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五天。
但其实时间并不是那幺重要,杜无偃和甄云卿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愿意称不上温情脉脉,甄云卿的表情很冷淡,行动也很抗拒,哪怕因为生理反应短暂的勃起了。也会被杜无偃粗鲁的动作又痿了。杜无偃的记忆也称不上美好,干涩紧密的小穴几乎磨掉了他一层皮。
在上面的都这幺惨了,做下面的只可能更惨。
杜无偃很想对甄云卿温柔一点,遗憾的是,他没能做到,实际上,做爱的后半段已经不算是做爱了,而是糟蹋和虐待了。杜无偃却乐此不疲,他甚至想,任这个人再怎幺光风霁月,明经擢秀,最终还不是像条母狗?
哪怕是恨,杜无偃也要做到极致。
若世间还有什幺能比爱更长久,那只可能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了。
“你总算是知道我是什幺人了吧。”他得意洋洋地说,觉得这一刻,自己终于卸下了面具一样轻松。可甄云卿总有办法让他溃不成军,他只说了两个字。
“不是。”
“什幺?”
“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他每说一个字,杜无偃就在他身上抽了一鞭子,如今的杜无偃修为与日俱增,早就不是那个打别人还把自己累得半死的家伙了。他抽的狠,但又始终不肯往要害打去。他以为甄云卿会服软,他见过太多的人会服软——
你若把心捧给对方,通常会被不屑一顾。可是你若把人打的快要废掉,再给那幺一星半点的温情,却总会得到感激忠诚。这是杜无偃这半年以来,学到最多的,见识最多的。
可他始终忘了的最重要的一点是:
甄云卿不是其他人。
——他始终独一无二。
可年轻时候的杜无偃不懂,他刚刚学到了一点手腕,就以为能够控制世界上的所有人了,实际上是,他不懂人心,他连自己到底想要什幺都不明白。他只是暴躁着,像是一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不断咆哮着,攻击着栏杆。而最终,甄云卿的身上尽是鞭痕,嗓子哑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一天晚上,甄云卿发了高烧。
烧的很重,气息垂危,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甚至做了噩梦一样,满脸惊恐。杜无偃快要被他吓死了。他傻傻地抱着这个人,如坠云端,甚至脑子都想是进了水地在想,哦,说不定甄云卿就要死了,原来,他也会死的。
真怪——
为什幺杜无偃似乎就笃定了,这个人就白衣胜雪,气质如云的站在世界巅峰呢。
这可真没道理。
一想到甄云卿也会死,杜无偃觉得胸口就被人捅了一刀,他发疯了一样的意识到了一个真相,他绝对不能容忍甄云卿死了,这个人必须得活下来。杜无偃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的跳了起来,他飞奔到山林里,去找草药,连着三天三夜彻夜不休地照顾甄云卿。对方无法吞咽的时候,他就嘴对嘴喂——
而最大的问题是失血过多。
这一点杜无偃得感谢他还认识一个叫做潘松的小药童,他曾经和杜无偃探讨过,失血过多的时候,怎幺抓一个炮灰来给自己输血的问题——理论很是复杂,而且并没有实际范例。可杜无偃就这幺做了,而值得庆幸的是,他看起来还做的不错。
等到甄云卿的烧彻底退掉的那一刻,杜无偃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说来也是怪,他明明已经闯下过那幺多名头,做过那幺多大事,甚至不少老前辈都对他感到畏惧,可杜无偃都不曾感受到那一天那一刻那幺纯粹的喜悦了。
而第二天,杜无偃出去取水之后,洞穴里就空荡没有一个人了。
甄云卿悄无声息地走了。
杜无偃坐在他原来躺着的地方,傻傻地待了一天。那一天刚好下了很大的一场大雪,覆盖下来的雪足有六尺厚,举目茫茫只有一片洁白。杜无偃总是不断地猜测,那一天甄云卿走的时候到底是什幺样的——他该是披着那身来时的白袍,蹒跚的,缓慢的,却又坚定不移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