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淮走在前头,后头跟着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和他维持着两步距离的少年。
杨晋淮脸上比平时愈发冷淡,迎面走来的护士简直都不敢和他打招呼,贴着墙边走。
“那个……”少年期期艾艾,好像是绞尽脑汁地想要找个话题,“爷爷的身体状况恢复的很好,多亏了杨医生的照顾。”
他爷爷住院的这几天,杨晋淮听他各种感谢自己恐怕已经听了不下二十次。平均概率是几乎每次见面,杨晋淮都要被他谢一通。
和他没话说?
那就不停感谢好了。
杨晋淮觉得心口好像又噎了一下,他很淡地说了声不用,再无别话。
他没有注意那是一种十足地“到此结束,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的语气,他不算是健谈的人,本身性格又冷淡,时常独来独往,自然对与人交流的技巧失些把握,他也无意去改变这点社交上的小小障碍。
他不耐烦被人靠近,声音稍大就会让他觉得心烦,有时候希望以自己为中心,方圆一米内不要有任何发出声音的生物出现。这和一般的喜静又不太一样,更接近一种癖了。
喻澄不说话了,连呼吸声都小心地放缓似的,两人沉默地往水房的方向走。
杨晋淮对如何把人拒之千里一向是驾轻就熟,对结果也心安理得地满意。
但此时这种沉默,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沉闷压抑,生出一种不快来。
甚至于两人走到水房,他清楚地听到了身后人悄悄地松了口气时,他眉心都微微地跳了一跳。
这种莫名的不快缭缭绕绕,时隐时现,时强时弱。他好几天都板着一张冷脸,硬是将一个每次打针就要哭哭啼啼大吵大闹的小胖仔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他生活作息算不上规律,时常因为急诊要熬夜,餐点时间也混乱,而在这方面他却对自己又没什幺苛刻的要求了,近乎随便。
有次因为手术没有按时吃饭,又饿又疲惫,等外卖的时间里先从抽屉里翻了个干面包随便啃啃。
这就被为爷爷跑上跑下的孝顺孙子瞧见了。
第二天,他被少年以一个饭桶拦住了去路。
“爷爷这次能脱离危险,多亏了杨医生的功劳。我,我没什幺好报答的,就做了一些吃的,虽然也没什幺厉害的,只是比面包和外卖应该健康一些……”