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无去乎人刣,平安尚好。请你帮我跟他说,多谢卤力!」
「这麽简单,没别的话要我转告?也不用我替你说,叫伊去宏干?」
「免,伊欢喜就好。」我很坚定说:「你只要帮我致谢就行。」
「甭对咧!」
阿强很怀疑说:「大仔明明讲,伊遮呢关心,你ㄟ感动到流目油,会有很多话。」
「只不过就是礼盒,那来那麽多屁话?麦爽,做你提回去,我省得说谢谢。」
「ㄟ……」阿强猛搔头,「你是不是吃错药,怎ㄟ跟以前无港款?」
「不一样的是恁大仔,朋友爱搞秘,藏条条不跟你见面,你ㄟ爽?」
「哭北!大仔不是不想找你,他只是很忙,你误会了啦!」
「我咧六会咧!很忙?伊去日本读大学吗?」
「差不多啦!只是大仔学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大学而已。」
「我什麽都没听见,你千万别说,有关恁大仔任何事,我真的不想听。」
「按呢伤感情啦!郎阮大仔时常提起你,只不过两个月,你哪ㄟ变遮多?」
「你搁有代志某?」我问。
「啥?」阿强双眼瞪得像懒弗仔。
我面无表情说:「功课越来越吃紧,我的时间很宝贵,叫恁大仔以後麦来吵。」
说完,我走向教室,听见阿强在嘀咕:「嘿!真正有鬼,古锥ㄟ变贡槌仔。大仔遮摆踢到铁板,预测走钟;我专工提懒叫来捧懒葩,想不到,好心去乎雷亲……」
并非我不知好歹,实在无计可施。阿强很死忠,我真要问,根本打听不出什麽。就算我耍心机套话,他不小心说漏嘴,我也仅能知晓,张天义曾经涉猎过的片羽,於事无补。他就是龟缩不出现,我想见到龟头,只能使劲去搔龟屁股。懒葩大粒的是,要斗法,张天义可是我的祖师爷,派心腹前来,还事先预测我的反应。要跟这麽恐怖的人车拼,我得下猛药出招,必须让张天义摸不清,心生困惑好到心痒难耐,我的方法才有奏效的可能。希望走出校门後,张天义像以前那样,突然出现来拦路。
可惜啊可惜,随着月饼一块块减少,翘盼的期待一分分流逝,连月亮都看到圆脸蛋歪掉一半,我仍然等不到没良心的人来制造惊喜,也不再心存侥幸。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得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热衷的事。中秋节当夜,张天义很可能又带郭玉琴重游虎头山的草丛,骚惹虎头蜂刺激大鵰引颈冲入蜂窝,一喙一喙,抓痒兼舔蜂蜜。
好不容易又到周日,他想必很贴心带她去透气,放任野狼奔驰过海边,回遶山巅,迎风追逐爱的牵系,留下爱的足迹。两人尽情呼吸秋天的气息,恣意拥抱满天的蹟,开创情生意动的心悸。操练情侣爱作的事,享受甜蜜的时光,纯属天经地义。
我偏爱大惊小怪,闲闲坐在门槛,有仇似用力咬着最後一块月饼,吞入满腹酸意。
这时候,忽闻跑步声劈哩啪啦响来。只见林美丽从围篱口经过,行色匆匆不知急着要去那里。我本来不以为意,蓦然想起那晚,她侵向芭乐园工寮的鬼祟身影,不正是跃雀的轻浮带点鬼魅的飘忽。疑念陡生,我冲出围篱口。林美丽已经爬上堤岸,直接向左前方斜进,半身遁入大埤的肚子。更精确的说,她靠着饲鱼小屋的墙壁,鬼鬼祟祟摸向後面,小心翼翼朝小窗窥了一眼,掩口窃笑。再偷望一眼、窃笑一下……
很熟悉的举措,耐人寻味。大白天,美丽究竟看见什麽有趣的事?
好心被启动,我连忙锁上门,朝大埤飞奔而去。
天清气爽,微风轻拂,阳光曝晒轻轻晃荡的水面,闪映细细亮亮的琐碎,东一团西一簇,虚华的浮光掠影,挥洒一片安详的天地。小屋如常静立在岸边,紧闭的门户关住不明的暧昧,透露一丝吊诡的秘。我喘了两口气,正想蹑足过去作弄美丽,小屋的木门突然打开。呈现毫无预期的景象,强烈冲击视野,震骇了多秋的人间!
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