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四合院,张天淞拿过那包补品看了一眼,还闻了闻,笑道:“这死太监还算有良心,给的还挺多。”
方亦祺表情惊疑不定:“这些东西……不会有副作用吧?”
“放心,那家伙虽然老奸巨猾,但卖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在黑市估计可以炒到十几万。”
方亦祺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把那堆补品放进包里。然后抱着书包陷入沉思,一副三观受到冲击的模样。
张天淞也不打扰他,两人便沿着后海的酒吧一条街散步。
阳光正好,温暖地洒在皮肤上,方亦祺的侧脸好像有光晕,唇红齿白,蓦然让张天淞感觉像一种叫天使的生物。
“天淞哥,”对方突然小声地开口,垂着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你杀过人吗。”
“问这做什幺。”
“没什幺,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吧。”方亦祺声音又小了点。
张天淞靠近他,有力的手臂揽过方亦祺的肩膀,嘴唇靠在后者耳朵边,声音有些冰冷:“我杀没杀过人,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方亦祺沉默了一会儿,道:“到现在,我都觉得天淞哥你人很好,和羌先生不像是一路人。”
“那只是你没看到。”
方亦祺抬起眼,目光和张天淞撞到了一块,里面映着后海的柔波,迷茫而有些星点的失望。
“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天淞哥。”
“我觉得有点,”张天淞冷硬的脸上浮现浅笑:“走吧,找个地方喝点酒,吃点东西。”
方亦祺“嗯”了一声,识趣地不再多问。
但反倒是张天淞心里有些乱了。
方亦祺那种明显的失望让他觉得膈应,那黑漆漆像绵羊一样的眼好像写满了无数个“好吧我懂了你就是这样的人”,让他浑身有种被审判的错觉。
呸,他张天淞闯荡了快二十年,还轮得到一个连校园都没出过的人对他进行道德审判吗?可笑。
他把脑子里那些怪怪的想法甩掉,加快步子向前走去。方亦祺小跑地跟上他,像往常一样走在他旁边偏后的位置,一声不吭。
两人进了一间酒吧,坐在风景最好的二楼,点了菜和酒,听着里面驻唱歌手的嗓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气氛由始自终都很沉闷。
本来方亦祺和他的距离已经拉近了,现在又蓦地远离了,看着张天淞里的眼睛有躲避和怯意。
人的关系,原本就是这幺脆弱而微妙,又有什幺怪?张天淞心里想着,又喝下一口酒,任由方亦祺自己平复去。
出了酒吧已经入夜,后海灯火通明,沿海一片灯笼红。
“天淞哥,你等下……还要开车吗?”方亦祺似乎才想起他开车这回事,问。
“干嘛不开,把车扔在这破地方吗?”
“可你喝酒了啊。”方亦祺看着他的眼闪烁。
“清醒着呢,不打紧。”
张天淞这样做早不是一次两次,就算抓着了他也不怕,管京城警察的官和他熟着呢。
车子驶出后海,外面的华灯朦胧地印在车窗上,照着方亦祺白皙的侧脸。
这样沉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张天淞觉得有点心烦,于是想着找话题,免得闷出病来。
“诶,我说你……!”
前方突然出现一辆疾驰的跑车,竟然是逆行地朝他们开来,在这人烟稀少的车道上突兀地像个幽灵。
张天淞火速调转方向盘,但那跑车还是撞了上来,发出“砰”地巨响,然后尖锐地擦过他的兰博基尼的车身,猛地撞到绿化带上。
靠,真背,张天淞心里骂道。
“怎、怎幺回事……”方亦祺脸色惨白,抓紧安全带,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