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顾宸感觉到她起身,抬头问道,“去哪儿?”
“走走,坐久了不舒服。”
“现在这么娇气。你以前哪是这么坐不住的人。”
“说得轻松,你怀一个试试。”
她跟空姐点了晚餐之后还是忍不住被牌桌上的声音吸引过去,凌顾宸跟在她身后。
她刚在宋临身旁站定,桌边的保镖们除了罗安全都一凛,端端正正地坐好,不敢做太多小动作。
祝笛澜心里默默吐槽两句,正儿八经地回道,“我就看看,不玩。”
然后把气撒到宋临身上,“你抖什么抖。”
宋临依旧藏着牌,一脸忍笑的表情。剩下人也放松了多,邓会泽习惯性地伸手去拿烟。
“不许抽烟。电子烟也不行。”
邓会泽看了她一眼,又把电子烟收回去。
凌顾宸看着她,他一直以来都知道她的有趣,她身上仿佛有很多个角色。
上一秒她还对着自己甜甜地笑,下一秒就拉下脸来,声音淡漠却坚定地发出指令。
在外人面前,祝笛澜有着与她年纪不相称的冷静和成熟,而对着覃沁时,她时常会露出一种可爱的孩子气态。
一开始,祝笛澜会克制,不在凌顾宸面前露出这样的情,但随着两人相熟,她渐渐也有些放任自己。
凌顾宸笑着想,她的每一面好似对自己都有一股的魔力。
祝笛澜偶尔跟他们聊两句,大部分时候都静静看着。直到他们逐渐忘我地开始讲些没营养的荤段子,开起女人的玩笑来。她才抿抿嘴不出声地走掉了。
空姐见她坐下,开始把晚餐一样样端出来,虽然都是装在小份的碟子里,摆出来却几乎占满了桌子。
凌顾宸看着满桌的菜式打趣道,“你是不是把所有人的份都吃了?”
祝笛澜笑得可人,回敬道,“飞机上面包很够,你们这些糙人吃面包就好了,不需要这么精致的食物。”
“你什么时候怕过我?沁不在,你一样敢呛我。”
祝笛澜瞬间心虚,“我哪里呛你了?我嘴硬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罢赶紧递了个勺子给他,装出一副狗腿的样子,“你吃你吃。”
凌顾宸笑得无奈又温柔,手不自觉地环上她的腰,“我对你不是很好吗?你到底怕我什么?”
“你是我老板嘛,怕你是应该的。”祝笛澜笑嘻嘻地回,“你去瑞士究竟有什么事呀?”
“代替廖叔见些老朋友。我家的生意和投资重心不在欧洲,但也不少,都是交给代理人的。平时我在泊都,不怎么顾得上,但廖叔会定期过来查看。”
“我听说瑞士的银行是藏黑钱的天堂,你家应该也有……”她还没问完就看见凌顾宸的表情,知道自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果然。南岭那边谈妥了没?洗钱方便多了吧?”
“是。也通过万循帮我处理的娱乐项目,还有些其他的途径……”
“他那么个老好人,你还这样叫他给你洗钱?”
“他那些保护古书、研究古籍、拍成打的纪录片和文艺电影的理想化项目,亏损情况他很清楚。拍些迎合市场的商业片,是好是坏都可以砸钱进去洗。帮我一下也是帮他自己。”
“跟你久了,发现真是不能把任何人往好了想。那你在瑞士也会很忙吗?”
“没有在泊都这么忙,但晚宴应酬什么的很多。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的话……”
“去什么?”祝笛澜困惑地问,“晚宴吗?别别,没有礼服能遮住我这肚子了,平时的衣服还行……”
“这又不是什么禁忌。何况在泊都你不能跟我一起参加这些,在瑞士反正也无所谓了。”
“我知道。不过你打算怎么跟别人介绍啊?”
“你想我怎么说?”
祝笛澜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但她强装自然,把这份尴尬掩盖过去。
“就说是妹妹呗。”
凌顾宸轻轻啧了一声,“我活叁十多了才莫名蹦出这么个妹妹来,你当他们第一次见我吗?”
“那我不去了嘛,本来就不用去的……”
“我说你是我女朋友吧,做做戏而已。”
心脏猛得漏跳一拍,她脸上却是不变的笑意,“平时装装就算了,现在我肚子那么大,你想被问婚期问到烦吗?”
“哦,那就说是老婆,等下到了先去买个戒指装一下。”凌顾宸耸耸肩。
祝笛澜像听了个笑话一样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很好笑。”
“怎么样?去不去?”
凌顾宸知道他们说这些时完全是开玩笑的氛围,但他心里隐隐有一丝期待,期待她会答应。
“不去。”祝笛澜带着嫌弃果断回绝,转脸回去切她的羊排。
“啧,我这么替你把话都想全了你都不去?你在泊都很爱参加这种东西的,怎么带你去瑞士感受一下还不愿意了?”
她确实很爱穿戴昂贵的衣服首饰参与这些场合,这对她来说是对以往穷苦无趣生活的一种补偿,那些高级宴会上闪着光的虚荣和美丽带给她许多虚无的满足。
诚然她也很乐意跟着凌顾宸去参加瑞士上流社会的晚宴,感受一下异国他乡的虚荣。
但让她装作凌夫人,还是怀着他孩子的凌夫人去参加,她越想越觉得怪。
“不去。大肚婆了,没心情。”
凌顾宸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轻声说,“开什么玩笑,你一样很漂亮,身材也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怎么没心情?”
祝笛澜对这份莫名的亲昵很不适,她与覃沁经常有这样亲昵的动作,她也处之坦然,可是对象一换成凌顾宸,她就觉得十分怪。
她轻巧地躲闪,凌顾宸不得不直起身。
她依旧嘻嘻哈哈地拍他,“说了不去就不去。”
她想要转移话题,便端起面前的小盘子递到凌顾宸面前,“你尝尝,这个很好吃诶。”
凌顾宸尝了一口,轻轻“嗯”了一声,定定看着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