:“你这后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老实,不过这样也好,这年头老实人吃亏。老夫请你到这里来,首先是要感谢你那天进退得当,没让老夫难堪!”
“卑职无功,不敢受此赞誉。”李旭当然知道麦铁杖提得是哪天的事情,在座位上拱了拱手,回答。
“小子,在我面前,其实你不应称卑职,”麦铁杖又看了李旭一眼,叹息着说道。
这句话有些突兀了,不但李旭有些发蒙,一同来赴宴的钱士雄和孟金叉二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晚的宴会规模不大,只有他们四个人,所以一时间场面竟有些a尬。
底下献舞的美人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舞步渐缓,身形旋转出带来的袖花也跟着散乱。麦铁杖挥了挥手,美人们停止旋转,施了一个礼,倒退着走了出去。
“或许我该称赞一下歌舞!”李旭心中暗想。但刚才的歌舞到底如何,他却给不出确切的评价。有资格唤舞姬入帐伴酒的人,至少是军中五品以上高官。像他这种旅率,连女人都不准带入军营,更甭说舞姬了。
”那天你和士雄交手,射中他头盔上那箭的确巧妙!”麦铁杖又干了一盏酒,好像回忆着什么事情般,低声说道。
“是钱将军先让了我,否则,我根本没机会抽出弓来!”李旭陪着老将军干了一盏,谦虚地回答。
看来出风头并不一定是好事,至少从今天的情况上是这样。最近一些日子,关于他跟钱士雄比武的事情己经在军中传了个遍。大伙
都说护粮军中出了个可以百步穿杨的神射手,赞叹他的弓术之余,语气里还往往带着几分明珠暗投的惋惜。
“但更巧妙的不是那一箭,而是你应对长架那几刀!”麦铁杖再次喝干了一盏,面色渐渐红润,瞪大了眼睛,他低声追问:“这就是
我找你的第二个原因,仲坚能否告诉我,是谁教了你那几刀?”
闻此言,钱士雄,孟金叉二人同时坐直了身体,当日李旭被钱士雄的长逼个手忙脚夫乱,没人注意他弯刀上用了什么样招术,此刻被子老将军一得,二人锰然意识以,那几下拨打不是随而为,更像是一套成熟的刀术,只是因为李旭战经验不足,所以才未能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
“是卑职在塞外游历时,苏rx部的铜匠师父教导的。他好像姓王,但是没告诉晚辈自己的名字!”李旭见麦铁杖问起自己的师承,
按照刘弘基等人强调过的说辞,小心地解释。
“是姓王么,他自己说的?身边还有别人么?苏q部在什么地方?”麦铁杖猛然放下酒盏,非常急切地问。
“苏啜部是一个啜族的小部落,在弱洛水和太弥河之间,居无定所。现在受突厥人庇护。师父说他姓王,以给人打铜器和在刀剑为生。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李旭想了想,回答中尽量把苏啜部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啜族活动区域。
“你放心,我和你师父不是仇家。即便是,也过了很多年了,没有力气去草原上找他!”麦铁杖仿佛想起了许多值得追忆的往事,目光深邃得如两个深秋的水潭。
“老将军认识铜匠师父?”李旭惊诧地反问。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他吧。除了他,也没人会跑到草原上隐居。”麦铁杖点点头,说道,“你的长刀也是他给打的吧,他现在腿脚还利落么?能喝多少酒?”
“是师父给打的。他现在身体很结实,喝三、五皮袋马奶子酒没问题。那酒比米酒劲大,喝后容易上头!”
“这里没有外人,你能不能把见到他的详细情况说说?”麦铁杖仿佛对铜匠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执着地追问。
“其实晚辈知道得也不多!不知不觉间,李旭与麦杖之间就接近了距离,理了理思路,他把自己跟铜匠学艺的经过大致说一了遍,麦
铁杖听得津津有味,不住追问其中细节,很多东西李旭在学武根本没有注意到,自然也无可告知,有些事情又涉及到李旭的隐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