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诏狱太黑,撞晕多少俊杰。
混乱中,何洛怒极抽刀,愤然大呼:“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此举形同造反,你们不要命了……”
砰!
话没说完,何洛脑后便重重挨了一记刀柄,顿觉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前,他只看到丁顺阴恻恻的面孔,以及……身后穿着飞鱼锦袍一脸温文愁容的秦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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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衙门。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正与都佥事赵能在前堂说着话,据卫中密探急报,近日通州有白莲教余孽在活动,此事非同小可,牟斌正打算派赵能前去严查。
不得不鄙视一下开国太祖朱元璋,大明立国之前,朱元璋还未成气候,二十多岁还只是红巾军郭子兴麾下一名小将,红巾军正是明教,弥勒教和白莲教等官方宗教结合而成的元末造反军队,老朱那时抱着宗教的大腿造反造得热情似火,与明教白莲教勾搭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谁知等他造反成功当上了皇帝,立马翻脸不认前帐,把明教白莲教定性为恐惧组织,坚决予以取缔,浑然忘了当初他本人也是一名有理想有节操的恐惧分子……
朱元璋的事迹启示了有数先人,他用实践举动告诉大家,人一旦干出一两件举世皆知的不要脸的事,锦绣江山,你,值得拥有。
侦缉邪教是厂卫份内的事情,三大教不断是历代大明皇帝的心头刺,牟斌自然不敢大意。
正给赵能布置工作,堂外却匆忙走进一名校尉,着急抱拳禀道:“牟帅,不好了,诏狱大乱!”
牟斌眼皮跳了跳,饶是他久经风浪,此刻也忍不住想掀桌子骂娘。
“怎样回事?好好的诏狱怎会大乱?”牟斌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朝衙门外走去。
诏狱内关押着许多重刑犯,一部分是死囚,一部分是政治犯,比如犯了罪的官员等等,还有一部分是甚至是从边军辗转押送而来的鞑子战俘,如此重要的地方若出了乱子,他牟斌会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
“回牟帅,只因傍晚时分诏狱内不知怎的跑了一名死囚,内城秦千户说那名逃犯必定还在诏狱内,不能够跑出去,于是秦千户领着弟兄们大索诏狱,但是那些东厂番子们不肯让他们搜关押杜宏的牢房,所以两边动起手来了,如今还打着,外面乱得很……”
牟斌匆忙的脚步一顿,扭头盯着校尉沉声道:“你是说,这事儿是秦堪挑起来的?”
“对……”
牟斌怔忪许久,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不知是怒是笑。
良久,牟斌摇头苦笑,喃喃道:“这家伙的手腕真是……唉。”
扭头盯着都佥事赵能,牟斌肃然道:“通州闹白莲教,事态很严重!”
赵能一呆,没明白牟斌的意思,只得拱手附和道:“是,的确严重。”
“所以,这事儿本指挥使必须亲身去通州处理。”
“是……啊?”
牟斌胡乱指了指诏狱方向:“那里的乱子你去应付一下,王岳那老阉狗若来扯皮,就说我已不在京师,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这……”
“就这么定了!”
牟斌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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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内,厂卫仍打斗正酣。
诏狱是锦衣卫的地盘,论地利地利人和,东厂远远不如锦衣卫,他们明天属于客场作战,于是被锦衣校尉们打得节节败退。
情势变得很混乱,狭小的通道内躺满了受伤的番子,有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有的抱着脑袋大声求饶,校尉们一路高歌猛进,番子被一步步逼到了角落,上天无路,上天无门,呼喊,嘶吼,哭叫,挠墙,各种声响混杂成一片。
关押杜宏的牢门已被锦衣卫掌握,二十余名校尉手臂相圈构成一堵人墙,死死守着牢门。
昏暗潮湿的牢门内,秦堪平和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杜宏,愁容像牢房天窗里投射上去的一缕阳光。
“岳父大人受苦了。”
杜宏笼统虽狼狈,但凭良知说,他没受过太多苦,自打他被押进南京末尾,秦堪便调集了一切人脉来保护他,从南京到京师,一路上有李二等人的虎视眈眈,番子们也没敢给他罪受,押进锦衣卫诏狱才三个多时辰,东厂还来不及给他用刑,秦堪便领着人打了出去……
——种种新奇的际遇,连杜宏都不由自主地觉得本人身上覆盖着无敌的主角光环了。
瞧着外面厂卫相斗的混乱场面,杜宏苦笑摇头:“你倒是好手腕,只不过……唉,太胡闹了些。”
秦堪浅笑道:“小婿若不胡闹,便很难保岳父大人周全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顿了顿,秦堪正色道:“工夫紧迫,小婿不跟岳父客气了,先问你一件最重要的事,你可招供画押了?岳父若没有招供,小婿必然倾尽全力为你奔走……”
杜宏皱眉瞧着他:“老夫若已招供了呢?”
秦堪叹了口吻,神情有些悲伤道:“你若已招供画押,小婿就不用费神救你了,这就回去给你安排后事,特地告诉岳母大人预备改嫁,新岳父人选由我来把关,反正相对不找当文官的,特别是那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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