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在说天方夜谭,事实胜於雄辩。以前为了省车资,我妈经常用走的去镇上,宁愿行甲皮呸喘,来回花了将近三个小时。那时候我爱兑路,喜欢沿途借她的背部休息。我妈有够小气,不借就算了,竟然狠心将我绑在屋後的树干上,哭到烧声睡着直到她回来。这麽没有天良的母亲,我不得不相信,她很不耐烦的说:「到底爱我讲归摆?你从石头缝迸出来的,哇哇一直哭。恁老北路过看见,架憨憨佮你抱回来。」
可惜的是,我完全没记忆,阮老北抱我的余温,一次也没有。
我记得很清楚,计程车到了目的地,我妈付钱时,心在淌血。
然後,她进入一扇红色大门,把我留在门外当卫兵。
静谧隆冬的巷道,我置身在一片二楼洋房当中,户户大门紧闭。抬眼望去,一排红色的屋顶挡住视线的延伸。只见雨丝轻如羽毛飘浮满天的哀愁,随着北风洒落遍地的凄清。回头看进去,落地窗的白纱窗帘掩映如雾如梦的浮华,朦朦胧胧只见我妈的单薄背影坐在沙发守候唯一的希望。彷佛过了一世纪,她的对面才多了一个人影。我无聊等着,直到尿急到再也憋不住,不得不入门踏进院子,冲耳听见很不耐烦的声音抱怨道:「到底爱我讲归摆?无的无,你那ㄟ讲麦听,甘讲爱我去抢你架ㄟ甘愿?」
讲话的人,血缘上是我同母异父的二姐,名义上毫无关系。
听她讲话这麽冲,我也不敢进去借厕所,幸好整条巷道空空荡荡,我待了那麽久连条狗都没看到,岂容辜负围墙遮挡的功能。尿完没多久,我妈黑着脸出来,用屁股想也知道。伊麦输小媳妇等了那麽久,还很委屈被训了一顿,结果白跑一趟,不计较时间,光车资就天大不划算,更甭提希望破灭的绝望。我妈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一切自作自受,只能怪她自己,爱生养不起,忍心把女儿送给别人当贝比。我也不怪我二姐,只是从此再也懒得理她。更准确的说,大家相遇得到,她最好别来开口求。
前提是,我得要有能力,才有资格摆面腔。我必须努力向上爬,爬上阶梯,巍峨大楼耸立在眼前,门上方有粒白色太阳。进入里面,冷气冲散满身的暑热,办公人员个个衣冠整齐,迎面而来,人人有礼貌,恭谦的举止带着一抹敬畏喊:「主任好!」
然後飞快打量我一眼,心里想必在纳闷:这个二楞子是谁?
「你按怎回答?」么舅问的时候,已经是我去桃园的隔周。
「我只是沾了颜书玑的光,才能坐在气派非凡的办公室,畅怀鸟瞰,饱览气象万千的风光。」利用周日,等我妈去上班,我直奔复兴。陪么舅工作到中午,他买了些吃喝,带我来到湖畔相思林,重温旧梦。「阿舅!入党还有隆重仪式,有够麻烦。」
「啥米时阵?」么舅很爱当泰山,非得爬到树上,才把鸡巴放出牢笼。
待续
美丽的假日,相思林内人拥相思情。
无意中,阿唐发现了惊人的秘密,是什麽?
用力给它挖下去就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